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知时节

一扇柴门

<p class="ql-block">读书知时节(原创)</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应该说是当代文学创作的复兴期和鼎盛阶段。新疆文学艺术界也顺其大潮而动,创作者们如沐春风般心潮澎湃,尤其诗歌创作更是好作品频出。</p><p class="ql-block"> 当时文学界有“内地的小说边疆的诗"之说。其原因经历过那段混乱岁月的人们都会不言自明。</p><p class="ql-block">新疆地域辽阔壮美,无疑是诞生诗歌佳作的好地方。</p><p class="ql-block"> 幸存下来被“解放”了的知名学者文人作家的作品如雨后春笋般面世。经典名篇频频涌现,那可真文学艺术创作的春天啊!社会氛围祥和纯净,人们读书愿望十分迫切,甚至出现排队买书现象。那时售书都是封闭柜台。(我就曾发生过与“大漠回声”群的石老师去南门新华书店买书,钱包被偷的事儿。)</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的书刊完全是纯文学的,文字含量大,绝对没有广告。著作品质上乘纯粹、少杂质,定价很低。几毛钱就可买到一本大型纯文学期刊,如《收获》《当代》《小说界》《十月》《长城》《小说月报》等。三块多钱就能买到一套《安娜卡列尼娜》或任何一套简装名著。一本《读者文摘》(后改为《读者》)才二毛多钱,每月发工资拿出十块八块能买很多本书。</p><p class="ql-block"> 不知不觉间,我存了一大木箱的书。每年初春出野外和初冬收工装卸车时,都是负担,要四个壮小伙子才能把木箱抬到车上或卸下车,好在当时大家都很给力。</p><p class="ql-block"> 到了野外工地宿舍,我那个大木箱可成了万能宝贝。打开箱子,随便取出一本书都可慰籍一下空虚的灵魂,开拓一下精神视野。合上箱盖,既是餐桌又是写字台和床头柜,还可以放脸盆皂盒牙缸等物</p><p class="ql-block">件。</p><p class="ql-block"> 虽然那箱子书我没有认真读完几本,但每当我心情郁闷时,只要打开书箱,往跟前一站,就仿佛有一只无型的手为我推开一扇瞭望远方的窗口。</p><p class="ql-block"> 在走马观花似的浏览中我常常幻想着走向诗和远方。</p><p class="ql-block"> 多看了几本书,就有了些许狂想,抑或说,有了动笔的冲动。</p><p class="ql-block"> 记得第一次把稿件投给了《新疆石油报》,那是一篇名为《大漠常青树》的小短文,全文二百多字。取才于一次观看钻井处的钻井架和黑油山观后感的综合提炼。虽然是第一次投稿,但信心还挺足。直到有一天收到退稿,我执念依旧不减。</p><p class="ql-block"> 偷偷反复琢磨稿件的品质和文字书写的工整度后,突然顿悟,问题很可能是出在书写上了。</p><p class="ql-block"> 我天生一笔死苍蝇般的烂字,且死也改不掉,(这点令我吃亏不少)。</p><p class="ql-block"> 一天后,我独出心裁的把《大漠常青树》改成自由诗的格式投给了《新疆青年》一个月后被刊用。紧接着《新疆石油报》不知为何也转载了《大漠常青树》,后来,该诗被新疆文工团作曲家吴维锦普曲并与我的另一首词作《我.....》一起参与了石油工业部职工文艺汇演。</p><p class="ql-block"> 从那以后,我似乎找到了一点投稿小窍门,为了便于编辑审稿,我尽量把行文句子缩短,能以诗完成的作品,绝不以其他体裁交稿。</p><p class="ql-block"> 我从不愿应他人所邀写一些什么总结报告和表扬稿之类的东西。(这也对我在某些方面产生了负面影响),说来也有点怪,自从《大漠常青树》被采用以后,我投稿被采用率有了明显提高。但我很少投稿,是个没有远大志向的”文艺青年”,我也从不强迫自己去写一些不感兴趣的东西,我写东西很随性没目标,但基本是有感而发。</p><p class="ql-block"> 偶尔有了灵感就随手写上几句,等过几天兴奋劲过去了,再信手翻阅,若觉得还能看得过眼就装进信封,贴上两角钱邮票投进邮箱。</p><p class="ql-block"> 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一直以来,我也没什么所谓创作目标和奢望。1983年,我被所在单位---——准东油田指挥部,推荐到新疆石油学院新闻班学习半年。结业后,被地调处计划生育办主任强行调入计划生育办公室任所谓的宣传干事。</p><p class="ql-block"> 当时计划生育政策是国策,可那时人们思想远远跟不上政策步伐。计划生育工作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有的孕妇为了偷生一个孩子,夏天时甚至躲到庄稼地里。而我当时还没结婚,对外我无法接受超孕妇女的污言秽语,对内,我又不愿去写主任安排的那些计生宣传稿。</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在街上偶遇《新疆画报》的孟总编,(他是我上新疆石油学院新闻班时的老师。)他知道我的情况后,便和郭维东(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新疆作协理事)一起把我推荐到《新疆兵团日报》。简历通过后,面试时,我打了退堂鼓。顾虑有两点,一是怕自己一笔乱字影响采写稿件的观瞻,给编辑添麻烦,降低上稿率。二怕自己不谙世故,无意间得罪上司,被送到遥远的团场甚至连队。</p><p class="ql-block"> 后来职校的朱校长,多次找我,欲聘我到学校做初中语文老师,我暗自把自己与从教大半生的爷爷和父母做了一番比较后,自知相差甚远,恐误人子弟,不敢应允。