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川望族 （十九)

曾经的相遇

作者原创

同川望族（十九）

温庭栋三人听着贺掌柜的叙述喝着艳茶，方知贺掌柜异常热情的原因，原来温庭栋对贺掌柜有救命之恩。黑老汉说：“贺掌柜，温先生与小后生一共买五头骡子，你们商量价格。”“价格老先生说了算，你早已看过我家骡子几次，心里一定有数”“既然贺掌柜这样信任我，那我就定价了。今年口外一夏无雨，民不聊生，匪患盗贼猖獗，北路上不甚太平，赶脚人多有的货物被劫，更甚丢了性命。骡子不好卖。贺掌柜的骡子，口青体健，耳小膀圆，家生自己培养的，确实是上等货色，每头三十块（银元）如何？”“可以，价格正合我意”贺掌柜爽快的说。“温先生小后生你们看？”“老先生说的没错，价格合理，我们相信老先生”小铁柱说：“我听我哥的”贺先生说：“三头三岁小骡给小后生，那辔头是马皮的，马皮较柔软，不易伤了骡驹嫩肉。剩下的都是四岁五岁骡子，辔头都是牛皮的，五头骡子温先生一起牵走。”“啊呀，我们只带五头骡子的钱呀。哪能牵八头骡子，这买卖不能做。”

“温掌柜，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本想过几天驮上胡油莜面到同川谢你救命之恩，今天正好遇到你卖我的骡子，你就把它们牵走吧，它们在你的手上我放心。那头五岁的大青骡，是头骡，此骡目光深邃，眼力特贼，踏深雪，过大河，不会踏空，没有闪蹄，其他骡子跟着步子走，那万无一失，一路放心。再听说“诚”字号老掌柜给你三百两银票你拒收，你的人品，人格魅力，感动多少北路上行走的赶脚人，今天遇到你，说明我们有缘。年轻人，温老弟，请允许小老儿这样称呼你，在走口外北路这条道上，水很深。但以你的人品，眼光，格局，小老儿没见过几个。你在着条道上会走的很远，更会创造无数的财富，你的前景一片光明，小老儿看好你。温老弟，还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好好的奋斗，天道酬勤一定不负辛劳的人。”

“不可！不可！我何德何能可接受贺掌柜的馈赠！”温庭栋说。“好了，好了，不要争执了，温掌柜打九十块白洋的欠条，我做保人，你们看如何？”黑老汉说。“这样最好”众人都认可了黑老汉的提议。买卖终于做成了，温庭栋写了欠条。“温老弟八副鞍架八副辔头一起给你，不能不收”“行，（因为我们这里的风俗卖骡马绝对不卖辔头，更不说鞍架了。）贺掌柜的美意心领了，谢过了。”

这时贺掌柜起身到里间拿出一个黄布包袱和一杆枪，对温庭栋说：“温老弟包袱里是羊羔皮的“天朝行商图”共三十六卷，记录了东路，西路，北路，南路行商图，茶商，盐商，粮商，皮货商，药材商，油商，烟草商，商路图，产地图。内容详尽，记录全面。有插图，有描述，旱路，水路，沙漠路。驿站地名，风土人情，货物品质，一一详细记录。这对你可能用处不小。贺掌柜拿着枪说这不叫枪，叫小马槊，槊头飞毛利刃，锋利无比，路上可防狼患，敌匪护身之用。

我都收下，谢过贺掌柜了。

说起马槊来，是古代著名兵器。马槊杆长丈八，杆粗如杯，槊头精钢打造，长二尺四寸，锋利无比，它可刺，可砍，可杀。《资治通鉴》中记载，唐王李世民对尉迟敬德曰：“公执槊相随，虽百万众若我何！”李世民对尉迟敬德的勇猛与马槊武艺评价极高的。

马槊的制作工艺及其复杂，一杆马槊的完成需三四年之久。取笔直丈八高的桑树，用锯解成薄板，制成细篾条，在桐油中三浸三泡，三沥三干，三春三秋。篾条才能制成，以生漆，鱼鳔，葛布交替，干一层，涂一层，裹一层。如此又的一年，缠绕成杯粗的槊杆，加上锋利的槊头。槊杆用刀砍，用鞭打，槊杆发出金属之声。不断，不裂，一根合格的马槊制成了。在制作过程中，合格者十之二三，丈八长的叫马槊，九尺长的叫步槊，步战用。所以马槊步槊非常的金贵难得。一般贫民百姓做不起这样兵器了。同时我们今天看到的就是步槊，也就是小马槊。

原来贺掌柜把自己的两件传家宝都给温庭栋了。

其实这两件东西并非贺掌柜家传。十一年前贺掌柜赶着三头骡子驮着盐包相跟驮帮走在去库伦的驮路上。今天要进入沙漠，正是炎炎七月，太阳炙烤着漫漫黄沙，一望无际，热浪滚滚，热得使人喘不上起来。贺掌柜为了走过沙海三天的路程，带了六天的草料，六天的食物，满满的一大牛皮袋水。因为在茫茫的沙海中迷路，沙暴，突然出现，多带些食物水可以救命。午时已过，天热正酷，骄阳如火，炙热阵阵，一泳一泳扑向赶脚人和骡马。在沙天相接之处，有一个黑点，随着驮铃叮当声，黑点逐渐变大，当驮帮走到跟前，已是黄昏，炎热褪去，西方天际，暮云一片。

原来是一个老者，处于昏迷状态，一看便知严重的脱水，干裂的嘴唇，灰暗的脸色，大概九死一生，弱软的胳膊上拴着一根缰绳，缰绳的另一头卧着一峰骆驼，那骆驼上下嘴唇“婉——婉——”的咀嚼着，满嘴吐着白沫。人们一看唯恐躲之不及，晦气缠身，一个个冷漠的走开。贺掌柜牵住骡子停了下来，解下身上背的牛皮小水囊，扶起老者，拔去木塞，将清凉甘甜的水慢慢的饮老人，一口一口的饮，老者一口一口的喝，半个时辰过去，一袋鼓囊囊的水饮进老者嘴里，老者眼微微睁开，但还不能说话，贺掌柜拿出锅盔，一小块锅盔，一口水的喂，当老当老者吃过一个锅盔后，大概太虚弱，慢慢的闭上眼睛。这时相跟的驮队早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 中了。贺掌柜赶紧抱起老人放在卧着的驼峰之间，用绳子将老人捆好，踏着驮队的脚印在黑暗中前行。追上驮群，已是午夜时分。第二天老者终于醒了过来。

原来老人是包头大胜魁大掌柜，三天前带着驼队往库伦运茶砖，遇到马匪，连人带货掠走，看到老头没用，发了发善心，好在丢下一匹骆驼，扬长而去。最后老人干渴昏倒在沙漠里。当驮队走出沙漠，有了驿站，老者暂住修养。贺掌柜驮队返回，与老人相跟着回到包头，老掌柜用重金酬谢，贺掌柜拒纳，最后将两件祖上传家宝重谢贺掌柜，贺掌柜在盛情难辞的情况下，收了这些东西。今天温庭栋收到礼物，就是大盛魁大掌柜家的两件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