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饼》

载荷之舟

<p class="ql-block">  老头子说要吃鸡蛋饼,打了手电筒冒雨淌水去小菜园儿揪了小葱来。细细切碎,一碗面粉里打入一个鸡蛋。再加点儿盐和水,一起拌和成稀稀的面糊儿。热好饼铛,淋油下面糊摊薄。等面糊儿成型,磕入两个鸡蛋,再抹匀。白气氤染里,饼熟了。用木铲翻个个儿,两次对折后移到盘子里。</p><p class="ql-block"> 雨还在不知疲倦的下,没有要停的意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鸡蛋饼,小时候最喜欢美味。自己家很少会做,都是盼着邻居家的婶子大娘们生小娃娃了才会有的吃。</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生孩子跟老母羊下崽儿一样随便,一年四季里经常听到谁谁谁又倒下了。我们小孩子很乐意听到胡同里小奶娃娃的嚎哭声。盼着算着,到了十二晌那天,主家必定儿会携了筐子挨家儿挨户的送回礼:两枚染红了的煮鸡蛋和两张软软的鸡蛋饼。</p><p class="ql-block">如果没有送,肯定是妈妈忘了给人家拿东西。我们就会催促猛拍大腿的妈妈赶紧给产妇送过去。一般的关系是两包儿红糖,或者8个鸡蛋。亲近些的就是12个,如果有人送来了16个鸡蛋,那肯定是至亲的关系了。</p><p class="ql-block"> 摊鸡蛋饼是月子里的重头戏。</p><p class="ql-block"> 主家儿在十二晌这天,早早的请了关系好的婶子嫂子来掌握大局。大多是婆婆不愿意受累,或许是婆媳母子已经在月子里有了嫌隙,或者是婆婆没有极好的手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掌灶的女人肯定不简单,脾气好,能交际,是个过日子的好手儿。男主人在嫂子的指挥下和好一大盆的面糊儿,搅好满碗的鸡蛋。又到灶间起火烧锅,大柴锅慢慢被烧热。嫂子拿炊帚扫扫锅底呲呲作响的清水,起开锅台最深处的猪油坛子,蒯一点猪油在锅帮上画个圈儿,白腻腻的油滑到锅底就会冒起一股白烟儿,长柄的汤勺舀了一勺子面糊儿倒进去,用铁铲子摊匀。第一张肯定在翻个儿的时候碎掉,好久不沾油腥儿的大柴锅不滑快。这一张铲出来,给主家儿在锅台边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孩子们分了吃。嫂子拈一小块儿放进嘴里尝尝咸淡:“嗯!我尝着正好儿。”灶间烧火的男人或者是婆婆就会随声附和:你这手艺肯定不咸不淡的好吃……</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几十张上百张鸡蛋饼烙出来,腰都直不起来了。主家儿是要留饭的。还要多给帮忙的嫂子几张鸡蛋饼作为谢礼。</p><p class="ql-block"> 在一家子的谢声中,嫂子笑着回家了。男人急忙回屋和热炕上的产妇报告:“听你的就对了,面糊儿特别薄,鸡蛋似其能看出来,画线儿似的。人家烙的还不破!这么多的鸡蛋饼才用了两盆面,二十多个鸡蛋!再生孩子,咱家还请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