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友乔民英

冀学武

　　他是我的文友，一个小我十余岁的文友。他是目前邯郸市小有名气的散文家，出版过自己的专著《东方物语》，散文曾获得首届河北省文学彩凤奖一等奖。

我对他的关注，则是五年前的下乡扶贫。几次见面聚会，他挂在嘴边的什么毛圈村，使我感到陌生而好奇。

他是市烟草专卖局下派的扶贫干部。去年年底完成脱贫任务后，遵照上级指示，继续留在原地，轻车熟路，拓展乡村振兴工作

他叫乔民英，男性，老家永年县人。逾过天命之岁的他，单位委派，下乡扶贫，五年前到了馆陶县东北部南徐村乡一个叫毛圈的小村庄，一个距县城20公里且频临卫运河西岸的小村庄。

馆陶距邯郸市75公里，馆陶县城距毛圈村20公里，二者加起来，曲线走一遭百余公里。这扶贫攻坚的首要任务，就是要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了。

　　民英即是干部，又是文人，一个会独立思考会写锦绣文章的文人。工作安排、个人命运与时代的脉搏相触碰时，一定会摩擦出光彩各异的火花。

　　民英参加馆陶县扶贫攻坚的五年来，毛圈村的事成了他的家事和心事。

毛圈村的羊圈、猪圈、鸡圈各种动物垃圾散发的刺鼻异味，老鼠成群结伙在夜晚的骚扰，神经病人的砸门滋事，狼性十足的家犬咬人，春节不放假在村里搞贫困户建档立卡，都成了他扶贫经历中刺痛神经的大小不一的魂牵梦绕的清晰思路。

毛圈村的一放羊老妪喂了八只羊，每年生产羊羔30多只，2019年赚了一万四五，2020年疫情之下还赚了六七千块钱。放羊老妪的幸福使乔民英老师诗兴大发，即兴写了一首牧羊歌：“一天放两场，三四小时样。结伴五六人，堤下来放羊。七八九成群，低头各自忙。枯叶慢慢嚼，嫩草细细尝。人生无十足，百炼千锤响。年进万把块，悠然过时光。”

民英的扶贫攻坚之路，虽然没有电视剧《花开山乡》里第一书记白朗同志那样的社会背景和果敢政绩，有的则是体恤农民，同情弱者，克服困难，忠于职守，尽力向上级反映真实情况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冬春季节，卫运河大水撤去甚至干涸无水的时候，一排排白鹭自由自在掠地飞翔，一丛丛灰色的芦苇迎风舞动，一缕缕多彩的晚霞携手两省，立即勾起来了民英的文学灵感和诗情画意。

　　古老的卫运河承载着华夏文明宏伟建筑的重要因子，毛圈村附近河床里细腻的河泥，曾是长城用砖、紫禁城用砖的特供基地。

　　宫砖、供砖产地，曾使馆陶毛圈村一带变得神秘而兴盛。

　　民英用笔，不！他用心记录整理了一个个毛圈村的历史传说。用脚步丈量了毛圈村大大小小的街道胡同和坑坑洼洼的河床矮桥。

　　在他的日记中，他又朴实无华、实实在在地记录了扶贫干部的一次次坚强和一次次的无奈。
　　“近日，会频，表多。昨夜8时，雷雨正疾，通知：明上午10钟乡里开会。本村偏远，距乡府15公里，车程20分钟许。9点1刻启车，油门不着。一村民告知：昨夜车灯闪烁。吁！天闪车亦闪。充电，不成。拖车，绳断。又拖，拖车坏。再充电，车前盖竟不开。数次，皆枉然。奇！情急，弃车，乘电三码赴会。一路烈日风驰，快哉！发圈，哗然。”

　　“2018年12月25日晚6时，队友走访贫困户返回驻地途中，一只狼与狗杂交的第三代产品——“狼青”，隔着厚厚的棉裤把他右腿咬伤，受伤部位居然与我一样。“狼青”怎么了？是愤怒于主人的束缚？还是欺负陌生面孔？是残存狼性复发？还是我们触动了它的“奶酪”？或者抱怨我们的扶贫工作不够公平精准？”

　　毛圈村养羊养鸡的多，“招徕苍蝇的不但有鸡、羊、猪的分泌物，还有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还有树上坠落的腐烂果子，还有用肉眼无法看到的适合苍蝇们滋生的细菌。”

　　“与蝇患相比，狗患与季节和天气的关系让我难于确认。这一带差不多家家户户养狗，一户不止养一只。两省交界之地，历史上匪患盛行，狗胆往往助长着主人的胆量。打工年代，狗承担着看家护院的责任，也负责慰藉那些留守老人和孩子。在房东老肖看来，狗吠相当于城市人家的门铃，汪汪几下，告诉你有人来了。”

“一晃四年，扶贫快结束了，突然有点小遗憾：像炒花生、炖笨鸡这样的农家慢生活，还没有体验过。”民英记述在毛圈村过春节的情景。“ 昨天（12月16日），一个离冬至还有五天的日子。阳光很好，大地结了一层不薄不厚的冰，没有落尽的树叶在寒风中招摇.....”。

　　民英和工作队员小刘在农村集贸市场买了6斤带皮的花生，42元买了一只带毛的活鸡，在院内支起大铁锅，烧着柴禾，做起特色美味来。“大铁锅在完成三次对花生的接纳加工之后，终于轮到了鸡。千里之外的一位朋友发来了炖鸡方案：用开水烫一下鸡肉，去除血腥......切记，盐不要放的太多。调个底料：切碎的大蒜、花椒粉、孜然粉、辣椒粉、芝麻放到碗中，滚烫的油浇上去。稍微晾一下，放入生抽和醋，然后把调好的料浇倒炖好的鸡上面，放香菜。当朋友知道我们是自己烧火，而不是用高压锅炖鸡时，顿感惊讶：那得炖多长时间啊？”“朋友大概想象不到，在等鸡炖熟的两个多小时里，我们暴露在冬天的夜色里，守着一腔炉火，一边吃花生，一边烤红薯，一边缅怀或畅想岁月的情景吧！”

　　这就是真实的乔民英，一个有着喜怒哀愁的人，一个不善张扬自我的人，一个不“狡黠、圆滑、灵通、精于计算”的人。他在扶贫工作中的文字记载，将是一部十分珍贵的历史资料。

　　本文作者，冀学武，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南街书画社社长，杨氏太极拳第六代传人，邯郸市书法家协会会员。出版有个人文集《田园新韵》、《梅香雅韵》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