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8月底,老师提前三天到校,备课,做开学前的一系列准备工作,迎接新学年开学。突然一位同学匆匆走进我的办公室,微笑着朝我深深鞠了一恭。仔细打量,原来是黄俊。他瘦瘦的,白白的,个头不高,排座位总是第一名,年龄也比同班同学小一两岁。但天资比较聪慧,学习虽然不甚刻苦,而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在刚刚过去的高考中,被北京大学数学系录取。我连忙请他坐下,并向他表示祝贺。他脸红红的,好像这都是平常而又平常的事,并不值得炫耀。然后拿出一枚用纸包着的印章,放到我的面前。 <p class="ql-block"> 我取出印章观赏,石材,沉甸甸的,高约六七公分,章面4公分见方,篆体刻字,我的名字三个字非常醒目。特别是印章的右面残缺了一块。黄俊见我对那残缺处不住打量,便说:“残缺也是一种美。我记得,你曾用这个题目让我们写过作文呢!”</p><p class="ql-block"> 我笑着点了点头。</p><p class="ql-block"> 黄俊接着说:“我爸爸刻章的时候,突然掉了一块。他当时非常高兴,说真是巧了,有时想要残缺还要不到呢!我爸说,残缺了,似乎给人一种沧桑感,一种通透感,因而给人一种特殊的美感。完美与不完美的结合才是真实的美,美的真实。”</p> 黄俊的一席话让我对他不禁刮目相看,难怪他能考取北大 ,原来有此家学渊源啊!<br> 黄俊出身于书香门第,他的祖父黄龙(1912--1988)是名闻遐迩的书法大家和金石篆刻名家,黄俊的父亲也是篆刻名家。黄俊初中、高中都就读于徐州四中,在即将与母校告别之际,他打算让他爸刻一枚印章送给最喜欢的老师,他选中了我。<br> 我开玩笑似地对黄俊说:我实在受宠若惊。 <p class="ql-block"> 其实,作为一名语文教师,我曾担任过黄俊两年的语文教学,到他高中毕业的那个学年,他被分到了理科班,我教文科班,按常规就从此分手了。可他却常常趁课外活动时间,悄悄到我办公室与我探讨问题。多半是语文学习中的问题,也有他思考的人生哲学问题,甚至与同学或老师相处发生的问题。总之,我俩几乎成了忘年交的朋友。</p> 黄俊说:在我十几年的中小学生时期,您是我最崇拜最难忘的老师。您课堂教学挥洒自如,生动活泼而又不失严谨扎实,您的为人,连同您的板书,也一如您的教学,都让我永远难忘。马上要分别了,我就赠送这枚印章权作留念吧!<br> 一席话说得我潸然泪下。 自那两年多之后,我就退休了,再也没有与黄俊联系。其间,每当我出版了新著,或者应邀为朋友写出难登大雅之堂的书法时,都要加盖黄俊赠给我的这枚印章。与此同时,黄俊英俊而略带腼腆的笑容就会浮现在我的面前。<br> 而今,26年过去了,我已成了耄耋老人,黄俊也该出落成一位挺拔英俊、大有作为的英年男子了。 黄俊,你好吗? <h3 style="text-align: right"> 2021年9月6日于徐州</h3>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作者:徐州高级中学退休教师,语文高级教师 韩大华)</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