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金马线

天明

　　整个11月下旬都是在愰愰惚惚中度过，心头郁结难舒。 12月初，小马9527相约上苍山探寻一条新的路线：漾濞石门关~马龙峰，尽管状态不是太好，还是满口答应——只想上山去吹散内心那一地的鸡毛。

　　月亮如同一只鸵鸟蛋悬于高空发着亮光，朦胧的清辉洒满山谷，狗咬声渐渐稀疏遥远，12月5日凌晨4：30，我们四个队友在向导的带领下离开金牛村开始上山。

刺眼的头灯很快让人忘记了月光星辰，只顾于眼前的杂草和碎石。每次听到我要爬山妻子都没有好脸色，却又默默地帮忙准备山上的食物。这种两点就早起收拾背包的事情，想想难免会苦笑，图什么呢？“又没有人给你们发奖牌，每次都把自己折腾得皮塌嘴歪的回来……”妻子的抱怨一针见血，让人无言以对。

　　山路上铺满落叶，踩着发出嚓嚓的声音，柔软舒服，如果清晨的阳光照在上面一定非常光泽漂亮。

　　绕了几个小时，透过树林，可以见得漾濞县城温暖的街灯。枯草和落叶上结了厚厚的白霜，灯光照上去像粒粒钻石在闪烁，煞是好看。我随身衣物有点单薄，驻足歇气，寒气逼人。

8点多，踏着白霜，我们终于登上一座山头。霞光迎面而来，光束中青山隐隐，峰峦叠嶂，草木苍莽。放下背包一身轻松啊，呼吸着洁净的空气，眺望着山野万物生机盎然，内心升腾起一种超凡脱俗的释然，觉得“生活”就像那个背包，偶尔把它撂到一边又何尝不可呢？

　　前方，山岭向上连绵起伏，最高处，马龙峰点缀着今冬初雪掩藏在浓雾中，向导周大哥指着山梁，平静地向我们讲解地形。上山的路，就在迂回曲折的山脊上，隐形于丛林间，看上去确实不轻松。路途遥远已在情理之中，预料不及的是山顶的积雪和大雾，在苍山上溜了几年，这种天气让我们尝尽苦头，刻骨铭心。

　 提前定好计划，预约向导，剩下的就看能不能遇上好天气。厚厚的云团并没影响心情，三个队友信心满满，他们是漾濞“自由足迹”户外群的骨干成员，让我略作介绍。

老长弓、微笑、9527

　　

—— 和老长弓是首次在一起爬山，不过在微信上我们已是老朋友了。他话不多，总能用平静的表情说出风趣的话语，让人忍俊不禁。群友们称其为“家长”，以他的责任心，成为“自由足迹”的家长也当之无愧。

——微笑美女，人如其名，她的魅力不止于迷人的笑容。2018年冬天，我们在白雪皑皑的兰峰偶遇，尽管彼此不是太熟，登顶前她夫妇俩拿出热水和巧克力招呼我们补充能量，让人感动至今。

——9527，自由足迹群主，建个群拉一帮人常去山上折腾，不仅具备闯劲，爱心，恐怕还得有容纳五味杂陈的包容之心……很荣幸与这些优秀的队友同行，和他们置身荒野内心踏实，没有后顾之忧。

　 周大哥年轻时娴熟掌握打猎、挖药、砍扫把竹这些生活之道，靠着强壮的身体纵横于这片山野。

沿山头往北走，翻下一个近90度的断崖才能抵达对面的山梁，有几步很险，得手脚并用，想当年周大哥他们身负近百斤的重物攀爬上来，是何等的艰难！

　　青春如枝叶间稍纵即逝的阳光，岁月却像落叶归根一般无奈，当年为生计在山上奔波的村民逐个老去。周大哥接近60岁，在熟悉这条山路的前辈中，他算是最年轻的。9527担忧这些前辈上了岁数不能爬山后，这条山路可能会荒废，甚至被人遗忘，才有请他带路去走一趟的想法。

　 10点，穿过树林，一片焦黄的草坝出现在眼前，丝绢般柔美的云飘逸在蓝天上。选个背风向阳的地方，大家坐在干草上喝水吃零食，享受片刻的惬意。

　 随着山梁的高矮起伏，我们爬坡下坎，在陡崖、巨石和丛林中迂回而行。遒劲的树根像一条条蟒蛇缠绕在褐色的石缝间，隐藏在潮湿腐败的落叶堆里，有时又披上松软的青苔。耳边有清脆的鸟鸣，地上偶尔会见到野兽的粪便，山野幽静、自然的气息总会把心灵深处的浮躁平息下来……

