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来到一座历史文化悠久的城市，必定要去它的美景胜迹看看，但也不妨信步于市井巷陌，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更深入地了解这座城市，更能体味它久远而深沉的律动，更能触及其本真。</p> <p class="ql-block">秦州是一座具有两千多年悠久历史的文化名城，美丽的秦州有著名的八景：伏羲画卦、渭水秋声、诸葛军垒、玉泉仙洞、南山古柏、麦积烟雨、仙人送灯、石门夜月。作为一个优秀旅游城市每年要接待大量游客和外宾。近年来旧城不断改造，城市不断翻新，一座座高大的楼房拔地而起，一条条的马路宽阔笔挺伸展开去，可惜那些老街小巷古民居，正在不断减少，还有那一口口吊水的井，已经到了寻也无处可寻的地步。</p> <p class="ql-block"> 饮水是头条民生大计。历史上的秦州城是一个多井的城市，它的发展曾与水休戚相关。在二、三十年前，秦州的小巷院落里还遍布着许多的水井，如今这些井大都湮没了，这不能不说是文明进程中的遗憾。当我在未拆的老巷中寻觅井的踪影时，我深深地感受到居民们对城市发展流露出的既高兴又失落的心情，更看到了井曾经在秦州人生产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p> <p class="ql-block">旧时秦州人民生活饮用，均靠自掘土井为源。五城之中城南所掘之井，由于地势较低，紧邻藉河之滨，地下水蕴藏丰富，掘土二、三尺，水流便喷涌而出，水质清澈甘美。而城北所掘之井，则冬干夏浊，水味咸涩，只宜洗濯，不堪饮用。明永乐十八年（公元一四二零年），时任江西道巡按的张翼（字翼然）大人回乡丁忧，目睹秦州故乡贫瘠，流民甚多，且不安居。调查询问后才知大城、东关、中城北边一带井水多呈碱性，百姓在此宁愿搭棚，不愿建屋。翼然公会知州曰：“民不安居，何以乐业？”。他严令州之官吏、富绅输资，自己也带头捐俸，勘探掘井，一口气在大城城南藉河边上打出甜井七眼，泉水清甜，涌溢而出，百姓喜悦，称之为“七眼井”。翼然公要求州吏派专人管护井泉，治理环境，故又有“官泉”之称。为了便民取水，又令就近挖筑城门，百姓称为“水城门”。 吃水不忘挖井人，百姓感戴这位“御史”大人，后来在井泉边立“翼然亭”纪念。从此，大城、中城、东关、北关一带居民饮用主要依靠官泉之水，或亲往官泉汲之，或有卖凉水为生者挑担送水。这些担水人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下层人物，他们练得一手担水本事，扁担闪悠闪悠，两手并不掌着扁担，有时甚至抄在胸前，水却一滴也不溅出，他们穿梭于街巷，那身段，那精神，常引来路人观看。官泉的位置就在今天的金华大厦旁边！官泉里便是由官泉通往城区的一条通道，它南起官泉，北至光明巷，巷子呈“S”形状，当年就是沿着这条曲折蜿蜒的小巷，清滢滢的水才送进了城，送到了千家万户。翼然公所掘的“七眼井”是秦州城市发展史上一件了不起的创造性工程，秦州古城因有了“七眼井”而得以日趋繁荣。解放后在这里成立了自来水管理所，八十年代又组建起了自来水公司。今天的官泉已经失去了使用价值，但却成为秦州发展的重要实物见证。旧时秦州城老井有几多？老人们说：秦州水井八百六！秦州城的水井，每年都要疏通一次，以清除淤泥，使井水透澈见底，水质清亮。小户平民的井一般为简易土井，大户人家的井则为砖箍石砌，有井盖还有井房。大部分井旁都备有带铁钩的井绳，也有一些井安置了轱辘，井水提上来，担回来倒在水缸中备用。我的童年便是在井边度过的，那时父母搬家到城西坚家河居住，离院子不远便有一口老井，井边生长着一棵郁郁葱葱的老槐树，树冠铺散开来，如盖似伞，为这口老井遮着荫凉，而老井用自己甘甜的乳汁哺育着老槐树，它们相依为命几百年。老井的旁边立着两匹汉白玉雕成的英耀的石马，老井的井口直径一米多，上面由青石板铺成，井身是清一色的大青砖，越向下井堂越大。老井的水可甜了，附近几百户人家都吃这口老井的水，老井养育着这里的人们，一代接着一代。那时我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放学后和小伙伴一起去老井帮家里抬水，孩子们爬在井边，井水平静的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枝叶、流云、飞鸟和伙伴们的笑脸，我等自然还要争抢着跨上白龙马，呐喊冲杀一番，等到玩够了想到回家时已是黄昏时分。八年前，我再一次寻访那魂牵梦萦的老井、古槐、白龙马，然而古槐还在，老井、石马却已被圈在一间新盖的红砖小屋里，铁板罩井，水波不兴，过往之人熟视无睹。难道老井就这样被我们丢在了遗忘的角落？</p> <p class="ql-block"> 水井是时代的象征，是历史的见证。岁月注定要流逝，古老的生活方式必然要被打破。当城市逐渐走向文明之时，那些曾经哺育我们的水井也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我从坚家河回来的那晚，在昏昏沉沉的酣梦中，还时不时地映现出老井的影像。那些曾经的往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沉淀成一段段甜美的记忆。是的，作为一种给水用具，也许老井注定了要与我们告别。然而，作为一种文化的承载，我们却有必要留住这一口口老井，这里喷涌出的泉水，不仅滋养了我们的生活，更滋润了我们的心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