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更是一剂好药 ——北京治疗侧记

亭亭玉立

<p class="ql-block">早晨,我感觉到有人在用她那双细腻的双手缓慢地,缓慢地抚摸我的乌黑亮丽的头发。突然,美梦被一阵“测体温啦,测体温啦!"打碎了。我脸上流露出些许不耐烦,“大清早,谁在走廊上叫那么大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妈妈见我醒了,轻柔地说:“囡,把手抬起来,我们测体温啦!"</p><p class="ql-block">早晨六点,病房里三个小男孩还在憨憨睡觉,他们的妈妈生怕吵醒他们,轻轻撸起衣服,又轻轻放下。在我看来,阿姨们的动作那么娴熟,每个动作都是对孩子满满的爱。</p><p class="ql-block">测温后,妈妈扶着步履蹒跚的我来到了病房里的洗手间。为了不影响阿姨们用厕,妈妈迅速给我洗漱。洗漱完后,我又被妈妈扶着走向病床,我瞄一眼妈妈的手机,时间还只有六点半,离奶奶送早餐还有半小时。可我的肚子早已在咕咕叫,为了排解饥饿,我趴上窗户俯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多少人不是为了幸福生活不辞辛苦地工作着,想凭自己的努力在这个城市安家立户呢?而我们呢,只盼望着身体能好起来。</p><p class="ql-block">左盼盼右盼盼,七点整,门外响起我熟悉的脚步声,奶奶拎着早餐来了。不一会儿,我狼吞虎咽吃完了一个馒头,半根油条和一个鸡蛋。我垫着饱腹的肚皮坐在床上露出笑容,见我饱了,婆媳两个才动手吃早餐。虽然宾馆规定不得向外带早餐,但婆媳两个总能逃脱工作人员的视野成功“偷出”早餐。餐厅规定,鸡蛋一人一个,其他的随便吃。所以每次我们都能吃饱。</p><p class="ql-block">我坐在床上静静看着两个女人爱的碰撞,婆媳俩正为剩下一个鸡蛋谁吃掉发生争吵,最后两个女人一致决定留给她们最爱的男人吃。这样的结果让我觉得很美,家人间就是要彼此退让,特别是在艰难的时期。</p><p class="ql-block">男孩们陆续醒来,发出低微的哭声,以便引起妈妈的注意。阿姨们则纷纷拧来湿毛巾,笑眯眯向孩子们走来,为他们擦脸擦手,动作是那么轻柔。顿时我眼底湿润,是呀,不管我们是多不完美,家人还是竭尽所能对我们好。</p><p class="ql-block">太阳高照时,爸爸脸上略带倦容出现在病房外,他刚要踏进病房就被医生拦住了,爸爸不乐意地说道:“刚来就被拦住了。"我在里面咯咯笑,谁让你来的迟呢,现在好了,还要在门外挨饿。见安主任带一群医生来查房,我立马坐直了,两只耳朵竖着老高,心生敬佩地看着他们。当安主任告诉妈妈明天安排我手术时,我别提有多开心,简直要跳起来了。</p><p class="ql-block">医生们走后,爸爸蹑手蹑脚走了进来,笑眯眯地和病友打招呼,可以看出他真朝心情非常愉悦。</p><p class="ql-block">我坐在床边沿,一下子愣住了,不是怎地,总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小时候,因为各种原因,从来没有在爸妈身边待这么长时间。一刹那,我从一个十岁的懵懂的小女孩变回一个四五岁黏人的小屁孩。不知觉间,我把手缓缓搭在了妈妈的肩膀上,把头缓缓靠在了爸爸的肩膀上,好似我是小树,爸妈则是大树为我无悔地遮风挡雨。</p><p class="ql-block">好希望一家人齐心协力度过这段煎熬的时光,美好明天就会在我们身边悄然而至。”心里这样想着,嘴里不知觉的发出吱吱笑声。</p><p class="ql-block">时间好似在那一刻停止了,病房也变成了我一个人的病房,我听不见任何声响,完全陷入了沉思。要不是妈妈摇了摇我的身子,我还不知道王护士姐姐已经推着小车走到了我面前准备给我输液。当针头要刺进我的手部静脉时,奶奶用她那一双略显粗糙的手挡在了我的眼前,因为疾病,我的肌张力要比普通人高,特别是紧张的时候。可是只要奶奶把我的眼睛蒙住,扎针往往一次就成功了。</p><p class="ql-block">一边输着液,一边与家人阿姨们聊着天看着电视节目,坐在床上的我好不痛快!阿姨们的愿望也和我们的一样朴素简单,渴望以后自己的孩子像其他孩子健康成长,快乐地度过童年。自己也能像其他妈妈一样上下班,接孩子上下学,节假日带孩子去游乐园动物园玩。</p><p class="ql-block">这是多么简单的愿望啊!可是,对我们这些特殊家庭来说,需要付出金钱和精力的代价才有可能过普通家庭一样平平淡淡的生活。都说每一个孩子经过被上帝精挑细选才来父母身边,而上帝替孩子挑选父母标准只有一个,看其父母是否能肩负起孩子成长的重任。我觉得这种说法非常有理,要是我们生在不负责没有爱心的家庭里边,我们恐怕连活着都难。</p><p class="ql-block">中午,看到桌上全是我爱吃的菜,不一会我把一盒饭给扒拉完了,完全没有顾及到一共买了多少饭。害其三个大人只能共吃两盒饭。要是换在现在,吃饭前,我必看一看今天的饭量菜量怎么样。多的话,我就多吃一点,少的话,就少吃一点。只可惜那时我只是个小屁孩,根本顾不了那么多。那天,三个大人只能算是勉勉强强吃饱</p><p class="ql-block">大约一刻钟后,三个大人因为吃不惯北京菜,肚子开始闹腾,三番五次去上厕所,肚子也疼得厉害。爸爸还笑嘻嘻对我说:“辛亏你没拉肚子,不然你怎么吃得消治疗啊!”听了爸爸这话,瞬间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心想宁可自己一个人遭罪,也不想你们跟着我一同遭罪。泪水开始在我眼眶里打转,但我没让它流下来。</p><p class="ql-block">晚上,远在浙江老家的外公外婆打来电话。他们问的第一个问题也是治疗有没有风险,我的生命安全永远是长辈们的关注的焦点,其他对他们而言都是次要的。电话另一头传来我四周岁幼弟稚嫩的声音,他问爸爸妈妈;“我怎么好几天没看见你俩呢?你们到哪儿去了?”出于迫不得已,爸妈只得向他撒了个美丽谎言:“荏囡乖,最近爸爸妈妈单位很忙,所以一直在加班,再过几天爸爸妈妈就回家了,在家听外公外婆的话。”</p><p class="ql-block">那晚,入睡前我沉思了许久,自打弟弟出生以来,一直是他在照顾我,而不是我在照顾他。我甚至不能与他一起赛跑,一起打篮球。真希望等病好了后,我能照顾他,我能独自带他去附近游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