　　11：30，云开雾散，马龙峰白发苍苍的尊容终于显露在蓝天上。还隔着几座山岭呢，我们得一步一步数过去。

　 海拔升高，周大哥叫大家歇气的次数也频繁起来，原来他的右小腿隐隐作痛使不上劲，爬坡吃力。9527担忧下午山顶起雾，提醒少歇一会，抓紧时间赶路，我们也只能陪着周大哥，在旁边干着急。

　　刚下到一个山岰，天气说变就变，起雾了。陡坡下有笔直挺拔的松柏，有的已经枯死，失去生机的枝杆裹着黄绿的苔藓，像一双双修长的手臂舒展在雾里，看上去不失优雅却又透着忧伤。

　 天气阴冷，颈子阵阵冰凉，抬头见有飘雪，心想若是真下起雪来那才造孽，仔细一看，原来是树梢上敷着的雪块被风刮落下来。周大哥说走完这片杜鹃林就到马龙峰山脚。

　 杜鹃树稀疏了，又在乱石和刺笼里钻来绕去，瞥见前方一坡雾淞，觉得很是漂亮，当发现整座山峰大雾弥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雪水冲刷出的沟。

　　1：20来到雾淞林，比9527计划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周大哥事先说好只负责带路到此，当年他们挖药没必要去山顶，所以上马龙峰的路得我们自己去找。

周大哥说11月初的时候，曾带一川红叶他们到过这里，时间比我们还晚，那天天气倒好，因为有人掉队，除了一个叫石阶的驴友坚持去登顶，其他人原路返回带队友下山。石阶大概晚上9点左右到洗马潭栈道，在那里呆了一夜，第二天乘索道下山。石阶不是本地人，我们并不认识，也不知道他是否记录了轨迹。

沿山谷上去从南边切入山脊登顶是最好的线路，今天雾大看不到山脊的地貌，担心找不到安全的路线，到时候在陡崖上进退很危险。另一条线是从山脊走，如果遇到断崖就从北边绕上去，接拢从玉局峰过来的路，这条线难度也大，可能耗时长。人少意见好统一，我们决定走山脊线。

　　时间紧，我们顾不上吃午饭就往山脊过去。身旁这些树笔直地立在山坡上，饱经风霜的树皮开始干枯脱落，露出白色树杆；它们显得庄严肃穆，使人联想到古时候戍边的战士，他们身披凯甲手握长戈坚守在风雪中，英勇而悲壮。在这里，它们或许一直在忠诚地守护着苍山之神。

　　山脊风大，云雾变幻无常，对面山峰也难得从雾中露出来，岑参的诗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描绘的大概就是这种景致吧。

　　远观山脊只是天边一根简洁的线条，到了上面才发现它的崎岖复杂，不是乱石纵横，就是悬崖峭壁。我这趟穿的是越野跑鞋，比起队友们厚重的登山鞋，在这些湿滑的石头上更得心应手，自告奋勇在前面探路。

　　呼呼作响的寒风带走各种杂念，使人头脑清醒，整个身心和自然环境融合，心无旁骛专注于翻爬面前的一块又一块山石。

　　大雾还没有散开的迹象，山脊越来越陡。

　　2：30， 当这块倾斜的山石出现在面前时，感到有点为难：很陡，顶部狭窄，而且还伸出绝壁外。两边是悬崖，没地方可以绕，这个时间点，退回去找路不切实际。

9527还没上来，认真察看后，发现还是有攀爬的地方，鞋子的抓地和防滑性能也很好，决定试试。小心翼翼爬上去，风很大，崖下雾气腾腾，前面也很陡，还有个高坎，一时间自己像悬在半空，进退两难，孤立无助、生死攸关的感觉笼罩全身。四个队友就在不远处，脑海里却闪现出妻子和儿子的容貌来，突然间很想念他们……

后悔不该这般冒失和冲动，万一掉下去咋对得起家人和队友！沉住气，想想运气不至于这么差吧？慢慢梭到台坎上打量，还是有落脚的缝隙，就是背包太碍事，只能侧着身手脚并用，两只脚交替挪动。待双足落地，舒口气，有点惊险，算是安全过来了。

　　正面的陡崖是上不去了，左边的山坡也很陡，但有树木，得和队友商量再作定夺。解下背包，心也放宽了，空身回去要轻松利索些。没有背包，就像脱去一件衣服，我躲在石头后面等9527没两分钟就冷得发抖。我们在手机上分析地图：海拔3900米，到顶还有200多米的高度，和峰顶的直线距离不过1000米。如果6点钟不能登顶，我们处境就很危险。没人走过的路线充满很多不确定的风险，如果遇上断崖绕路势必会浪费更多时间和体力。

我把前方的地形讲给9527，他看了一眼后果断说道：“靠山顶的雪多，路更滑，无法保证3个小时登顶，为安全考虑，我们放弃算了，原路返回。”我赞同他的决定，立即过去背包。待我回来微笑、老长弓和周大哥都到了，大家没有意见，转身准备下山。只见微笑头裹围巾手握登山杖，背包靠在石头上无动于衷，不甘心原路返回——“走了这么远的路，都到这个高度了，我们再坚持下不就上去了嘛……”我说，“走啦，时间不够了，前面有块大石头还相当危险，我们明年再来吧！”

