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读阿来《一起去看山》</p><p class="ql-block"> 国庆小长假本来是想去看山的,因为新冠疫情的吃紧,让我不得不在家消停呆下来。常言说得好,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次不能出去看山,就在家读书吧!如果能够读到一本像山一样内涵厚重的书,也不枉了这个长假,哪怕是一篇好文章也可以。阿来的这篇《一起去看山》就像山一样厚重。</p><p class="ql-block"> 2017年11月下旬,即将离开工作近十个年头的岗位,便将十分喜爱但还没来得及阅读的几张《人民日报》副刊收拾回家。时光荏苒,匆匆四年。就在这个小长假的某天,在书房角落的故纸堆里翻出了阿来的这篇散文。那好,就在文字间与大作家阿来一起去看山吧!</p><p class="ql-block"> 散文的最大写作特点就是“散”。说“散”就是在组织材料方面有些任性,甚至随作家心之所欲,做不到“散”就会拘谨,就会写成“起承转合”的八股文。“散”也只是在形式与素材的组织上,其实就是因人而异、因文章而异做到自由灵活。但这种“散”、这种随心所欲都要服从文章主题的需要,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形散而神不散”。阿来不单单只写一次游山看山,而是写与四姑娘山的所有机缘。写四姑娘山山名的由来、神话传说,写四姑娘山的春夏秋冬,既有与四姑娘山的近距离接触又有对山景的概括描述,有与景区工作人员的交往,甚至还有对四姑娘山的推崇与推介。总之,文章材料组织得自由灵活,但无不为作者对四姑娘山美丽风景的欣赏、地理环境的认知以及对人与自然和谐的追求服务。</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散文是不分行的诗。其意思无外乎说散文作为一种文体,对它的语言有与小说、论文、报告等体裁不同的特殊要求,即要追求一种“语言美”。但这种“语言美”与用词的过分华丽是有区别的。朱自清是当代公认的散文大家,毛泽东就曾对他清丽、朴实而又动人的语言风格大加赞赏。在《一起去看山》中阿来也没有用过分华丽的辞藻,却将四姑娘山的美丽风景以及独特的地质人文环境写得栩栩如生。</p><p class="ql-block"> “春天,万物萌发。那些落叶的灌丛与乔木新萌发的叶子,会如轻雾一般给山野笼罩上深浅不一的绿色,如雾如烟。落叶松氤氲的新绿,白桦树的绿闪烁着蜡质的光芒。”</p><p class="ql-block"> 夏天,“所有草木都枝叶繁茂,所有草木都长成了一样的绿色。浩荡,幽深,宽广。阳光落在万物之上,风再来助推,绿与光相互辉映,绿浪翻拂,那是光与色的舞蹈。那时,所有的开花植物都开出了花。那些开花植物群落都是庞大家族。杜鹃花家族,报春花家族,龙胆花家族,马先蒿家族,把所有的林间草地,所有的森林边缘,变成了野花的海洋。还有绿绒蒿家族,金莲花家族,红景天家族都竞相开放,来赴这夏日的生命盛典。”</p><p class="ql-block"> “秋天,那简直就是灿烂色彩的大交响。那么多种的红,那么多种的黄,被灿烂的高原阳光照亮。高原上特别容易产生大大小小的空气对流,那就是大大小小的风,风和光联合起来,吹动那些不同色彩的树:椴、枫、桦、杨、楸……那是盛大华美的色彩交响。高音部是最靠近雪线的落叶松那最明亮的金黄。高潮过后,落叶纷飞,落在蜿蜒的山路上,落在林间,落在溪涧之上,路循着溪流,溪流载满落叶,下山,我们回到人间。”</p><p class="ql-block"> “冬天,雪线压低了。雪地上印满了动物们的脚迹。落尽了叶子的森林呈现一种萧疏之美。”</p><p class="ql-block"> 你见过这样的春夏秋冬吗?你见过这样写春夏秋冬的吗?这就是阿来笔下的春夏秋冬,阿来笔下四姑娘山的春夏秋冬。</p><p class="ql-block"> 小说的成功在于感人,论文的成功在于以理服人,而散文的成功则莫过于能够引起读者的共鸣。阿来的这篇《一起去看山》的最大成功之处在于能够引起读者的强烈共鸣,至少我个人的感觉是这样。这篇文章与我的共鸣点至少有两个,一个是四季景色的基本特点,另一个是游山看山的目的意义。春的清新,夏的幽深,秋的热烈,冬的萧索,应该是大多数人的共同认知,但如何具体、形象、与众不同而又不浪费笔墨地表达出来,则是阿来的功力所在。</p><p class="ql-block"> 当下,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生活质量的提高,旅游也成了许多人的重要生活方式,甚至是生活状态。仅仅是只打算到此一游,“还是希望从长长短短的游历中增加些见识,丰富些体验?”却是关于旅游目的意义的两种极不相同的答案,阿来无疑是赞同后者的。他说,春天“那些不同的色调对应着人内心深处那些难以名状的情感。”他说,“岩石上树上的冷霜融化的时候,会发出声音。一缕一簇的苔藓在阳光下舒张时也会发出声音。起一丝风,枯草和落叶会立即回应。还有林梢的云与鸟,沟里的水,甚至一两粒滑下光滑岩壁的砂粒都会发出声音。寂静的世界其实是一个充满了更多声音的世界。”他说,“一匹马走过来,掀动着鼻翼嗅我。我伸出手,马伸出舌头。它舔我的手。粗粝的舌头,温暖的舌头。那是与冰川无声的语言相类的语言。”如果不是用心,阿来也绝没有这样深切的体验。或许,这也是我旅游归来往往感觉比别人更累的原因。</p><p class="ql-block">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是一个典型语义互见的句子。非仁且智者无法谈得上乐山乐水,没有办法不沦为“到此一游”的境地。四姑娘山是阿来多次去过的地方,但他下次还要去,并且还要带上朋友赠他关于四姑娘山的摄影集。阿来写四姑娘山写得真好,读过这篇《一起去看山》之后,我更想寻找机会去游去看,也许还会得到些阿来体验以外的体验也未可知,绝不会因为读了这篇文章就等同于知道了此山,游过看过了此山。“因为山就在那里”,在四川在阿坝,四姑娘山绝不是简单地存在于阿来的漂亮散文里。</p><p class="ql-block"> “因为山就在那里”,阿来在文章中引用了英国登山家马洛里的这句话,我姑且用这句话来作为这篇文字的题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