写在国展落选之后

春芳

<p class="ql-block">吃一盘辣椒喝一口老窖一一写在国展入选失败之后</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接近傍晚时,天下起了小雨,国庆节上班后的第二天,5.30分可以离开单位回家,她有意迟走60分钟,是为错过晚高峰。这一小时时间,往常她会兴高采烈的拿起相机走到学生中间去,总会有收获的。走近这些学生,和她们聊会天,或是打个招呼,她们就会告诉她一些好玩的事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可是今天,她懒懒的,腿子迈不动,心里在抵抗,脑子里出现了沿街乞讨者的形象,摄影不断的去逼近真相,去找画面装进相机,跟乞丐有啥差别啊,就只是乞丐的碗变成了她手中的相机,真是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啊,这念头生出来时,她灰成了50度。下训回来的学生友好的和她打招呼。“王老师、王老师”。一声声的在招回她的灵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是的,下午四点多看到群里的消息的那一刻,她的身心顷刻涣散,四月初的樱花遇到骤雨狂风时的样子。当时小组成员在九宫格里绘出“我”后做分享,她画的“我”是一颗兰草,长长的叶子从右边第9个格子冲进左上第一个的格子,婆娑摇曳,正是她自己中意的样子,末梢她加入了刀削的力度,使这株兰蕴含着强劲的生命力,生命力就是创造力。她想年龄算什么,只要她想到的,她就有勇气做。别的成员在每个九宫格里画着生活的愿景和真我的模样,唯有她简单几笔,画完后就有了空余时间,她拿出手机,突然翻看到了“国展入围群”里的消息,发的是第28届全国摄影艺术展览拟入选作品公示名录,点击文件,绿色的圆圈像汽车的引擎迅速将白色消融占据,网速很快。放大了看作品名称,心砰砰的跳,脸也发热了,有吗有吗,有《体校生》和《姐姐满满》吗?一行行一行行往下拉,三百个名字没有花太长时间,看到末端,《体校生》和《姐姐满满》没有出现,教室光线不太好吧,她有点怕看漏掉,再回首页细看表格,横栏里作品名称后面是作者姓名和省份,再下拉细看那两行,这一次她看得较慢,心里还在默数,“湖北”出现了12次,她的大名没有出现。心灰成30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该王老师分享了”。坐旁边的红小姐催她分享自己画作,她这才放下手机,潦草的和她们说了几句,她们也不计较。她自己跟自己较起劲来。果然是没有,果然没有出现让她可以来出来嘚瑟一下的结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说来很可笑,10月6号长假倒数第二天,她在家写论文,十点钟瞄了下微信群,发现群里消息:@所有人&nbsp;第28届国展第二阶段入围通知已经下发,请接到通知的告知一下。啥啊,她可是什么通知也没有接收到啊,这就是落选了吗?她反复看手机消息,没有,又打开QQ邮箱,也没有,再打开官方网站,网站上也没有消息。她默默的想,那就是失败了,想想当初收到消息时那份意外的惊喜,初选她在老师的鼓励和指导下投了八幅作品,本是没有报什么希望,但入围了《体校生》和《姐姐满满》两组作品,那开心来得太突然了。28届全国摄影艺术展览影展组委会共收到21565位摄影人投送的有效来稿作品109948件,共计290912幅,初选3600幅作品,她被选中了两幅。她很开心,她的团队也是。现在这开心被反射回去,当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失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失败总伴随着几分莫名其妙,一群人都在出嫁的路上,等揭开红盖头时,她是个陪嫁的姑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六号这一天,她跟她的孩子爱人分别说起这个失败,他们轻描淡写的安慰她,没啥啊,是的,入不入国展,晚餐都要做吃土豆炒肉,韭菜煎鸡蛋鹅蛋,另外有卤牛肉,炒白菜。菜的滋味不会因为入或不入有任何的改变。再说她一直是多么幸运的人啊,孩子安全返家了,家庭幸福美满,哪会有这么多幸运一直属于她,她知足的。直到晚上十点,她没见一个人发关于国展的消息,再仔细看那条消息,发于7.22日,就是初选入围的那天,真是马大哈,她在心里暗暗笑了一下,这失败的埋伏打得真杂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她分神的这一小段时间,小组的成员只剩简老师没分享她的画作了,简老师是带她过来学习心理课的老师,温暖亲切。