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芃子在法國的成长历程，（之二）勤工捡学之初

静静的帆

二十年前的今天-国庆第二天。目送女儿飞往法国的飞机，眼泪似断线的珠串不断往下淌……二十年后的今天，时间如梭，一年又一年，远在法国巴黎的女儿已日渐成熟，勇于担当。然在父母的眼里，她永远是我们长不大的孩子。她常带着她的兩个孩子在我們面前蹦蹦跳跳。似乎生活的压力，在这蹦跳中荡然无存⋯⋯我只能希望用我的笔，记下生活的点滴，待我们离去后，给她留下些许念想…… 二十年來，生活的不易，似乎在与儿子的蹦跳中荡然无存。 一，家政趣事之一、二 细数芃子读书时打工做家政的琐事，倒有几分乐趣。 1️⃣ “寻找养活自己的机会” 为了练好法语，她坚持在学校与法国同学吃食堂，以便能更多接触学法语的机会。而与她同去的几个中国学生，却头天做好饭，带饭在教室吃。 明显，这份比中国学生多出的开支，增加了她的生活费用。为此芃子想寻找打工机会，以解决“自己养活自己”的费用。 说起法国人的浪漫，其中之一体现在假期和双休日的星期五下午4点左右开始。 余辉下，路上可见浩浩荡荡提前出城度假的私家车（二十年前，那时中国私家车少，此现象更为鲜见）。 有的车拖着划舢或者房车，有的驮着自行车或山地车；年轻的恋人在热恋中相拥出游，父母带着孩子快乐而行。 留在家中的老人怎么办？ 其实西方人在某方面比我们想象中对亲情更为在乎。为了照顾留在家中的父母，往往会在家政公司寻求照顾老年人的服务。 此外也有不少孤寡老人也急切需要寻求此类帮助。 2️⃣ “睡着觉便把錢赚了” 一般初来乍到的中国学生总是根据自己需要，选择交往对象。 芃子和大家关系都很好。她的一个阿尔及利亚学姐毕业时便把她的一份好差事交给了芃子。用芃子的话来说就是“陪睡”，“睡着觉”就把钱赚了。 家政公司只接收个别学生打工，且考虑为了不耽误学生学习，一般只安排他们陪老人过夜。晚上8:00赶到，次日一早起来再去学校。 芃子陪护的第一位对象是患了老年痴呆的90岁老太太。 芃子怕她因看不到家人着急，便想方设法让她高兴。芃子告诉她：中国人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在芃子的陪同下，老太太吃了晚饭，会起劲地绕着桌子一边走一边数，没数到三十就忘了，又从头数起。在这往往返返数数中，老太太乐得哈哈大笑。 大冬天，芃子烧了开水后兑成温水给老太太服药，碰巧被赶回来的老太太女儿看到了，连忙制止，让她倒冷水给老太太服药。开始不解，老年人怎么能喝冷水？后来才知道，在法国喝热水是用来催吐的，这和我们国人喜欢喝开水喝温水的习惯大相径庭。 3️⃣ “你就别做家务事了，干脆给我们讲中国故事” 芃子服务过一对老俩口，他们豁达开朗。 每次两小时的服务，他們总是好奇地包围住芃子，听她谈论中国的历史和文化，中国的民俗和风情。 这老俩口对中国文化充满了神秘感，什么北京的长城故宫、西安的兵马俑、上海的繁荣、贵州苗家的奇特风俗，在芃子绘声绘色的讲解描述里，他们听得入痴入迷。 原本主要的任务是帮这俩老口做点家务事，他们却干脆跟芃子说：“你就别做事了，我们很高兴听你‘讲故事’！” 4️⃣ “总不能被老太太磨死呀！” 当然，有时也会碰到难伺候的。 有位老太太只要求晚上陪夜。芃子睡前照顾她吃药后，坐在床边就着台灯为她读报、念书，待她入睡后才休息。 在老太太临离世的几个月，芃子由原来的两个晚上变成连续几天几夜的陪护。 老年人晚上容易惊醒，这下好了，有事没事，老太太每晚都要拉床头响铃十来次，拉一次芃子就得起来一次。 结果整晚难以合眼，第二天上课无精打采。 