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一一是一个很值得去，也不必太怕的地方

房建华

一生中能去一趟西藏，是很多国人的理想（当然也是很多外国人的理想，但他们距离这个理想更遥远）。

　　其中，有很多人实现了这一理想，而且有的还不止一次走进这片远离尘嚣的净土，甚至爱上了这个离太阳最近的地方，饱览了这里圣洁的雪山，清澈的湖泊，独特的人文景观；但是，也有很多人嘴里说着，心里想着，甚至魂牵梦绕了一辈子，到老也没能实现这一愿望。

我身边有很多人，都属后者。究其原因，一个字一一怕。怕什么呢？怕高原反应，怕去了以后适应不了，怕自己身体不太好万一诱发了心脏病，怕万一感冒了就非常危险，怕万一得了更严重的病回不来了……等等。 我没有充足的论据说这些“怕”都是空穴来风，无病呻吟；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告诉这些朋友“怕”全是多虑，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是，我也不愿说，你的怕是有道理的，担忧是应该的，高反确实是很难受，不去冒这个险是正确的选择……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正是怀揣这种矛盾的心理，促使我动笔想写这个美篇，想通过我两次进藏的经历和体会，告诉想去又因为“怕”而不敢去的朋友们：西藏很值得去，怕也不是多余的，但实际到了那里，经历后感觉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我第一次进藏是2017年4月，这次进藏是今年9月。

　　两次进藏先后去了拉萨、林芝、日喀则、拉孜、萨嘎、扎达；两次翻越唐古拉山，经过那曲和当雄，还前往定日去了珠峰大本营。可以说已游览了西藏的半壁江山和主要景区。

期间，西藏境内著名的318和219两条国道我几乎从东到西走了一遍；喜马拉雅山和冈底斯山之间的大峡谷也有过一次来回穿行，总体上说，通过游历，对西藏各方面的了解、理解和认知也不仅仅局限于皮毛，至少不算一个“新西藏”了。

　　正是基于这些经历、了解和认识，我先说说西藏之美，为何它总能吸引着人蠢蠢欲动? 为什么会成为很多人一生中都有想去一次的梦想？

首先，我觉得一个最简单的原因就是西藏是我国的一个自治区，面积122.8万平方公里，占我国的1/8。

作为中国人，没去过西藏，就意味着还有这么大一片国土没去过，不能不说是个遗憾。这种心理，就好比很多人想上趟新疆一样。

　　其次，是因为西藏之高。

　　我们中国人从小都知道：西藏在“世界屋脊”上，那里有喜马拉雅山、珠穆朗玛峰，是世界最高，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是荟萃了无数冰川雪山的“雪域高原”，就连到那里的路都被称为“天路”，而唱遍了中国大地，家喻户晓。

　　正因如此，人们相对于地球有南极和北极，而青藏高原是地球的最“高极”，因此有了青藏高原是地球“第三极” 的称谓。也正因为是世界最高，中国最高，也就有了很多有关它“高”的故事。

比如1960年5月25日，中国登山队第一次成功从北坡登顶，将五星红旗插上珠穆朗玛顶峰的那一刻，是如何让全中国人民的心为之激动不已。 再比如去年（2020年），中国和尼迫尔联手再次“丈量珠峰”，最终公布了珠峰8848.86的新高程，测量的日子里，每天电视吸引着无数国人的目光，同样为全世界所称赞。一一这些故事，都只能是西藏的故事，也是只有“第三极”上才有的故事。 上面这张照片是我这次到西藏拍摄的唯一的一张珠峰照片，是在前往珠峰大本营的途中从汽车上“抢拍”的。遗憾的是到了大本营之后，因为天气不好，最终也没有看到珠峰。

