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闲话吃力不讨好（四）

扬州江北川

左边红瓦房，曾是双丰大队电视室、医务室、供销点、缝纫机店之所在，红瓦房木工的承建者为本人。 笔者与兄长双插队的叶家厦，同知青组有葛成荣、吕祥年（同学）。 有菜花处是双丰大队

9.闲话吃力不讨好（四）

徐润群
吃力不讨好，有的人甚至一辈子历经坎坷，都是这样吃力不讨好。更有甚者，吃力不讨好到为之付出爱情、亲情、乃至生命。社会底层小人物有道不尽的辛酸，说不尽的苦楚，往往是不被历史记录的。我虽出身书香、工商业者门第，由于我自幼顽劣，好打抱不平，你打架的，就没有是非曲直，我从小就讲个是非曲直。在长辈、老师、同学眼中我就是一个打架大王。被父母训斥是家常便饭，小打天天有，大打三六九。大约12岁以后我被打，从来不哭，如此这般责罚，我的秉性竟然未有丝毫改变。16岁学木匠后，混迹江湖十余年。接触的都是草莽、小人物，脚碰脚的都是瓦匠、茅匠、篾匠、铁匠，大人物也不熟悉，我也写不了，就写写脚碰脚的小人物，写他们高超的劳动技艺，写他们宁死不屈的爱情，写他们相濡以沫的人间真情，写他们扶危济困的美好情怀……也写一写他们因谋生不易的小斗小搞。

1973年，21岁的我赴浙江长兴县天平镇黄金村寻揽木工活，看遍了天平桥的山水田园，尝尽了酸甜苦辣。1974年春，祝于庆师傅邀我一起上浙江安吉，他新带了徒弟，让我去当“客师”。客师又称帮作，清代、民国作坊或店铺之帮工。受雇于店东，经年帮作于一店者为长年客师；短期受雇于一店者为包冬客师。二者均按年或按月领取俸钱及酒烟钱。瓦、木匠行客师不同于作坊、店铺，不是祝于庆师傅付我工钱，仍是东家付工钱。在安吉梅溪镇板桥村结识了许多朋友，并在那里住了近两年。凭方圆木工手艺，吃百家饭。个中滋味，别有一番在心头。

安吉梅溪镇板桥村

1976年，农业学大寨，要求“劳力归田,‘五匠'归队。”只好不去浙江，在家边务农边干木匠活。浙江3年的历练，见过世面，造过木结构楼房，木匠家伙又更新升级过，非常顺手。我身材魁梧，膂力强壮。木匠这碗饭，是养不得老也养不得小；是既要膂力也要头脑。双丰大队会计文发家迁到新庄台砌6间房子，他有两个儿子。瓦匠是华子、社宝、年宝子，木匠是我、师兄三子子舅，俗话说得好，亲不过子舅,嫡不过郎丈。砖木结构，大五架梁，封山封檐。大门中式，房门、窗子西式。瓦匠正负零下放了根脚，就来催要大门框、后门框、房门框，活催个催命鬼。我回道：“明天晚茶前，两樘大门框、两樘后门框给你们，4樘房门框不着急，催也不得。马上就要4樘窗框子了。”

茅匠 篾匠 铁匠 圆木匠（箍桶） 木结构楼房

前后门4樘门框搞好，竖在那里，打上迎门点，校正，一切停当。天已黑，收家伙，洗手、洗脸吃晚饭。
主家不晓得砌房子真要不浪工，要先让木匠开工两三天，这样瓦匠要的大门框、后门框、房门框、窗框子就全部做好了。砌房的主家都是请瓦、木匠一起进门开工，一是人多热闹，二是千笼馒头一笼汤，伙食好搞，可省一些柴米油盐。

次日晨，才丢了早饭碗，华子就说：“今朝打窗框子了吧！”我回道：“1樘窗框子1个工，我们争取到晚把你。”4樘窗框子我们三人做，我一人做两樘，三子子舅做两樘，按理应该不成问题。谁曾料到大队会计家砌房子出忙的人多，农民中巧农民不少，跟着瓦匠砌内墙基本不得问题，所以墙的速度见涨。到吃晚茶后，就等窗框子上墙了。我连忙将两樘窗框子穿窗条，校方、钉上索角撑子、两侧装上木砖。由出忙的小工搬给瓦匠，上墙。我褪下刨楔、上油，松开锯橇，收拾家伙。三子子舅俩才穿窗条，叶家厦东头出忙的人围着他俩看热闹，愈是人多愈要冷静，冷静说说容易，真正做到不单要有过硬的技艺还要有过硬的的心理素质，过硬的技艺、过硬的的心理素质都不是天生的，离不开后天的锻炼和培养。都是一个大队的，围观的中有巧农民，也有懂木匠技艺的，东头华丰的德余一贯直言，他又按压不住大声道：“人家徐师傅，一个人两樘俏号号上了墙。你家子舅俩个两樘到现在而没成弄得好，这个，呆，有点儿说不过去啦!……”三子子舅俩脸红了。
我赶忙过来打圆场，对大家说：“三子师兄还弄其它东西的，本来嘛，就1个工定额是1樘窗框子。”说过我又掏出香烟散了一圈，帮他钉索角撑子。三子师兄瓮声道：“不要你钉欧，现在慢下来呐。”
晚饭吃过，回家的路上，一贯老实的三子师兄突然对我说：“你跟朝出风头来!”
这句话，对我来说等于一闷棍。老实人有时也不分是非黑白。我心想：都是做点工，我一天就拿1块五，你三子子舅也是一人一天拿1块五，我多做了又不多拿钱，你还不快活，人家德余说你，你拿我撒气，这不是明显的吃力不讨好吗?我又错了吗?

长兴西苕溪 安吉梅溪大桥 安吉梅溪镇板桥村 梅溪中学

今年中秋，回首往事，恍如昨日。
酒后作忆浙江长兴黄金村、安吉板桥村旧友
四十五年弹指间，别时容易见时难。
缘同手足心称善，恩记胸襟鼻已酸。
每念离多愁魄积，岂因会少醉魂安。
人生酒债兼情债，何日苕溪把盏欢？

西苕溪：又称龙溪港。在浙江省北部。上有两源：西溪出浙、皖交界安吉县狮子山北麓;正源南溪出安吉县西南部龙王山，两溪向东北流至塘浦乡汇后始称西苕溪。东北经长兴县再折向东至湖州市汇东苕溪后称苕溪，在横港诸河口注入太湖。长145千米，流域面积 3310 平方千米。支流有龙王溪、浒溪、浑泥港、晓墅港等。水量丰富，为太湖的主要补给水源。上游为天目山自然保护区，植被茂密，河水清澈，富水力资源，建有老石坎、赋石水库及水电站，并于1999年建成天荒坪抽水蓄能电站。

岁次辛丑年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