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医疗队总队长 李新章</p> <p class="ql-block"> 暴雨如注，惊雷滚滚！</p> <p class="ql-block"> 雨季到了！</p> <p class="ql-block"> 到布隆迪之前，从原医疗队的老队员那里得知布隆迪没有四季，只有旱季和雨季。初到布隆迪时正逢雨季即将结束，虽然也经常下雨，但比起各种新鲜的事情，雨似乎给人的印象并不深刻。很快旱季到了，这里的老天真是说到做到，在近半年的时间里居然几乎没有下过一场雨，这让在守着坦克尼克湖的我们也能时时感受到“旱季的干涸”，屋内两天就会看见家具上的尘土，院内的植被也总是耷拉着脑袋。也许是缺雨的原因，菜园里的蔬菜虽然长得快但很难有好收成，要么是各种植物病害毫无办法根除，要么是每天浇水也满足不了布隆迪的沙土地的贪婪，浇的水里总是显得杯水车薪瞬间消逝无踪，难怪这里的人们会在雨季到来时才开始新的耕种，而不是我们所想象的：布隆迪气候温和，常年温度恒定，应该多种几季，可以改善人民食物供给。旱季耕种会带来各种成本的提高，看样子这也只是我们这些外乡人一厢情愿的想象罢了。</p> <p class="ql-block"> 我喜欢雨！我这个生长在戈壁沙漠，工作在青藏高原的西北人对雨有着特殊的感情，在我的情感深处，雨可以滋润万物，福泽大地，每当雨水来临，万物立刻恢复了生机和希望。我喜欢淋雨，喜欢那似有无有的毛毛细雨，像雾微湿，丝丝缕缕，轻缠轻腻，细小的雨滴落在发间、眉梢，你尚未动念，被雨水触摸的皮肤已然瞬间悸动。我更喜欢高原的阵雨，雨来的毫无征兆，忽来忽去，随意洒脱。雨来了，刹那间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怀，半天半云，雨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顷刻就把天地之间变成白茫茫一片，但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张扬，于是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和闪闪电光，一番吵闹、一番清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当一切戛然而止时，它已洗净了大地的每个角落，扑鼻而来的是泥土清新芬芳的气息，目所及处一切都是那么鲜亮多彩。在高原儿女看来，那是雨对高原的壮美身形的伴舞，也是一种古老雄浑的乐动。当然，雨走之后总会留下一两道美丽的彩虹，它就这样有始有终，不放过每一刻的表演机会。不过高原稍长时间的下雨也会令人不快，因为温度就会迅速下降，常常使人对环境的感觉变得很糟糕，很有可能几小时后盛夏就可比寒秋了。</p> <p class="ql-block"> 布隆迪的雨季到了。</p> <p class="ql-block"> 雨，毫无征兆，不约而至，突然空气湿润而清新，一扫往日的干燥，布隆迪的热也变得凉爽宜人，随时而化，雨至风起。雨季，不是浪得虚名的，当雨来时，电如霹雳，划破长空，似将天空劈为两半，电光所及，黑暗无存。雷声响起，轰然而至，响彻耳迹，惊心动魄，天空也在颤抖，大地为之震动，真所谓“雷车驾雨龙尽起，电行半空如狂矢”。雨，似那天际间泼下的水，顷刻狂泻，风夹雨水，雨借风势，慌乱的到处乱闯。布隆迪的多数房顶都是由金属顶棚制作而成，每当雨水落下，敲击屋顶，好似群马呼啸奔腾而至，无数铁蹄踏入你的心间，如果你不躲入房间，即可就会感觉窒息，而你喘息未定，它们已绝尘而去。这样的雨像极南方大雨的暴虐，但又浅尝辄止，加之特有的沙土地面的渗透，不管多少雨水都会迅速消声无际。这雨又似高原的震雨，狂傲不羁，倾泻而下，但却不会带来丝毫寒意。这雨带来勃勃生机和希望，万物复苏，又一季的耕种收获将至，雨浇灌大地，甚至也可以湮灭很多虫害的骚扰，减少微薄收入的农民很多支出。可是无奈，雨也毁坏了道路，布隆迪的道路维护很差，因为经济原因，你很难见到一条完整的路。雨甚至毁灭家园，在布隆迪几乎不会出现泥石流，但由于很多民房都是由木质框架加泥土组成，所以当雨季来临时，时常发生房屋倒塌，雨季也就成为无数底层老百姓的噩梦，于是陋室成了奢望。回首望去这亦是千百年前中华百姓永远的痛，此时我们虽然唏嘘嗟叹，但却庆幸我中华百姓再无此劫。</p> <p class="ql-block"> 然而，我已经喜欢布隆迪的雨了，无论它多么震天动地、喧闹狂躁，但当你身处其中确仍感从未有过的静谧，滴滴答答、瑟瑟沙沙、叮叮咚咚、噼噼啪啪，雨把万物化作乐器，或轻吟慢奏，或急弹猛敲。雨裹挟着雷、电、风直击心房，如歌如诉，如泣如慕。此情此景，让我有念起了家乡的雨，中秋后家乡的雨又冷了吧？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此时的家乡雨开始不断敲打着大地的温度，虽然远在他乡无法感知“冷雨敲窗被未温”的感觉，但家里应该是冷了。唯有待到白衣战士凯旋卸甲时，才能再温酒沏茶观冷雨，那时与君共吟：“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廖？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p> <p class="ql-block"> 2021年10月3日国庆假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