　　除第一高峰珠峰外，全世界还有14座8000米以上的高峰，西藏就有5座，这也是西藏的荣耀。

第三个原因，因为西藏地势高，离天空太阳都最近，大部分地区年日照时间都在3100～3400小时，平均每天9小时左右。经过亿万年的地球自然演变，这块第三极的高原上就有了地球上其他区域没有或罕见的多样化地貌奇观，形成辽阔无垠、雄伟壮观、神奇瑰丽的自然风光。 它不仅有高峻逶迤的山脉，陡峭深切的沟峡；有连绵起伏的冰川、无尽的裸石、辽阔的戈壁；也有起伏广袤的草原草甸、一马平川的平原和望不到尽头的谷地。比起新疆地貌的多样性，西藏高原应该说更为丰富，更为极端。

　　从旅游角度特别值得一提是西藏高原的湖泊，几乎集中了全中国的1/3，有大大小小1500多个。面积超过2000平方公里的就有两个，是纳木错和色林措 。而且湖泊类型多样，大多清静得空灵祈祷，犹如身置外星球。

或许正是由于这些丰富自然资源不断通过媒体传入我们的眼帘，而且许许多多的景象都是独特无双的，因而西藏之美在几乎所有中国人的心目中都有深深的印记。

　　另外，西藏的吸引力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这片土地上居住着几百万人人有信仰，个个皆虔诚的藏族人。在那里，随处可见五体投地的朝圣者，唱佛诵经的修行僧人，擦肩而过的转经老者。

他们相信人有前世、今世和后世，如同车轮滚动，永远轮回；他们不重现实，而重来世，追求生命的解脱为人生的最高价值。 他们甘于忍受环境的艰辛、生活的贫穷，并将这一切视为暂时，从而一心希求来世的福报；他们追求“善”和“行善”，包括虔心诵经，为众生祈祷，爱护动物，保护自然等等，都视为社会的最高道德标准…….。 在西藏，因为几乎人人有信仰，据说仅各种宗教寺庙就有2000处。即使在人烟罕至的荒山野岭，你也能时常看到数以百计、色彩纷呈的哈达经幡在山顶随风舞动；大大小小用石块、石板和卵石垒成的尼玛堆一个挨着一个，犹如“祭坛”，表示着他们的理想、追求、情感和希望。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西藏这片神奇土地上的诱人之处，从而成为没有去过西藏的人想去亲眼看一看的另一个原因。

　　正因为西藏有这么多在其他地方看不到的美，听不到的故事，自然形成了有人“想去”，也有人想去却又“怕去”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心境和人群。

上面这张照片是我今年9月去西藏，在拉萨由旅行社临时拼凑而组成的一个8人旅行团的合影。

　　其中最大年龄的是照片最右侧的那位重庆人，今年74岁了，最小的站在石头背后，一位在南京某军队医院供职的现役“小哥”，28岁。其余是北京4人，上海、深圳各1人。由于大家一路相处的非常融洽，情谊浓浓，最后大家把这个临时组成的“朋友圈”定名为“忘年交·珠峰阿里行”，用作日后联系（这应该是后话）。

　　但我想说的并不是年龄问题，而是这个团里的8个人，没有一个是第一次到西藏来，而是此前有的已来过两次，三次，甚至四次，说起西藏来，大家都兴趣盎然，即使因高反有时很痛苦，但没有一个让人扫兴的。最有趣的上面照片里的这对北京小夫妻，6月份刚来过一次西藏，竟然在3个月后又踏上了西藏的土地，足见西藏诱惑力之大。一路相处，我们也成为了“忘年交”的朋友。

这还不算极致，在我们开始旅游的第一天，我们在拉萨一边境管理站排队办理边境通行证，我与前面一位来自广东惠州的中年妇女聊天，她毫不掩饰地对我说，她已记不清自己多少次到西藏了，只要想出去旅游，她就到西藏来。我说，“那你是爱上西藏了吧”？，她笑了笑回答我：“可以这么说吧”。

　　类似对西藏有着这样情缘的人，真得很多。特别是在旅行的路上，还能时常见到一些不可思议的“奇人”，遇到一些让人非常感动的人和事。比如上面这位中年男子，拉着自制的“房车”，在一条狗的陪伴下，竟然徒步从山东聊城走到了海拔4500以上的阿里高原，靠两条腿一步一步走完了5000多公里的漫漫征途，堪比一次“长征”。

