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雷公山格头村。秃杉王。1982.10</i> <i>雷公山格头村。秃杉王。2021.10</i> <h1> 千年秃杉,矗立格头村,在没通公路前,是从叫“三十五公里”地方走山路进入村寨的必经之路。39年过去,树没变样,也就是打个盹、眨个眼的功夫。然对大多数人而言,就是半生,不是吗?物是人非。重游故地,不由得感慨万千。入寨公路上修建了壮观的寨门,整洁的村容村貌,房屋多了,漂亮了,村民大人小孩穿着讲究多了,大小汽车进寨了,农业机械多了,开有多家农家乐等。</h1><h1> 2021年,金秋时节,终于了却一桩多年夙愿~到雷公山、月亮山腹地,不带任何工作任务,住一住、走一走。</h1><h1> 此前,跟太极队拳友闲聊,没想到吸引力不一般般。酝酿2月有余,定下待金秋时节前往。各家各有事情,中途多有变故。从组队4辆车到3辆车最后两辆车10人于2021年9月24日成行,历时4晚5天。</h1><h1> 旅行是一种体验,风景在路上。这次黔东南行,深入两山,更融入了自己的一种情怀。众人成行,顾忌各方愿望要求。也还是骑马观花,不能多些时日,多些地方,但也收获多多,感悟深深。看到山区村容村貌变化、人的精神面貌、生活水平、生活质量的提高、交通、医疗卫生的改善。甚为兴奋。把一路手拍,制作游记视频,以志纪念。然视频完成,也还意犹未尽,漫游于记忆长河,夜不能寐。往事点滴涌上心头。以文字、图片补之,以前照片珍贵,135彩色胶卷能照36张,冲洗出来就需要一个月工资,本来就照的不多,有的散失。同行有的已经仙逝。</h1><p class="ql-block"><br></p> <h1> 此行,先雷公山、后月亮山,原计划沿x803县道过小丹江经平永镇接S308省道进入榕江,后被告知途中一桥被几天前一场大雨冲断,临时改为雷山直接上高速折凯里全程高速至榕江。从月亮山加榜镇下山后,顺道从江高增、黎平翘翘街、天生桥、八舟河、锦屏隆里、雷屯一游。</h1><p class="ql-block"><br></p> <h1> 1982年8月24日,大学毕业到州人事局报到,随后州林业局报到,分州林科所。9月2号,上月亮山,参加贵州农学院李永康教授主持的黔东南珍贵树种调查,被告知外业结束后,将参加编写《黔东南树木志》工作,负责被子植物部分。外业月亮山一个月。接着10月~12月初,两上雷公山参加秃杉生态调查,历时2月有余,中途回凯里一周左右。外业全部结束回到凯里,被褥都有了霉气。</h1><h1> 先说说我的工资收入,以便于理解在外支付的对比:转正期1年,工资43.5元;一年后转正,工资52元。正常出差好像是每天8毛还是9毛;野外每天1.2元还是1.5元。<span style="font-size:20px;">借公款400元上月亮山是我有生以来揣现金在身上最多一次。</span></h1><p class="ql-block"><br></p> <i>进山。</i> <i>从江,野外调查。</i> <i>雷公山。野外作业。</i> <i>雷公山。野外作业。</i> <i>12月,雷公山雪凌,道路封闭。</i> <h1> 那个年代,林业工作者,野外作业真的很艰苦。那时还是县辖区、区辖公社,下面叫大队和生产队。出入带被褥步行,身揣单位介绍信吃住找社队干部,一般是支书、大队长,以粮票和现金按天(餐)付饭钱。</h1><h1> 野外作业中,戴眼镜的我吃尽苦头,不知摔了多少跟斗,狗啃泥,甚是狼狈。尽管艰苦,却对一位刚刚步入工作岗位的年轻人来说,影响甚远、甚深,对“三观”的树立无不有潜移默化的影响。进而也影响对下一代的教育。艰苦算什么?咬咬牙也就过去;以后工作生活中,别言必自己生活条件差,比起山区民众,好得不知多少倍!幸福是什么?幸福和自己的期望值成反比;人要善恶分明,善有善报,知恩图报,厚德载物。懂得感恩,务实工作,体恤基层。</h1><p class="ql-block"><br></p> <h1> 月亮山原始森林中,山蚂蟥又叫旱蚂蟥,多得不得了。穿反帮皮鞋、扎紧裤脚一不小心也遭入侵,更让人胆战心惊的是听老乡说,不小心会被树枝上的蚂蟥掉头上钻洞,掉入脖子窝穿胸入背。两山都要随时小心毒蛇野猪,还要注意猎人的陷阱、铁夹。