后来芃子电話告诉我：碰到了这种老太太，也要想办法解决，既不能不管，又不能被老太太磨死。 本着合同原則，每晚保证起来三四次，只要没事就行，其余就装没听到。 5️⃣ “我会拿着熨斗向他烫过去” 做家政也并非沒有危险。 一次，服务的对象是位50岁左右的独居男人，只要求双休日白天上门打扫卫生、熨烫衣裤被褥。 有天，男人不停守在旁边奇怪地问这问那。 突然问芃子：“你能帮我洗澡吗？” 芃子答：“这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那么我可以在家穿短裤吗？”，对于这种试探性问题，芃子只好回答：“这是你的家，我无权干涉！” 芃子告诉我：“看到他那奇怪的眼神，让我十分害怕。两个小时，就一直在烫那堆衣服，最后连袜子都一只一只烫了”。 “随時感觉得到他游动在我身后的影子。我心呯呯直跳，手里紧紧拽着熨斗，如果此男人有非法之举，我便会毫不犹豫拿着熨斗向他烫过去……” 此后家政公司接受芃子“安排欠稳妥”的投诉，向芃子表达了歉意。 做家政与法国老人相处的日子，磨练了芃子吃苦耐劳精神，学会了自食其力。 这段陪护老人的经历，也让芃子法语对话水平突飞猛进。 以至于后来她长期合同工作的老板建筑大师保罗·安德鲁，听到她满口标准法语，竟误认为她“祖宗几代都是在唐人街长大的”。 芃子的老板，安德魯请我们吃晚飯。 芃子靠打工，不仅解决了吃飯问題，还搬离与中国同学合租房，拥有了自己租住的独立空间。街头卖花已成过往。 重返南特读书时的出租房。 二，“吃螃蟹的人” 芃子的自画像和水彩速写。空时，芃子会搬着古筝，或者拿着画板，到南特的卢瓦尔河边寻找自己的乐趣。优美的中国古筝声回荡在河水上空，引来了法国人的围现。 与芃子及家人重游南特。 不过家政活并未影响她的学业。毕业典礼时，校长特别推举她在台上代表全校学生作了毕业演讲。作为全校学生代表，芃子自然异常兴奋。她用流利的法语，首先感谢了老师和同学。接着她说：“法国南特木业高级工程学院给我最有益的学习感受就是勇于创新。 正如我们的马丁校长，首先打破常规亲自去到中国招生，让学院国际化，教育层次更升化。几年来的学习证明了这一点。 说到这，让我想起了中国一位大文豪鲁迅先生曾说过的话：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勇士，马丁校长就是第一个‘吃螃蟹’勇敢的勇士！”…… 芃子的发言，引来台下爆发的掌声。伴随掌声，有好几个法籍学生似懂非懂，对着芃子直呼叫：“吃螃蟹的人，吃螃蟹的人！” 芃子南特就读的学校。 从芃子在法国求学生涯的趣事中，可窥见部分“洋插队”的女孩正如芃子一样，同样不依赖父母经济上的支助，在人地两生的异国他乡，以“我的人生我做主”的积极态度，通过勤奋、智慧、勇气、能力，改变自己生活状态的同时，既不忘记传播自已祖国悠久的历史和精深的文化，又融入了西方的文化和生活，走出自己完美的人生！ 南特的卢瓦尔河边 快乐的孩子们 芃子在南特获得木结构建筑工程硕士学位后，又赴法国波尔多读取了建筑设计硕士学位。 如今已有两个孩子的她，又在巴黎塞纳河谷高等建筑学院，一边工作一边完成了“独立执业建筑师”的高等培训。离开安德魯公司后，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法国PLUS泊思国际设计公司。 法國建筑設計大师安德魯.保羅、芃子、北京設計院三家联手設計的南通大剧院，由她取名为“琴山珠水”。此外，远方是她設計的展览中心和图书馆。 　　 靜帆于贵阳 2021年10月4日国庆长假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