现在回到有人想来怕来的问题上来。

　　说到“怕”，核心问题是高反。毫无疑义，高原反应是一种高原病，是长期生活在低海拔地区的人到达低压低氧的高原地区后出现的种种不适应的表现。

我个人的经验是，要先看到达多高的海拔。比如我第一次进藏，活动范围主要在拉萨、林芝、日喀则。拉萨3650，林芝2800，日喀则3800，所以虽然也有不适，但似乎都并不很难受，感觉也不明显。只记得有一天到了5013米的米拉山口，因急于去拍照猛跑了几步，立刻感到了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但随即停下来，慢慢走，很快又舒适了。 第二个因素是看你在高海拔的地方待多久，比如上面提到的米拉山口，我说我在那里慢慢走，很快就舒适了，但其中更重要的是我停留的时间不长，如果不是半小时，而是几小时或一天，即使再慢慢走，甚至躺平都可能是不一样的反应。 比如我这次去西藏，主要活动范围在阿里，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几乎每天都在这个高度里行走生活，因而反应就特别大，表现在嘴唇一直发紫，干裂，面部浮肿，即使在宾馆房间里，上个厕所回到床铺上坐下也要不动地平静一会，简单地说，只要走几步，都要稍稍休息一下才好。 最艰难的经历当属到了珠峰大本营，虽说只有5200米，但因为在这里先后待了10几个小时，走起路来都有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晚上睡觉，拉开被子盖在身上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感到气喘吁吁。好在我们租赁了氧气罐，睡觉时一直吸着氧气，我糊里糊涂还算睡着了；有很多人这天晚上是再困也睡不着觉的。 我曾在此前问我们的司机（他已在西藏待了5年，无数次到过珠峰大本营）：你到大本营能睡着吗？他说也必须吸氧，否则也睡不着。 我们团的8个人，这些天在高反面前，无一没有反应。不仅表现在脸色上，也表现在行为举止上。虽然各有不同，轻重有别，但要说谁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 因而，我在路上曾“戏谑”地说，在高反面前，不分老幼，不论尊卑，不论男女，一律统统要“享受”。

　　为什么敢这么说？大家可以联想到专业登山运动员，他们只要到达一定高度，也要承受高原反应，也存在缺氧、吸氧的问题。据说在登山圈里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登山就是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里痛苦挣扎，在百分之一的时间里拥有了巨大的喜悦和幸福。

由此我还联想起今年5月，我在四川螺髻山，我们要从海拔3600米的地方爬山到3900米的地方。本以为自己没任何问题，但没想到就这300米的高度，足足让我们爬了好几个小时，没走几个台阶就会停下来歇一会，非常痛苦。这个经历告诉我，在高海拔地区，任何运动，特别是吃力的运动都会大大加重反应的程度，后果甚至超过不运动站在再高1000米的地方。

　　所以 ，我想说：几乎任何人，希望自己到了西藏没有任何高原反应几乎是不可能的。想去，就要接受、承担高反的不适。如果有人说，我就没有什么反应，那他一定是去的地方还不够高，或者只是坐在车上路过了一下某个高点。试想一下，如果有人到了海拔5000米以上的地方没有什么反应，国家招聘登山运动员不就太容易了吗？

但我还想说：高原反应也并不那么可怕。若真想去西藏，一是可以先到拉萨、林芝、昌都走一圈，适应适应，看看反应究竟如何？即使有些难受，再不想来西藏了，也至少已经踏上过高原的土地，或多或少领略了西藏之美。 如果发现完全身体可以承受，痛苦也能够接受，就再寻找机会向西走，到阿里到喜马拉雅山脚下去走一圈，看一看那连绵巍峨的雪山，清澈的湖泊，以及可爱的藏羚羊。

　　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感受是：西藏可以去，也应该争取去，但不可久留。

现在的交通这么发达，无论坐火车，乘飞机，想到西藏去都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这片沃土就像一串串明珠镶嵌在祖国的西南版图上，一生都没能去看一眼，多遗憾呀！ 但我最后说，去与不去，怕还是不怕，只能是个人的选择。最终取决于每个人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和勇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