</h1><h1> 班车载到八开区,区电话计划公社,那时公社不在现在的计划乡所在地加两村,而是在计划村。公社派一身强体壮民兵帮我们挑两人行李(被褥、木制标本夹、制植物标本的草纸等),挑到公社,大概80华里山路,付劳务费6元,用了两天时间才到公社,途中息一晚,记得好像是在党央村或是另一条山路的加去村的支书家。第二天下午到公社时,公社正在开三干会,杀了头猪,晚饭参加吃的会议伙食,味道好极了,但也是第一次吃带那么多毛桩桩的猪肉,疲倦加饿了也顾及不到了。</h1><h1> 当晚住公社,第三天公社派遣家在上拉力的半边农(即家属为农民)潘姓干部(民兵连长?)全程陪同,吃住他家二十多天。上拉力是个小寨子,10几户人家,不通电。潘,27、8岁家,名字中好像还有个志字,是潘某志还是潘志某就记不得了。他也乐意前往,既照顾了家,也是算上班。只是苦了他媳妇,小孩还未满周岁,媳妇年轻漂亮,能干,和寨子里其他家大多数女人一样,听不懂也不会说汉话。清晨4点来钟起来舂米,负责大家的饭菜。每天的舂米劳动成果也只够当天食用,每日如此,很是辛苦,吃饭女人还不能上桌。小孩感冒哭闹,还要背着劳作。我们还开他玩笑,回来和媳妇抢被子不顾娃娃。家还赡养大伯90岁,精神抖擞,一辈子未婚,财产就是一杆猎枪,会结结巴巴客家话,一辈子未下过山。没见过公路,没到过区里。不知道何为汽车。但却知道蒋经国,据他说捡到过台湾飘过来的气球,照片很精致,不怕日晒雨淋,上面写有:总统经国先生视察三军。</h1><h1> 我们在楼板上打地铺,楼下养猪,是否养牛记不得了。家里扫地垃圾或小孩大小便就从楼板缝隙直接到!猪圈。开始十来天每天被楼下舂米闹醒,也是太累,后来就习惯了。</h1><h1> 谷子倒还没听说缺乏,恼火的没油荤,这里老百姓种菜也没几样,主要是白菜和南瓜。后来家里的老南瓜也告馨。这个时节,山里“九月笋”倒是取之不尽。附近有个山塘水库,有一次潘带着猎枪邀我们一起去搞鱼。山塘里鱼好多体大,只见在水中翻滚,就是弄不起来,带猎枪打了两枪未中,只好作罢。有天,他在自家田里捉田鱼回来,放盆里清水10来分钟,鳃不去,肚不破,拍头就下锅。鱼在锅中蹦跳。第一次领略,他还客气,整条整条夹给我们吃。外业任务完成后,我们步行至水尾公社,花20元包一小船顺山溪水而下到八开区。</h1><h1> 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潘,分别后书信来往几封,记得他还求助能否帮助购买漆树苗,拟在家乡发展经济林。跟六盘水联系了一下,无果,最后也不了了之。</h1><h1> 2000年前后,从基本农田建设资金支持加两村3万元,在乡政府大楼背靠的山里修建了一条三面不见泥引水渠。检查工作时顺便打听乡政府人员访寻潘未果;这次出发前,电话、微信与乡政府办公室张姓工作员(女),拜托打听潘或其下一代也未果。住加两村9月25日,恰星期六。乡政府只有一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小伙值班。算是一个遗憾。</h1><p class="ql-block"><br></p> <h1> 雷公山秃杉调查野外工作,是单位用卡车送到三十五公里这点,记得此处有个粮管站,负责这个片区的公余粮收购。我们下车后步行8里路到格头,住一周左右,后来辗转雀鸟、桥水,昂英、小丹江、白道等地。</h1><h1> 从小我就怕蛇。这是5岁时,随家人在家乡躲武斗进山里,打韭菜时遇蛇惊厥造成,心里有阴影。以至于成年后不吃蛇及相似物如黄鳝、泥鳅等。而有次在山上砂石公路上行走,在一路涵洞处,见路桥下一拟态树木的蛇(可能是竹叶青),拾路上石远击之,而在路上搬一石头时,石头下却有拟态石头颜色的蛇,幸无不良后果,吓得不轻。</h1><h1> 难忘的两根黄瓜:有天在格头,烈日当空,又困又乏,坐路边石头休息,突然身后小屋窗前有一苗家妇女咿哩哇啦不知说什么,但一看她手中晃动两根黄瓜和表情,立即明白了,此时无声胜有声。难忘的两根黄瓜!</h1><h1> 昂英也是住的时间比较长。吃住在队支书田支书家,当时为在全州秃杉引种试验,种子主要靠他采摘。按9元钱一斤收购。2015年专程去拜访过他,递个红包。可惜他轻度中风,已不认识我是谁了。在昂英两个事情印象深刻,一是在田支书家,我度过了工作后第一个生日,年方二十一。