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号货轮》(五十九)

山里仙人

　　第五十九章:来龙去脉

江绍文听老大催得急，知他内心焦虑 ，便加快语速说:

"我起先说到，咱们的脚底下，有一条看不见的暗流。这暗流尚未形成暗河。其实真正的暗河，并不在我们的脚底下，确切地说，离我们隔着颇深又较远的距离。我们脚下仍然还是原先那条涧流，只是它现在已融入湖心，再经湖水缓冲，便变涧流为暗流了。因湖畔地势平缓，流速不快，我们很难发现，水是如何暗中通过湖底，悄悄渗入地下的。但你们看，再过去，乱葬岗总体是在缓缓下落，且越来越陡。我估计，前面的地下，定然是个很大的溶岩空洞，有一道地下瀑布，象《西游记》里的水帘洞，把涧流一下子摔落很深很深的地底，起码也得有百十余米的落差，然后沿着一处洞穴水道，汇合它处水流，形成较宽的暗河，直接通向山外的大江大河。不然，地表上的古墓群，历经千百年依然挺立没有下陷，又作何解释？”

“我说的没错吧，还是那长江里的老龙王呆腻了龙宫，跑来这里一口吸走了涧水，才让我们在下方找不到水了。”丁剑跟着打趣道。

“照这么说，峡谷的出口无人知晓，是被山崖阻挡，和水没有关系啰？”江班长仍表疑虑。

“不，大有关系。” 江邵文顺着刚才的思路，继续往深里说道：

“正因为有这一道瀑布，才使地底形成了一个超大的空洞。又因为长期以来，地球本身的造山运动，使地壳上升的幅度大于熔岩被熔蚀的深度，致使山顶出现了许多裂隙，雨水沿裂隙不断侵蚀慢慢形成峡谷，最后变成一条汇集和排泄山水的通道。经水流常年冲刷浸泡，便造成许多天然的溶洞、暗河、地缝和塌陷坑。这些空洞越大，越容易两极分化。地表部分不断隆起，地底部分却不断下沉，由此而产生了大量瑰丽的石钟乳，构成了许许多多复杂多变的地质现象。而这自然的魔术师，就是空洞里流动的风和水。因此我判断，这乱葬岗的尽头，一准是逐渐合拢收窄的一道岩缝，开口的地方必定位于一处极险极陡的悬崖峭壁当中。如果峭壁外面再植物丛生，复加云遮雾挡，还不等于让这里被封成个死亡之谷？”

一席话说得大家频频点头，连连称是，照老五这番见解，那么这处荒无人烟的山岗，百多年不为世人所察觉，也就不足为怪了。都认为还是老五见解不凡，简直快成了能掐会算的“智多星”了。

苗准尚有一事疑惑，藏在肚中实在憋不住，这时候突然开口道:

"我们刚刚经过的大小石林，其地域实在不算小，为什么空中经过的飞机，就一直未能发现这片无人区域呢？"

高振邦问刘菅长:"我们警方总共只有两架直升机，一直都在城市上空巡飞，从来不会到大山里来转悠，但你们军方有点实力，前几年抓捕敌特，怎么也没派飞机上天侦察侦察，不然何至于到今天，这大片石林，还是个谜一样的存在？"

刘营长:"军方哪有你说的那个实力，抗战时仅有的几十架飞机，那都是人家苏军和老美支援的，和鬼子轰炸机对抗时，又大多损失掉了。抗战后打內战，军机又多被派往前线打仗去了。剩下的大官座机运输机，那都是有固定航线的，怎会飞到这西南方向的大山里来。另外我曾听一位航空气象站朋友告诉我，说歌乐山两南方是飞行的禁区，飞机一般要避开此处，因为很容易偏离航线。"

高振邦:"也就是说，无论军方警方，飞机从来不曾飞临过此处的上空。那是不是因为这片区域非常怪异，连罗盘指南针都丝豪派不上作用，飞行气象又探测到这片极不利于飞行，所以一直就让这儿成为了一处盲区，被永久忽视掉了？"

苗准本来也正想说罗盘失灵的事，听警长已提及，赶紧再次取出方向仪，想验证出大石林后，仪表是否还能用。

谁知不取还好，这一取出，罗盘正对着乱葬岗，打开瞬间，那红色指针，竟然"啪"的一声，因偏移过速过猛，从中断为了两截。

苗准大惊失色，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这这……″

所有人望着苗警官手中的罗盘仪，脸上再次出现了疑惑惊惧的神色。

江绍文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对大家说:"这再次证明了我的判断不会有错，由此下去的乱葬岗古墓群，其地下空间存在某种可怕物质，会令这一带产生极强的磁强效应，破坏我们已习以为常的原有格局，也许会让很多事物，都变得那么的不可思议。看来从现在起，我们要格外小心了。"

江班长点点头，对刘营长说:"难怪你上次打猎，打着打着，会打出一条超级大的巨蛇来，不就也在这西南方向吗？"

铁柱听了胆战心惊地说:"这么说起来，这乱葬岗下不但有鬼，还有怪物？"

高振邦呛铁柱道:"你别总是一惊一诧，自己吓自己，什么妖魔鬼怪，有什么好怕的，你看人家小姑娘都没说什么，咱们手里的枪难道是吃素的吗？"

刘营长更是不屑一顾:"怕个球，奶奶的，那条断尾巴大蟒，要再让我碰上，我掐了它的头。"

