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与猪

邱文

古希腊有个著名的哲学命题——你是想做一个痛苦的苏格拉底，还是乐意做一头快乐的猪。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苏格拉底因为有思想而痛苦纠结，而一头猪浑浑噩噩却快乐无比。

国庆长假时，我把这个问题向女儿提了出来，让她作出选择。女儿反问我：痛苦的苏格拉底工资有多高？能不能赚到很多钱？如果能，她愿意选苏格拉底。我笑她财迷。不过我也回答她，哲学是智慧的科学，一个有智慧的人没有理由赚不到钱的。即使现在没赚到，以后他总是有机会赚到，除非他不愿意赚，因为这个世界不会拒绝有智慧的人。而相反，一头猪看似快乐无比，那也很可能只是当前的短暂状态，没有思想、没有智慧，又怎么可能长久地岁月静好。所以，思想与智慧正是人与猪之间最大的区别。

我又问她：你马上要中考了，学习压力确实很大，父母给你的压力也很大，我很担心你会不会抑郁？女儿说不会，说有的时候确实对你们很烦，但她一般过一天情绪就恢复了。我说那你很了不起，这说明你是有思想的。每个人都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压力，但有的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有的人却能化繁为简，化解压力。而化解压力的良方必然来自于正确的哲学思想（不管你是学习来的还是天生的）。比如你想，我们常说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就在教我们要坦然面对压力；又如《易经》教我们泰极丕来、否极泰来，顺风顺水时不要太得意，后面一定会有危机，逆境时不要太气馁，因为冬天之后便是春天，这么说来压力本还就是一件好事，我们都应该感谢它才对。不过冬天之后何时能变春天，能变成什么样的春天，就是要看你对哲学领悟的程度了。

女儿对我讲道理总是不以为然，但也听得进去。

女儿还学会了自我反省，最近老在说前几年确实学习不够努力，否则成绩可以更好。我说会反思这就是大进步，现在懂得了这个道理，就比什么都强。而且，现在成绩还不够好，也说明你还有进步的空间呀。所以，为什么我们还是要选择做苏格拉底，就是因为成为苏格拉底，我们就能看到规律、方法与方向，为人生选择一条更合适自己的道路。我们看苏格拉底会认为他的人生结局似乎不是很好，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快乐。甚至他虽然可以避免被处死，但他却情愿选择去死。可能他觉得死去比跟一群猪在一起更为快乐。他生活在一个文化相对落后的时代，这才是他的悲哀。当然，我们比苏格拉底更加幸福，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越来越文明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