那天,调查小组专为我全体放假,去一农户家买了夹到不久的野猪肉(2元一斤),与主人家一起豪饮米酒,这回尝到了苗家土茅台的厉害。身体轻飘,脑袋云里雾里,胃里翻江倒海。晚九点昏睡,睡的地方是在二楼打地铺,不到一米见方窗口离楼板40、50公分。窗下地面是挨着水田的小水沟。我从晚上9点,稍伸下身,头就对着窗外,断断续续呕吐到凌晨6点天快亮了,吐得后面胃里没有了食物,真是俗话说的:黄疸水都吐出来了!天麻麻亮,众人还没起,赶紧下楼用沟水冲洗板壁污物,也不知醉了多少田鱼。接到3天,感觉似大病一场,全身无力。二是恰如看西洋镜。第一次看到人胸前挂猪仔游街风俗。寨子一家新房架子立好后请客,帮忙的的亲友狂欢狂饮,载歌载舞。吃好后一壮汉一绳两头各捆绑一猪仔,挂在脖子上,在同样喝高的两妇女搀扶下,手舞足蹈,猪仔嘶叫,沿寨子街头欢快游行,后面还有一大伙人,大家脸上手上身上都盖有数量不等的红咚咚的印记,主人家在后面持酒坛酒碗送行。~这次到格头村,与村支书(视频中捕鱼者)谈起此风俗,他说现在依然,持猪仔者,必是办席家近亲,出钱从主人家购之。也还是没明白此风俗意义何在。</h1><h1> 小丹江属榕江县,好像吃住两晚,吃在时任大队支书李支书家,很干练的一位女支书,她是时任州委书记李仁山妹妹。住哪家记不到了。印象深刻的是夜去一家教授年轻后生吹芦笙的苗族师傅家,屋里坐有10来位年轻后生,大小长短芦笙合奏,高低音层次分明,绕梁余音飘向九霄,毕生难忘,无法形容的震撼,比拟曾在北京听过李德伦指挥的交响乐音乐会。最长的一芦笙有6米以上,笙底部直径起码有20公分。在黔东南生活近40年了,芦笙听过不少,没有一场可比肩。</h1><h1> 桥水属剑河县,是个小寨子,住过。印象深刻的是,在这里与同事冯明晚归时迷路了,而身上又没带电筒,唯一发光设备是照相机的闪光灯。判断住处在山的那一边,好不容易从山上慌不择路披荆斩棘下到山脚又被10多米悬崖困住,能听到下面溪水潺潺,开始还想顺着一倒伏的大树下去,可下面谁知道会有什么,心生畏惧,无奈爬山折回。终于在天完全黑之前,找到了“回家”的路,在月光陪伴下回到住家。而另一组也出动在找我们,大家都虚惊一场。最后在松明下,把酒压惊。</h1><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野外工作结束时已经12月份,大雪封山,砂石路结凌,单位卡车无法到三十五公里处接人,后步行到原乌东林场,这10几里路凌冻天不是一般的难行,等候两日。</span></p> 资料图:苗家盛典喝酒有在脸上、手上挂红习俗。据说也是为便于一目了然计数,反映参与程度和酒量。 <i>2015年8月15日,路过昂英,专程访田支书家。他已不认识,依稀记得州搞林业的住过他家,他家人说他有些中风症状,据说他家房子因失火也重新翻修的。</i> <i>雪凌无法下山,从叫三十五公里地方步行至在原乌东林场,在这屋住了2天。等卡车来接。</i> 计划乡政府(位于加两村) 曾经汉话都不会说的月亮山妇女。如今骑电瓶车下田收稻。 <i>计划村村委</i> <i>这里就是曾经的计划公社公所所在地(地基)。物也非人也非。</i> <p class="ql-block"><i>月亮山上一览众山小,云卷云舒。隐约可见荔(波)榕(江)高速在山间蜿蜒。现如今贵州早已实现高速路县县通。硬化道路村村通、组组通。</i></p> <p class="ql-block">月亮山,红七军曾从这里经过。</p> <h1> 有些遗憾的是现在村寨里年轻后生很少了,跟两山老乡攀谈时都有这种共同认识,也是生活好了,人的追求和就业门路的多样化利益比较的必然。记得在雷公山,同样是这个秋收后季节,天黑以后寨子里热闹非凡,男女青年对歌声声,煞是好听好看。苗话谓之“游方”,青年男女打扮的漂漂亮亮,在对歌声中找对象。一般是女生在屋里二楼,这屋的大人绝对有意避开它地。男后生齐刷刷在楼下展歌喉,一次对歌窗或门前出现一位姑娘。没事我们爱去看热闹。为了让全体姑娘现身,一睹芳容,我们还摸索出一招,贼灵。那时,照相还是稀罕物,何况还是彩色的胶卷(135照相机)。只把相机的闪光灯一闪,说给阿蕾(姑娘)们照相,她们一定会齐刷刷地出现在“灯火珊阑处”(有点使坏哈)。</h1><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