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盔

兰若寺DE妖医

<p class="ql-block">锅盔是大西北的特色小吃,无论陕、甘、宁,还是大漠新疆、高原青海,都有锅盔,西北人爱吃面性食品,锅盔外稣内脆,保存时间长,是西北汉走西口的主要能量补充品。</p><p class="ql-block">我的家乡张家川锅盔在天水地区久负盛名,张家川的锅盔有半斤、一斤、二斤、五斤之分,有圆形和椭圆两种样式,从使用原料上又有普通与油锅盔之别,如果里面再加一些香料那就更加丰富多样了,奶奶的娘家人有一户是打锅盔的,何为“打”,源于做锅盔的过程,真正的锅盔面调制偏干,搅拌过程非常吃力,要想劲道,还得多打几个来回,所以做锅盔的人家就往往在锅台上打一个洞,采用杠杆的原理来反复压制,省力而有效果,从口感而言这样手工制作的锅盔确实好吃。</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去城里吃一丫锅盔是非常舒畅的事情,有时大人去城里办事,我们孩子们则在家里苦苦等待,这个时候玩耍就成了一种时间的消磨,不时徘徊在家门口,远眺回家的道路,便做好的吃锅盔的准备,一但念想落空,许久的失落会萦绕在落魄的不甘里,吃什么都感觉无味。</p><p class="ql-block">这种吃锅盔的感受持续到高中阶段,且更加复杂,从乡下初中稀里糊涂考上县城高中并没有多少求知的欢快,反而对锅盔的思绪多了几份期盼,然一切被现实击穿了,我的高中生活是从和我一样高的案板开始的,上高中时年纪过小,个头刚刚超过床铺,做饭擀面很是吃力,每周从家里带回食品,简单糊弄熟就非常不易了。</p><p class="ql-block">九十年代初对我的老家来说,大家的生活状况并没有多少改观,农村从土里刨食,填饱肚子就是能人了,我的父亲是一名民办教师,家里相对来说好了一点点,但供我上学就已经是父母最大的心力了,在县城上学学习并没有感觉到压力,随随便便考上大学是后来的事,也是天赋对我的钟爱,我感伤最多的还是吃饭的事情,每次走过锅盔摊子,口里的消化液不由自主的增多刺激着辘辘的饥肠,让我不由得加快脚步躲过眼球的期待。</p> <p class="ql-block">上了大学,日子依然紧巴如故,兰州有锅盔,形式和老家除了厚度没有多少区别,想尽所有办法,放弃所有欲念,省下几块钱,买上一块兰州锅盔,头脸被冲动憋的通红,想着好好吃几口,但无论怎么样,始终没有体会的老家锅盔的舒爽。我同一宿舍的铁雄是老家的同学,家住县城,条件被我好多了,而且方便捎东西,捎的最多的还是锅盔,铁雄的锅盔在大家的争抢和偷食里,和着自己不悦,还没待他发出来,锅盔被大家一抢而光,想起往事才发现我们抢的不是锅盔,而是一种乡情。</p> <p class="ql-block">此后工作在平凉,一说锅盔就更是话题,平凉的锅盔是有名的西北小吃,但我似乎在品尝之后没有多少的记忆,2008年,带上外出执行任务的热情和家人的不安,我在西藏生活了41个月,有一次在八廓街后面的广场上,一家甘肃临夏人开的饭馆有锅盔买,我兴奋极了,买了一块狼吞虎咽,感觉有一点点儿时的体会,只是在第二次去吃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生硬的塞在口里;妻子常常从平凉大老远的寄一些吃的东西,少不了锅盔,那也只是一种对面食的了确,最最重的还是对家人的感念。</p><p class="ql-block">岳父临终之前和我们一起生活的两年时间里,出于老人的爱好,我们的餐桌上吃锅盔的机会多,我总硬着头皮啃上几口,并未留下往返的感伤……</p> <p class="ql-block">退役后,回老家的机会多了起来,我每次回家,父亲就会早早从最好吃的锅盔摊子或做锅盔人的家里,定购好然后估摸着我快到家的时候拿到家里,一般说来,到家时热气尚未褪去的锅盔被母亲切开成一丫一丫的,旁边还有家里时令的胡萝卜丝或腌菜,等着我解一解干枯的味觉,有一年光景在家里呆了一两个月,每天早晨,我必吃的是锅盔,在城里生活久了,变着花样吃似乎成了一种制式,如有改变还有不适,但面对锅盔我从没有嫌弃,反而愈吃愈爱,从不厌烦,冬天里架上炉子,将锅盔烤在炉沿上,中间再搭上罐罐茶,锅盔烤焦的味道连同浓茶的清香拂面而过,一种归家的真正体验才算到来。</p><p class="ql-block">锅盔有时确有灵性,落雪的早晨,慢悠悠从暧暧的被窝里起来,就着腌菜吃上几口锅盔则心血复合,轻爽自在;如是中午时分,大雪之后农村人爱吃撒饭,饭前饭后加几口锅盔更是悠哉游哉;如果外出,带上几丫锅盔,走乏了,打开茶杯,饮茶吃馍便成了西北汉子咧咧的憨态。</p> <p class="ql-block">我没有挑食的毛病,对饭菜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在军队生活了二十多年,因为工作原因,出差是家常便饭,见多了各种吃食,也馋涎了各种吃法,无论南方的水品,还是北方的面点,尽管人间总有美味勾引你的欲望,但没有一种能让我像锅盔一样,时不时想吃上一口,吃来吃去,还是忘不了家乡的锅盔,</p><p class="ql-block">人到不惑年华,总有一些记忆能温暖疲惫的身心,但对锅盔而言,则是母亲从乳汁中给我烙下的心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