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康：妈妈的眼睛（随感）

程大康

妈妈的眼睛

文/程大康

妈妈早几年就知道自己视力下降的事，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们。她总是为孩子们着想，不想给孩子增加负担，坚持自己挣钱自己花，不管我们怎么劝说都没用。都八十多岁的人了，虽然大田地前几年给三叔家哥哥种了，但是几块零星地还一直在种，有时间还给承包地的人打工。直到今年五月份她眼睛实在看不清楚了，就连对面过来的人，给她打招呼都辨认不清是谁，逼不得已才告诉我们实话。

为了给妈妈医好眼睛，我们带她去过几个城市几家大医院检查。医生一致认为：妈妈的眼睛得的是黄斑病变，右眼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左眼还能医治。医生说：“右眼错过了医治的时间，左眼可以，但目前医疗技术不能治愈，可以通过治疗能延缓进展，现在唯一的治疗就是打针。因为她年纪太大，所以不一定有效果，打一针四千多，需要每月连续打三针，打完三针后，过三个月再来打第四针……” 医生停顿了一会，接着说：“你们考虑一下，打还是不打？”我跟哥商量了一下，认为：如果不打针，妈妈的眼睛会很快瞎了；打针即使效果不大，也能保持原状，花再多的钱也要给妈妈医治。妈妈已经打完第二针了，第三针马上快到了。妈妈如果听医生的话：不劳累，不流泪，不要迎着太阳晒;眼睛也许好快一点。可是她闲不住，不干这个就是忙那个，到晚上一想起自己的眼睛就流泪。

10月6日早上8点多，我正在吃饭，二姐打来电话，说：“我今天家里有事，你如果有时间来给妈妈刨花生，妈妈干什么活都找我，总是惯着你。”

“ 因为你家离妈妈那最近，所以只要她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你。辛苦了，二姐， 我吃过饭就去。”

妈妈地里这些花生，是她眼睛稍微能看清一点种的，收的时候眼睛看不清无法收了。

尹集离浍沟镇中灵庄有二十多里，骑电瓶车赶到已经9点半了。妈妈看到我，说：“我让你二姐帮我刨花生，她怎么叫你来了，你能干什么？”

我在家排行老五，从小妈妈就没让我干什么活，家里要是有什么体力活，都是几个姐姐去干。在妈妈的心里，我永远是小孩。

“妈，我能干。”我说完拿着爪钩子提着小桶下湖刨花生了。地太硬，一棵花生得使劲用力刨三下或者四下，才把花生根连苗拔出。一分地刨了两个多小时，手心出了两个大水泡，浑身都是汗。可气的是，累的腰酸腿疼才刨出一丁点花生。

下午，我跟妈妈一起下地摘豇豆。妈妈摘过的地方，我都得重新摘一遍。因为豇豆和秧颜色差不多，妈妈眼睛本来就看不清楚，这个更分辨不清。

“树行里种花生不接，明年种黄豆，花生在那边种。”妈妈一边摘豇豆，一边指着东边那片地说。她看我没说话，继续说：“唉！我还不知道可能活到明年。”

“妈，怎么说这话呢，您身体又没什么大病，只是眼睛有点问题。没事的，明年如果您想种，我来帮您。”妈妈听我这么说，不再说话了。

现在妈妈做饭都很困难了，每次都是二姐来做饭，二姐如果没时间我去给妈做。妈妈的性格太倔强，哪个孩子家都不去，我们只有谁有时间谁去帮妈妈做饭洗衣服。

妈妈年纪越来越大，已经不能自理了，我们只能按照她喜欢的方式照顾她，多一些耐心，少一些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