　　所谓高瞻远瞩，在高处可以清楚观察山脊侧面的地形，寻找安全的缓坡下山。在爬山脊时9527看好一道浅沟可以下去，我们就免去爬那些峭壁，节省不少时间。

　　下到山谷，赶紧吃东西。我胃口全无，恶心想吐，但下山路远，必须咽几口补充体力。好在微笑带的泡辣子和卤腐开胃，勉强把保温杯里的饭菜吃了大半。微笑说她有藿香正气胶囊，让我吃上两粒肠胃就会好在了，还说藿香正气水玻璃瓶易压碎没带，不然药效更好。

3：50，马龙峰山脚的雾也散了，我们起身下山，9527说必须赶在7点钟天黑前通过断崖。从断崖上来，我们用了5个小时，又得赶时间。

上山时，周大哥用柴刀在树杆上砍记号，9527开玩笑说不要砍了，我们不从这边回来，没想到打脸了。下山相对省力，但路形不明显，轨迹有2～3米飘移，免不了绕道，提不起速度。

　　沿山梁而下，数十公里外的巍山坝子尽收眼底，轻烟薄雾，几处水库反射着夕阳的亮光。我们身处山野，还有漫漫长路，日暮乡关何处是的惆怅漫上心头。

夕阳像个火球砸进远山，天边映得通红，待它逐渐冷却、褪色，剩一抹余晖，群山暗淡，黄昏来临。

7：10，我们全部爬上断崖，山对面的村寨星星点点亮起灯光，我们缓口气互相鼓舞，迈着疲惫的步子踏进夜幕。

10点钟，狗咬声急促而响亮，经过3小时的艰难历程，我们回到金牛村周大哥的家门口。不一会，随着南北两道车灯在石门关岔路口渐行渐远，我的眼皮开始越来越沉，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睡着……

从者磨山眺望马龙峰，摄于12月12日。

　 初雪过后，天气一天更比一天晴，苍山忘记了冬天下雪的事情。漾濞的三位队友抬头就是苍山，马龙峰每天静静地和他们对视着呢……这种折磨自然有人受不住，9527发帖了。

山顶上大雾的阴影面积实在太大，把我们的自信都遮蔽过半，稍微有点云飘过都让我们心有余悸。如果第二场雪下来，所有的计划就会泡汤，我们众志成城，决定即使有雾也要迎难而上。

　　仪表显示凌晨2：27，车外温度8.5℃，执着和我在大保高速向石门关驶去。时间已是12月26日，时隔三周，我们第二次挑战金马线。

总结前次的经验，9527建议把出发时间提前一个小时，3点钟在石门关集合，为节省时间，我们坐车直接到山脚起步。

强驴李金果和执着加入进来，组成6人小分队，9527负责领队。上次李金果因为感冒临时退出很是纠结，这回如愿以偿了。可能是长时间没爬山，他完全不在状态，跟不上节奏，若不是三更半夜天黑路远，恐怕如他所言打退堂鼓回家了。

　 7：30，天蒙蒙亮，我们登上断崖旁的山头。李金果带着一身红牛的味道拖着步子上来，面对朝阳的微光，他突然说道“我终于醒啦，我活过来了！”话音刚落就转身小跑而去。

　　8：15就到草坪，比上次快近2个小时。风很大，躲在背风处休整。大家精神状态不错，我说李金果你身上装有太阳能电池吧，阳光一照你就精神百倍。

　　才过了20天，村民就赶着马匹顺着山箐上来，在这里搭窝棚，用柴刀辟出一条路。苍山西坡气候湿润，山竹长得比拇指还粗，成片的竹林中部分竹子已经枯死，适当的砍伐或许会孕育出新的生命。

　　作为群主，9527细心周到，尽可能让每次爬山都顺畅安全。

　 微笑和李金果是一对神仙眷侣。这段路在密林中穿行，系上红布条能安抚那些途经此处而陷入迷茫的心灵，也包括我们自己。

　 清晨的阳光在树林中变幻出色彩斑斓的光影，对那些美妙的图案视而不见又于心不忍。光圈啦快门啦构图啦都是耽搁时间的把戏，9527不再等我们去任性装佯，每次匆忙按下快门就得小跑追上去。