</p><p class="ql-block"> 一九八四年八月的一天,行政办主任就我调离计生办后的去向问题征询我意见,我回复说,只要离开计生办,去哪里都行!她劝我不要赌气,我说,我没赌气。她随即问我,去收发室也行吗?我说行啊!那里书刊那么多,上班时间都可以随意看书,我还求之不得呢!她说,你可不要后悔呀!我就这样去了地调处机关收发室直到退休。</p><p class="ql-block"> 那时,处里每年订阅三十多万元的报刊,都经过我们的手分发,有时还可悄悄订几种自己喜欢的报刊(这或许也是一种小腐行为吧亏?</p><p class="ql-block"> 就是在收发室期间认识了文魔老梁,老梁是个痴爱文学创作的好好先生。</p><p class="ql-block"> 那时单位很重视企业文化建设。新疆石油管理局创办有《克拉玛依文艺》《克拉玛依文学》等四五种专刊。咱们石油地调处宣传科也创有《石油地调报》和《原野》(后停办)。</p><p class="ql-block"> 一天,老梁到收发室找我说,想为地调处文友开辟一块园地,以刊发本处职工自创习作为宗旨。当时我想到石油物探局有一本期刊叫《地火》,感觉有点刻意用典且直白。我觉得新疆自然风景中,最有特色的就是常年的风沙和无际的戈壁沙漠,一切都由此孕育。而石油工作者更是常年容入戈壁风沙中的人,于是便随口说出“漠风"二字来。但我们俩人无权确定,需要上报审批。</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也不知因何,《漠风》竟大张旗鼓的登堂入室了,虽然没出几期,但痕迹依旧在,且正沐夕阳红。</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一九九四年(记不太清了)石油管理局要出一套《石油诗人丛书》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印刷,我有幸被列入。但考虑到自己写的发的那些所谓诗歌之类的东西,实在过于稚嫩,难登大雅之堂,恐白浪费了书号和名额,便回绝了。</p><p class="ql-block"> 一九九八年随企业减员大潮,我提前退休了,时年四十二岁,孩子小学尚未毕业。我不甘心靠那千元退休金熬到人生终点,可一无长处的我,除了会看几本闲书又能做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思之再三,还是投己所好,开个小书店吧。这样,我和女儿就再也不用跑远路去别人家书店蹭书看了。</p><p class="ql-block"> 小书店整整开了十年,其间的辛酸快乐自然不少。在此我要真诚感谢好友周长美和群内的石淑晓刘江风二位老师,当年给予我的援助!</p><p class="ql-block"> 当然也忘不掉当年给我设障,甚至以势相胁要封店的弄权者---——某位民警大人,不知今天的他身体是否安好?是否还有力气能那么横?</p><p class="ql-block"> 开书店的十年间,因过于忙碌和懒惰,我几乎再没动笔。直到有一天,发现《中国石油报》副刊正在征文。我心血来潮写了一篇《反扣西瓜皮》投过去,竟然歪打正着的获了个二等奖。</p><p class="ql-block"> 二00二年一月,带女儿去西安参加贾平凹主办的首届《全球华人少年美文创作大赛》的现场决赛,女儿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获奖金3500元。</p><p class="ql-block"> 与贾平凹同桌进餐时,我和女儿紧张的不敢动筷子,后来发现他是个平易近人纯粹文人,很有亲和力不摆一点架子。</p><p class="ql-block"> 女儿自那次获奖以后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了一些小作品。我以为女儿似乎可以吃创作饭了,便不再强行扭转她偏科行为,(其实她花费在数理化上的时间精力远比语文多的多,但就是难改现状。)只得顺其自然。</p><p class="ql-block"> 后来发现,文学创作这碗专业饭,看上去很美好风光,可做起来却很骨感,并非由想象中那样光鲜浪漫,即使你肯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和努力,也未必成功。《白鹿原》《灵与肉》《尘埃落定》《笨花》《年轮》《人生》《黄金时代》那样精的品,是非寻常人能写出来的。就算你愿意坚守荒村,也仍然成不了刘亮程一样!</p><p class="ql-block"> 经典作品和著名作家一样,是不可复制的。梁晓声、陈忠实、王小波、张贤亮、张抗抗、路遥、铁凝等,虽是同时期作家,但他们的作品各有特色,绝无丝毫雷同。</p><p class="ql-block"> 想书写《平凡的世界》手中必须要有一支不平凡的笔方可开卷。</p><p class="ql-block"> 我觉得爱好和坚守都没错,但不要强己所难,少幻想把电动车装上螺旋桨,就能追上天上的飞机那样的天真事儿。</p><p class="ql-block"> 有爱好是好事儿,但要量力而行适度把握,切勿用力过猛,自伤其身</p><p class="ql-block"> 前年因患眼疾,情绪低落,一时冲动,将家中所藏书籍近四分之三,足足两麻袋的书丢弃。女儿知道后很是惋惜,据她粗略估算,以现在的再版价,花二十万也买不到那些书了。正如她所说,我是在弃书坑己!</p><p class="ql-block"> 老妇扯闲篇般啰嗦到这里,似乎该收场了,但若真就此收场,感觉似乎又有些突兀,岁月静好,怎可轻易离去?还是暂不落幕了吧!</p><p class="ql-block"> 感谢熊主任和群主给我等一群老文痴辟一片精神家园我等应用心守护好这每一寸精神领地!</p><p class="ql-block">二0二一年十月二日</p><p class="ql-block">来自荣耀备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