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的故事

李城丰

父亲为母校新加坡育英中学百年庆典而作的歌词手稿献给新加坡育英中学百年校庆大典桃李颂歌（百年庆典一百周年）怀念、深情、激情、自由地多少人记起这百年的思念，多少人走过这跨世纪的路程。忘不了满天下芬芳的桃李，忘不了几代辛勤的园丁。清朗朗的书声歌声与球声，曾经唤醒梦中的追寻。离别天涯沧桑数变，千里迢迢隔海相望，聚会时已是满头霜鬓。母校啊母校，校友啊校友，百年的梦想被钩沉，那都是育英学子的心。多少次回忆起爹娘苦心叮咛，多少次聆听恩师们的谆谆教诲，同学间的勉励，一代代的重托信任，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们赢得百年的尊敬。 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母校尚顺利发展，大家合心合力度过此关，这是董事会员热心人士及校友会的大力支持而赢到母校百年庆典。 意气风发 梁安发叔叔，秀清阿姨婚礼。我父亲（第二排）作伴郎。 育英中学旧址 我与梁安发叔叔等几位同学 同学的故事      1950年代，我父亲满怀热情与几十位中学，大学同学一道回国参加新中国的建设。历经政治运动劫难，绝大多数回国的同学境遇不好，分别划为“右派”，“坏分子”，“特务”，“间谍”。有的被关进大牢，有的自杀身亡，有的遣散回农村。由于担心牵连，同学间的联系极少。与国外同学的联系基本中断。              上世纪70年代末，改革开放，我父亲的平反恢复工作的案件尙在审理中，他还在继续着农民的工作。一天，衣衫褴褛的父亲在田野里放牛，远处有位背着背囊的人直呼：“李琼志！你是李琼志吗？”小跑过来。“你是谁？为啥找我？”“我是刘金汉，育英中学的同学，找你找得好苦哦！”仔细端详，没错。“李琼志！”“刘金汉！”两位分别近40年的老同学相拥而泣，“你为何沦落至此？”当年风流倜傥的老爸，变得令人难以辩认。几十年风云变幻，两位老同学相逢了，相逢于我家乡盛夏的田野。                                 我父亲在新加坡育英中学读书时，家庭经济条件较富裕，他性格开朗，乐义好施，经常帮助家庭条件较差的同学，同学间的关系非常融洽。读书，运动，唱歌，参加抗日救亡活动等。当年父亲抛弃优越的生活，毅然回国，许多同学不理解。分手后，由于种种原因，几十年没有任何联系。或许是人到中老年，怀旧，刚好又遇上改革开放，外国商人可进入中国投资，做生意。我父亲同班同学梁安发（新加坡富商）发起寻找中国国内校友的活动。他曾六次到海南找我父亲，不知道我父亲居于何处，找到几个同名同姓的人，失望而归。梁先生只好委托在清远市工作的刘金汉同学，“无论如何都要把李琼志找到。” 刘金汉叔叔几次到海南，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父亲，随之先后找到仍健在的10多位育英中学校友，其中与我父亲同届的除了刘金汉，还有在肇庆的雷永勉，加上梁安发，秀清夫妻俩，共5位。接到刘金汉的消息后，梁安发夫妻立即从新加坡去海南探望我父亲，并为我父亲的平反奔波，因为他在海南投资，有机会接触政府高层人员。组织在海南的校友旅游，开歌咏会，70岁的老头组队与加积中学篮球队比赛，重展年青时的英姿。梁安发为帮助我父亲摆脱困境，提出帮我父亲移民国外，帮助我出国读书工作等等。父亲征求我意见，我觉得晚年到国外居住没多大意思，我没兴趣去国外读书，更重要的是我们不应该麻烦别人。此事只好作罢。梁先生邀请我父亲到新加坡探亲3个月，费用他负责，我坚持来回机票由我支付，实现了父亲40多年后重返新加坡的愿望。在新加坡期间，梁安发和其他同学几乎每天陪我父亲游玩叙旧，参观新旧校址，举办多场育英中学校友演唱会。我父亲对我说，那3个月又回到了如火的青春年代，在那里重拾人的尊严。                                 1980年代末期，我们在广州第一次与梁安发夫妻及其他同学相会。那天有10多位原新加坡育英中学的校友在广州白云宾馆聚会。满面红光，神釆奕奕的安发叔叔，握住我的手，哈哈大笑：“不愿意接受我帮助出国读书，坚持为你爸付路费的城丰，有志气。我钦佩你。”我说“谢谢对我爸，对我的关心。无功不敢受禄啊。”安发叔叔讲起读中学时，他与我爸的友谊，我爸帮他交学费，给他零花钱等，同时介绍我爸当年在中学时唱歌打球，抗日演讲；借教师的身份到马来亚僻远山区宣传抗日，宣传共产主义；用家里的钱购买武器运回国内支持共产党等等事迹。“想不到回国后那么潦倒......。”在广州，我组织父亲的同学一起唱歌，选的大部分是抗日救亡的歌曲，如【松花江上】【八百壮士】【满江红】【中国不会亡】等，10几位老头老太太手拉着手，握紧拳头，眼里泛着泪花，慷慨激昂。沙哑带着颤抖的声音“中国不会亡！”随着【青春舞曲】，老人们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饱含沧桑的脸露出少男少女才有的纯真，俏皮......                                    此后，安发叔叔几乎毎年都来广州与老同学聚会，他说这是晚年最开心的事情。坚持了近8年的聚会，安发叔叔移居美国后，没有再回来了，但还是保持与老同学们写信，打电话联系。他与我父亲联系最多，经常从美国打电话，只为了听我父亲在电话里绐他唱歌，唱学生时代熟悉的歌。前几年回老家问父亲那些老同学的情况，刘金汉叔叔中风卧床几年了，几位叔叔走了，梁安发叔叔失聪了，“他不能听我唱歌啦。”父亲非常感伤，拿出同学聚会的相册，眼神那样专注，深深地陷入学生时代的回忆，恰同学少年。 我的耳边仿佛响起安发叔叔他们激情的【青春舞曲】：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李城丰（2014.08） 重访新加坡与育英中学同学相聚 弹一曲育英中学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