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近 燕 子

孙忠利

　　燕子，是亲近人类的精灵，也是我镜头里的重要角色。

　　笔者已退休5年有余，说起与燕子的缘分，还得追溯到童年时代的语文教科书：披着一身闪着蓝光的黑羽毛，一对俊俏轻快的翅膀，圆溜溜的眼睛，加上剪刀似的尾巴，这就是活泼机灵的小燕子。

　　微风轻轻地吹拂着，细雨如毛地洒落着，千万条的柔柳、红的白的黄的花、青的草、绿的叶，都像赶集似的聚拢来。这些伶俐可爱的小燕子，也由南方飞来，加入到这个隽妙无比的图画中，为春光平添了许多生趣。在微风中，在阳光下，燕子斜着身子在天空中掠过，唧唧地叫着，有的由这边的稻田上，一转眼飞到了那边的柳树下；有的横掠过波光粼粼的河面，尾尖偶尔沾了一下水面，那小圆晕便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几对燕子飞倦了，落在电线上。蓝蓝的天空，电杆之间连着几痕细线，犹如五线谱，停歇着的燕子便成了音符，谱出一支春天的赞歌。

　　聪明的燕子给后代提供了健康成长的家园，既可避免天敌的袭扰，又能抵御不良天气带来的麻烦。于是，一个个快乐家庭的屋檐下，便成了小燕子最好的安巢之所。在喧嚣的闹市里，燕子夫妻辛勤地在屋檐下垒窝筑巢，繁育后代。小燕子会在父母不辞辛苦地精心哺育下健康成长。

　　稍大些，父母还会带着它们到美丽的莲花池畔学步。每每见到它们，就会忆起童年的美好往事，会使一颗浮燥的心沉静下来，还会引起如烟的乡愁。

　　前一年，小燕子来住了，第二年，小燕子还会找到当初的巢穴。“燕子归来寻旧垒。”还是去年的主，还是去年的宾，宾主间是何等的和谐融洽。

　　记得某次在市区拍摄燕子时，偶见一只雏燕不慎掉落在地，被好心人用削去半边的矿泉水瓶作巢，将雏燕重新吊装在屋檐下。对于这只落单的雏燕，燕子妈妈依然不离不弃，每日不停地哺育。次年春天，我再次光顾此地，惊异地发现，归来的燕子竟然在这个矿泉水瓶上筑起巢来，继续繁衍后代。燕子已把这里当成它们温馨的家。

　　日前，在整理近年来以燕子为主题的照片时，偶然发现一个有趣现象：燕子在每年秋季南迁前，都会举办一个大型的告别聚会。端坐五楼家中，可欣赏到令人震撼不已的一幕：数千只燕子或聚集在小区楼顶，或绕楼上下翻飞，意在表达依依惜别的心情。而且聚会的日期也颇耐人寻味。2019、2020 年同为公历9月25日，2020、2021年为农历八月初九。是这些小精灵独具超强的记忆力，还是什么其他缘故？冥思苦想仍不得其解。

　　2020年6月24日，我亲眼目睹了燕子一家的悲剧。在小区临街的房檐下住着好几家燕子。其中有这么一家，恩爱的燕子夫妻和他们的四个孩子。燕子一家的巢筑在一楼门市的房檐下，巢是用泥土和杂草建造的，好像一只土碗粘在门灯的上方。巢沿上四只小燕子排成一排，叽叽喳喳地叫着，它们个头小小的，黑白相间的羽毛，毛绒绒的，一个个张大嘴巴，嗷嗷待哺，十分惹人疼爱。燕子爸妈匆匆忙忙地飞进飞出，觅食育雏。每当爸妈飞回来，小宝宝会叫得更欢快。燕子爸妈把衔着的小虫，逐个送到燕宝宝的嘴里。喂饱了这个，又去为那个觅食。

　　正当笔者兴致勃勃地用相机记录着四只小燕子争食玩耍、嬉戏打闹的幸福时光时，镜头里突然出现了不速之客：一只伯劳鸟！对燕子一家来讲，这无异于强盗登门，祸从天降。停在街道对面电线上的伯劳鸟偶然发现了燕子一家的巢穴，它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用坚硬、钩状的嘴迅速杀死一只小燕子，然后带着“猎物”逃离现场。此时，特别无助的燕子父母只能在巢穴旁盘旋，用极其恐怖的声音提示3个幸存的孩子赶紧逃命。悲剧瞬间发生！短短几秒钟，刚刚还是幸福美满的一家转瞬家破燕亡。我为这只不幸遇难的雏燕感到悲哀，也为另外三只劫后余生的小燕子担忧，毕竟它们还不到独自放飞的年龄！从此以后，这整层楼的房檐下，再难寻到燕子的身影。

　　在残酷的自然法则面前，生命竟然如此脆弱不堪，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燕子尚且如此，人类又何尝不是呢？

珍惜当下！

2021年10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