纠缠的杜鹃树。

　　这棵枝繁叶茂的杜鹃，待来年春天，满树的花朵绽放该是多么的壮观啊！

　　又到杜鹃林，虽气喘吁吁，心情却也轻松愉快。

　　推迟了三天上山，天气真是无可挑剔！原以为是明年的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和马龙峰后会有期。同样的视角，马龙峰西面山脊清晰呈现在面前，滞留于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上次的遭遇记忆犹新，这回必然是有备而来：抓绒T恤、冲锋衣；头灯电池、充电宝备了双份——无论走到几点下山都有足够的灯光，都有足够的手机电量记录轨迹。

　　12：10，按预计的时间来到山脚。在松软的干草上席地而坐，晒着太阳吃午饭，我们折腾半个夜晚换来的这份闲情逸致，也只有短暂的十分钟。

向山顶出发。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顺着山谷的乱石坡上去，视野很开阔，体力消耗大，就觉得越走山顶离我们越远，看着不起眼的山峰走着走着变大了。看着这些陡崖，如果上次在大雾中来到这里，真不知道该从哪儿爬上去。

微笑：马龙峰就在那里！

　　在海拔4000米高度爬坡，不知队友们的体验如何，我在后边追赶简直气喘如牛，生怕心脏会跳出来。

很是敬佩微笑，她的坚强，韧性，胸怀坦荡感染着每一个和她同行的人。

　　垭口也是风口，尽管有阳光，寒风还是把脸颊和手指吹到麻木。峰顶就在身后，正面的峭壁很陡，除了干草没有树枝抓握；北边也是陡崖，只是植被好，长有低矮的杜鹃树丛，还得先下去十几米远再绕回山顶。我们兵分两路——9527、家长和执着走北边；李金果、微笑我们从正面上去。

　　爬峭壁半途而废折返很危险，我提议先空身上去察看地形。每面峭壁都有一两处瓶颈，只要看好路线就能安全化解。我上到山顶看不到尼玛堆，有点失望和担心，不过前方还有一段更高的山脊。翻过几个石坎，没有断崖，远远看到前方大石上叠放有小石块，定是峰顶无疑，才放下心来。冲过去就见那小块被踩得光秃的平地，还是有点小激动，拜了那块就地取材的石碑，立即往回赶。

　　朝北边大声叫9527，有回应，他爬了大半行程，让我从这边下去，有树枝稳当些。我跟老长弓、执着打过招呼，就往峭壁斜插过去，发现李金果和微笑己经在峭壁之上。让人意外的是李金果把我的包也背了上来，要知道空身都吃力啊，何况是两份重量，真是过意不去，连忙从他肩上把包接过来。

9527拿出绳子准备抛给我们，因为爬过一遍心里有数，手脚并用还是能上去，尽管没用上绳子，我们还是感受到暖暖的关爱。作为领队，不仅要随时顾及队员的安危，还要多带应急的装备，真不容易。

　　回望我们来时的路——断崖、丛林、山脊、乱石坡……一路艰辛，却充满无穷的魅力，让我们为之魂牵梦萦。

　　2：30，我们顺利登上马龙峰。

　　站在峰顶，不再有任何景物遮挡视线，可以看得很远很远，沉浸于山脊的壮美、天穹的深邃，像徜徉在梦境里，云彩飘过胸膛，风带走了万千思绪。

执着

李金果

微笑

家长～老长弓

9527

天明

3：00，我们离开山顶准备从东边洗马潭方向下山。马龙峰东线的路大有改观，不仅陡的地段挖有浅浅的台阶，窄的地方也有所加宽，还拉了根安全绳，可以小跑了。与其规避风险禁止攀爬，不如做好安全保障防范事故发生，这才是管理者的明智之举。

　　风太大，索道没有运行，从山坡上往下看，洗马潭景区空无一人。

4：20，我们来到观景台的木桌上吃零食休整。下午的栈道很冷，不多时身子就有点僵硬，收拾行装赶紧出发。

　　太阳开始落山，阳光还温暖着洱海坝子，想到等我们抵达山脚时，洱海之滨已是一片灯火阑珊，难免有点失落。

　　5点多，到大黑顶，四个大神第一次走这条线，合影纪念。看李金果的状态，像是早上拖后腿的人吗？

　　小道上灰尘飞扬，在头灯的光束中像烟雾弥散，不时有松球在脚边欢快地滚动着……下山之难，有诉不尽的辛酸。

途经中和寺，和执着按惯例敬拜路旁的神像，我们敬畏自然，为平安归来表达虔诚的感谢。

8点钟，我们到达三月街口，用时17个小时，纠结了二十多天的金马线圆满结束。

　

才子老长弓赋打油诗一首纪念此次徒步

寒夜金牛梦正酣，金马险峻几回牵。

妙香福国磬已寂，微笑石门星点点。

就我二气马当先，长弓在手奋蹄前。

天明才识金果烈，执着方得马龙现。

感谢自由足迹几位大神的邀约！

谢谢你们的一路照顾和鼓励！

谢谢你们拍摄的图片！

从漾濞马厂村看马龙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