巜乡愁》

亦农

我怀念儿时的故乡，小桥流水随处可见，明清古宅庭院幽深，儿时曾住北大街孝义桥，北大街是青条石铺路的小街，两侧是深宅大院，门口蹲着威武的石兽，离开故乡五十余年，梦境依稀走在这儿时上学的石条路上……。 定海可溯自新石器时代的白泉，马岙的海岛河姆渡遗迹，古城始建於晋宋，繁华於明清，历经千年，历史悠久，古迹众多，是国内唯一的海岛文化古城。小时我家住在孝义桥旁的木结构的两层楼，厨房西临北大街（厨房柴院的小门外即北大街），南北有大院，南院有棵很大的柚子树（因果实形如炮弹俗称炮弹树），院外有条小河，进出大门有座平铺的石板桥。桥下河流清澈，河里的鱼儿时隐时现，是我儿时经常钓鱼的地方。小时候舍不得花两分钱买只魚钩，我偷偷将母亲的缝衣针置油灯焰尖烧红弯曲成魚钩，钓魚杆砍外婆后院竹林里细竹竿杆制成，浮飘是邻居家晒的粗鹅毛剪成小段，铅堕用牙膏壳剪细后卷成的。 小时候河流里魚多且傻，很容易上钩，钓鲫鱼用小蚯蚓，房前屋后都能挖到。若用面粉小丸钓（当年面粉属奢侈品），往往会钓起两三斤重的大鲤鱼，但本地人吃惯了海魚，嫌鲤鱼有土腥味，因此钓上大鲤鱼仅是玩玩而已，玩过会放回小河里，让它回归大自然。 大门出去沿河岸右拐几十米便是横跨小河的孝义桥，定海古城的北大街经这座桥向南北延伸各数百米，往北数百米是残缺的北城门及城墙，当年正搞大跃进，拆城取砖，建土高炉大炼钢铁。学校号召小朋友放学后沿途捡废铁上缴给学校，有的小朋友捡不到废铁，就偷偷把家里铁锅、大门铁扣手等交给了学校，还有烧灶添柴用的铁钳子，为了“超英赶美”，早日实现共产主义，大家都拼了！ 从孝义桥沿北大街往南，东西两侧皆是明清古宅，门楣高大，石槛尺余，内窥尽是青瓦赤柱，雕栋描梁，南方的明清建筑都建得规规矩矩，四周房檐宽半丈，下铺石板走廊，供雨天行走。宗祠堂居中，两侧东西厢房，石墙板壁一应俱全。天井地面由青石板精心拼就，四个角落下有地漏排雨，上有房檐接雨管，房顶的雨水汇集后，都流入天井四角放置的七石（米）大缸，沉淀后作为日常饮用水，其水质甘甜，堪比农夫山泉。 听老人说，原先北大街沿街老宅的住户多为世家或富豪，当地称之某家大屋，讲起家世，如数家珍，小孩没耐心听那古老闲话唠叨，我的同班女孩丁燕姞（丁家嫡后）就住在丁家大宅深处的一偶旧屋里，原来的房东或许是她太爷爷？爷爷？小时候根本就不清楚。 定海解放后，这些明清古宅多被政府没收，供带家属的驻军大小官员或地委、县府的官员居住。我同学王卫国爸妈是山东南下接管舟山的老八路，他家住的大院是北大街南侧一座高大气派的两层楼古宅，大院里还住着同班同学陈建奋等几家，小时候虽去玩过几次，却始终分不清东南西北和迷宫般的明清古宅究竟有多少房间。 七O年我和卫国、建奋等中学同学一起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支边，三年后我被推荐为工农兵学员到长春读书，毕业后分到南京。老家在遥远的海岛古城，即便回定海探望父母，也是从码头到家里一条连线，分分秒秒尽量用来陪伴年迈体弱的爸妈。 去年初，突然想起儿时住的孝义桥和北大街一带已经四十八年未去，想再去看看。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定海古城的翻天覆地变化，令我云里雾里，分不清东西南北啦！连陪同我寻故的老同学、兵团老战友朱工（原市环保局长也蒙了，原来耳熟能详的我的幼儿园老当典（铺）、司百灵小店、地委食堂侧门、印刷厂宿舍（小学同学严藕珠家）都不见踪影，寻了几个来回毫无头绪，记忆中的北大街两侧的明清古宅、孝义桥、我住过的“炮弹树”大院早已不见踪迹。 自改革开放以来，历届政府为改造城市，北大街一带古宅大院基本被推平，北大街两侧建起了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公寓住宅楼，那里还有我经常梦见的青石条路，明清古宅，孝义桥，老当典（铺）？老同学指着一处大门匾告诉我，这就是当年的《军人服务社》，可除了大门口两只石狮隐约眼熟，门庭冷落的老军人服务社，当年军人熙攘出入的场景早已不见了！ 万幸的是，定海古城还保留了东大街、西大街、中大街及祖印寺等部分古城核心老街及舟山名人部分故居，留恋忘返之际，感慨万千，所谓沧海桑田，也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令人心疼不已……。 舟山新城择地重建在定海古城东面十几里外的临城地区（老矸头）。是按现代化城市理念的规划设计，万丈高楼平地起，仅仅几年，定海老矸乡的广阔农田里，近百幢现代化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宽敞的林荫大道，四通八达，连贯东西。新城区鲜花盛开，草坪如茵，金碧辉煌的玻璃幕墙在蓝天白云下闪闪发光，俨然置身于魔都的南京东路、淮海东路商业街一般，呜呼！古城不再，乡愁已断，唯惆怅绵绵，难以忘怀……。 俯瞰儿时定海城 定海道头港老照片 定海古城老照片 小桥流水船儿飘 初中同学 风华正茂 支边前与老师、同学告别 五十年后再相聚，鬓发已如霜。 烈士陵园《海山增辉》 小河城中流，柳荫见小桥 祖印寺佛堂 中大街牌仿 古城中大街一隅 西大街岁月静好 定海古城西大街 古代中大街防🔥隔墙 古色古香的老街 安阜物民，古人亦知 中西结合的民宅 古居保护，终于得行 同学家的木楼天井 佛家经堂 古城的小弄堂 市民屋后淘米洗衣的河埠头 城郊小河清澈幽静 农田与河流交映 村庄的河埠头 定海旧居徽式翘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