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是真实的，图片第一张（这是五妹得病后的样子，跟得病之前判若两人）第二张最后一张是真实的，其余的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又是一年六一到，不由得想起我的五妹妹。</p> <p class="ql-block">五妹妹家里最小，却是个子最高，最漂亮的。脸小小的，小时候我们都笑称她是小二指，她很生气恼怒，因为那时太穷，像我一样胖胖的才招人喜欢。她眼皮双双的，有时甚至有三层眼皮，眼睛大大的忽闪忽闪的会说话似的，皮肤也不错。命却是最不好的，如果真有命运一说的话。</p> <p class="ql-block">五妹也是最惨的。第一惨是在家里出生，胎盘都是我去埋的。据我父亲说，生五妹的时候，有乌鸦鸣叫着飞过屋顶，他当时想用凤鸣给五妹作名字，又拍跟我们另外四个孩子的排不起来。后来五妹磨难日多的时候，老父亲经常念叨这事，后悔没给她用这个名字，用了说不定就避开这些磨难了。</p> <p class="ql-block">第二惨是病多却没钱医治。大约是五六岁的时候，五妹生了一身的烂疮，常规的药用了很多都没用，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偏方，用香火烙。我亲眼看着妈妈烙一下，五妹的身体就抖一下，也不知烙了多少下。好在五妹的罪没有白受，真的烙好了。</p> <p class="ql-block">第三惨，可能是爸妈生五妹的时候已经年纪较大了，五妹小时候头发也是黄黄的梳子都梳不顺。有一天妈妈太累了，就说你这个头发梳不顺，用汽油烧了算了。五妹还小，真去提了汽油瓶来给妈妈烧自己的头发。一家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p> <p class="ql-block">第四惨，不知道是否应了“红颜薄命”这句话，运气不太好 ，既没有赶上可以抵父母班就业的时候（当初赶上抵父母班就业的是我和弟弟，但是我们俩读书挺厉害，都不愿去。），也没有我们四个会读书。第一次中考没考上，跟我去我工作的学校补习一年也没考上。好在有机会考工，一考就考上两个工作，一个在乡间，一个在城里。姐姐们考虑到在城里条件好点也方便照顾老人就建议选城里的工作。</p> <p class="ql-block">第五惨，五妹在厂里颇有人缘，人也越来越漂亮。但是在找对象上却找不到个好的 ，有的看上人但是嫌我家穷（我找对象时更穷，但是我那个帅气的老公没嫌弃我家穷）……反正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姻缘难成。而父亲渐渐老去终至卧床不起，母亲喜欢做点小生意，再加上与父亲不睦，对父亲的起居不甚上心。服侍动弹不得的父亲的任务就落在了五妹身上，因为我们四个各自成家且工作在外。</p> <p class="ql-block">那年冬天，天气寒冷。动弹不得的父亲拉了一裤裆，下班回家的五妹给父亲脱下脏裤子，用温水给父亲洗屁股，让父亲睡在干净的床上，然后又去用冰冷的水洗父亲的脏裤子……父亲在床上躺了三年，都是五妹服侍，我们四个最多放假回家时偶尔照管一下。</p> <p class="ql-block">到了1997年，因为长年累月摸冰凉的水，五妹病了。检查后确诊为系统性红斑狼疮，此病不仅凶险发作时还痛苦万分。姐姐们都觉得愧对五妹，想方设法给五妹治病。五妹的病控制住了，但是这是个不治之症。天长日久，病由表皮发展到了内脏。病情发作的时候，五妹连平路都走不动，走几步就要歇一歇，晚上根本睡不着觉，不要说平躺，斜靠着高枕也睡不着。当时她住在我家，我陪着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惊醒了一看，她醒着，陪着陪着我又睡着了，再惊醒过来，她还醒着…… 看着她这样白天等着天黑，天黑等着天亮，我真恨我自己当初胆小没学医，要不然给她减轻点痛苦也好啊。</p> <p class="ql-block">2012年5月的一天，她跟我说要回砚山的家去。我担心那里没人跟她作伴，但是我拦不住她，她说出来的事都是不会更改的。我把她送回砚山，由两个姐姐下班了去陪她。六一那天一早电话响了，姐姐告诉我: 五妹走了。我一下子明白了: 她之所以要回去是不想给我的新房子添晦气。我的傻妹妹，我早就跟她说过: 我不在乎这些。可她就是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一个人悄悄走了，我可怜的妹妹。这些年来，我不敢想起她的事，想起来就心如刀绞……</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但是正像苏轼对妻子的悼念一样: 不思量，自难忘。虽然我不敢想起，但是当初五妹的一切我一丝也没忘。我并不为五妹的死难过，看着她发病时痛不欲生的样子，我曾想答应她的请求，去给她买毒药来结束她的生命，但是我终究胆小，下不去这个手。她死了，我觉得她得到了解脱，不再受病痛折磨。也许有人会骂我，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状。</p> <p class="ql-block">我相信她现在在天国里无病无灾，逍遥自在。相信她已经恢复到婚礼上的样子，美丽大方自信可爱温柔贤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