简老师的九宫格涂满了色调,简老师见不得空白,这九个格子里,粉色是简老师和她3岁的女儿,蓝色是简老师和她9岁的儿子,在最中间的位置,一张桌子,一本书,一个人,简老师说这是她理想中自己的样子:就是一个人能有一个安静的空间看书。这种状态,她天天都有啊,孩子上高中后,她的业余时间就全部属于她自己。这样想想她有了满满的自足感,心灰降到25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回到学校拿起相机,茫然无从下手,她的灰又跃升至50度。“王老师”周钰珊过来打招呼,她跟着周钰珊到了她的寝室。“王老师帮我看看,我头发有没有走油,今天不想洗了”边说边脱掉外衣,她瘦瘦的背部全是拔火罐留下的印痕。她摸摸周钰珊的头发,干枯的一把黄发在脑后,短短的、毛糙糙的。也难怪,在夏天时一天要洗三次头发,这对头发伤害是很大的。“不用洗”她温柔的像对自己的孩子,她喜欢这些孩子,偶尔会问她们,这么苦,为什么还要坚持,周钰珊说是为了父母。她没有再问,她自己也没有弄清:竞技体育的社会逻辑中,以身体为主线的入场、过程和出场,极限要求下身体本身的重要程度是多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她只知道她会因为她们的努力而惭愧,很多时候,她会因为拍摄的队员感动。汗水不算什么,外表的伤痛不算什么,她们自己给自己加压,一声嘶吼就举起比身体重1.5倍的杠铃,为了参加比赛减体重,多流汗少吃饭。她们身上有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么国展的失败算什么,车多路窄,此路没有捷径。她6.40分到的家,孩子已在做晚餐了,她提醒他把辣椒多放一点,菜放桌上时,她找到那只绿色的酒杯,拿出爱人喝剩的泸州老窑,给自己倒上一小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状态称得上六分惬意。从此可以不必为摄影的名利所累。只为自己的喜欢。什么红的发紫,她并不需要。她需要的是女人的纯粹,女人的美,辣椒的辣。学习摄影这几年,她把自己化开了,闻到了灵魂的幽香。她内心越来越广阔,储备着很多玫瑰,她是自己的主人,她是行动着的。她有学习的能力,她对一切还充满着好奇,她有跟年龄不相符的活力。这样的她需要国展入围的荣誉么,是的,也需要这样的锦上添花,但不是必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没什么人安慰她。这终究只是自己的事情。3600幅照片中再选300幅,这几率本来低。宜昌有40余幅作入选时,也有很多投稿后没有上榜的人有过这种失落,现在40余幅中只剩下5幅入选,实属正常比例,只是落实到每一个人,就不是数字,而是实实在在的空,有些不甘心,这一轮落选跟初选没选上有什么区别。原来一切都是浮云。</p><p class="ql-block">但是她反对看到那些鸡汤式的安慰语。道理谁不懂,不懂会折腾到今天吗。这时候,适度灰一下是必须的。这是一个过程。一个人必须要面对的经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点开中摄协网站,细看入选的300幅作品,本届国展作品纪录类入选作品的内容及形式跟往届有所不同。纪录类主题很鲜明的作品比如抗疫,扶贫、建设等国家大事的比重大些,百姓的细微生活内容不多。反应小孩子的一组也没有,她反思了自己的作品,《姐姐满满》不是主观创作的结果。入选是机会,没入选也正常。《体校生》这一类的题材拍摄上比不过北京牛博的《备战》,认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没啥,吃辣椒还可以吃很多,酒可以一个人喝,对着自己的心。心已由灰变红了。真好,这颗心,尚能变灰变红变蓝变成一束光且通透迷人。</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nbsp;</p> <p class="ql-block">《体校生》其一</p> <p class="ql-block">《体校生》其二</p> <p class="ql-block">《姐姐满满》</p> <p class="ql-block">巜姐姐满满》</p> <p class="ql-block">《姐姐满满》</p> <p class="ql-block">《姐姐满满》</p> <p class="ql-block">《姐姐满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