江班长依旧不依不饶，最爱打破沙锅问到底，还改起了称呼：

“江老师，你说开口位于悬崖峭壁，这点我认可。但又说一道悬瀑，让水一落千丈，并形成暗河，直接通向山外的大江大河。可歌乐山地处沙坪坝区中部，和长江并不搭边。落水再深，也不至于真的深不见底，总得有个出水口，口在哪儿呢？”

“是呀，即便真通到了地心，那水总也会有满溢的时候。除非真如《地心游记》描述，地底下有一个海。”顾技师游学过海外，见多识广，这时候出来帮腔。

丁剑：“地下海？我只听说这世上有个地中海，还有南极地下冰封2000万年的沃斯托克湖，面积倒有15500平方公里，但和这里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高振邦听两位这么一说，也问起江班长：“听你的意思，歌乐山山脚，应该是没有一处溪流可以通向长江，那有没有可能另外存在能够蓄水的所在，譬如水潭啊，大湖呀什么的？”

一语点醒江班长，他忽然醒悟到，自己原来犯了个低级错误。他一直以为三面环山，一面是堤的某个地方，是最不可能成为乱葬岗古墓群之出入口的，看来自己有可能想错了。

那是个什么地方？

普照寺水库。

说到这个水库，就得先说说远古大禹治水的故事。

据说在重庆涂山脚下，在渝中和南岸区一水之隔的长江中，有块横卧着的巨大礁石，人们叫它“呼归石”，也称夫归石。在它身上附丽着一个关于大禹以及大禹夫人涂山氏的美好传说。

相传大禹承父志，受命继续治水，治水中，在重庆，与涂山女相识并相爱后，结为连理。并且就在歌乐山，大会诸侯娶妻欢宴，召众宾客歌乐山中。

但大禹治水心切，新婚数日，即告别新娘子，到南方去治理九河，一去就十三年未归。

他调查山川地势，疏理百川，开凿河道，导大江之水入大海，导小河之水入长江，破三峡，引水出川，并且三过家门而不入。其吃苦耐劳，克已奉公的忘我精神成为后世之景仰。

而涂山女呢，一个人只能孤零零地站在江边盼夫归来，涂山女思夫心切，每天都到山下长江与嘉陵汇流处一块巨大的礁石上盼望夫君归来。天天，月月，年年，日久年深中，巨礁就与涂山女化为一体，涂山女竟化身为一块横卧江心的巨石。

大禹治水功成以后，归家，却只见到了身化而为石的爱妻。在他痛切的呼唤下，巨石诞下儿子启，因石裂之生，故而名启。那块能产子的石头，就是诞子石。南岸至今有地名弹（诞）子石，即启母石。

启降生后，没有奶吃大哭，大禹把启放在一块石头上，去为启找吃的。启哇哇大哭引来神虎为启哺乳。虎乳流成泉，泉流成溪，后人便称这溪为虎乳溪，把那岩石叫虎乳岩，但溪水不知何年起断了流。

大禹娶涂山氏，率众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斩妖除魔治好长江水患的美好传说，如今已成了千古佳话。而后代的子子孙孙，正是在这佳话的激励下，永不间断地和干旱、水祸、地震、山崩、泥石流等大自然灾害做斗争。尤其对临近山城的歌乐山一带，更是大兴水利，修筑了不少水库，涝时，能控制洪水，旱时，又能储水灌溉农田。

普照寺水库便是其中之一，可是，一个水库为何要管它叫普照寺水库？

难道水库旁边有一个和尚庙？先不去管它水库因何命名，先来说说这座水库的重要性。

原来歌乐山的西北面，直到长江南岸流域，是重庆地区最为主要的农作物灌溉地。长江水虽多，因处于下方，只方便灌溉北岸流域，南岸的农田山地，因地势较高，只能引歌乐山下来的涧水浇灌，才最为节省人力物力财力。在山凹修建一座水库，因势利导，自然最能造福于民。

于是，早在清朝年间，一座半人工半天然形成的小型水库，就已座落在歌乐山西北部的一处山凹间。

这座水库面积虽不大，但蓄水量却足以灌溉方园数百公里的农田山地，原因是它修筑于半山腰，且深不可测。

水库的下方，中间一道渠，夹在两座小山包之间。渠的尽头和堤坝相连，用一道闸门调节着库水的容量。另一头则穿过小山包，弯弯绕绕盘旋远去。

渠上在两座山包之间还架着一座独木桥，像一根扁担横搁在两端登山包的石阶上。

无论从哪一处台阶上去，上到山顶，都能见到一座庙宇，见到三个金漆大字---“普照寺”。

两个“普照寺”其实就是一个“普照寺”，因为只有一个方丈，但当地人却喜欢简称东寺西寺。

两个“普照寺”的名头，加起来还没有一个“普照寺水库”名头响，尽管水库因它而得名。

这水库，因为库里的鱼，声名远播。

这鱼儿，因为库里的水，别有滋味。

这库水，因为奇特的地形，养育滋润了一方的人。

水库除了北面的堤坝，东南西三面全是刀削斧凿般陡直的悬崖峭壁。这样一个鹰见愁鸟难飞的空幽绝地，这样一处供人美食的风水宝地，怎么可能会是死人埋骨之所？江班长因而根本就不屑一顾。

现在看来，正是这普照寺水库，才最有可能是地下河奔流入江的一处汇集地。 唉，踏遍铁鞋无觅处，原来就在家门口。要知道，他们的高炮阵地就在山包转过去不到一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