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小小说）

老王

与往日一样，年过半百的老黄迈着钟点般准确的步子，第一个走进办公室。刚坐下，科长进来了。

“科长，早呵。”也象往日一样，老黄机械地站起，笑着打个招呼。“嗯。” 科长的脸上没半点笑意，他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老黄， 今天有空吗?我想找你谈谈。”话音冷冰冰的。老黄心头不禁掠过一丝儿寒意。

整整一个上午，老黄都坐立不安，心神不定。想起科长那冷冰冰的话声，老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要谈什么呢？科长从来没找他谈过话呵!哦，记起来了。前几天，科长托他教书的妻子想点办法，把儿子转到重点中学去。这事没办成，会不会....老黄的额上沁出了汗珠，捱到下班，科长没有露面。

回到家里，老黄闷闷不乐。妻子给他做的平时他最爱吃的红烧鱼，也变得索然无味。他推托身体不舒服，放下筷子回屋去了。

下午，老黄打破自己按时上班的习惯，早早来到办公室，或许，科长会提早来找他谈话。上班时，科长来了，毫无表情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没片刻停留，径直走到他的办公桌。老黄心里揣摸着那一瞥目光，越发忐忑不安。科长到底要找他谈什么呢?他作了一千次、一万次推测，百思不得其解。整整一个下午，老黄半步不离办公室，连厕所也没上，唯恐错过了科长找他谈话的机会。

一天过去了，科长还是没找他谈话。老黄拖着疲惫的身子，更揣着一颗疲惫的心，回到家里。连脚也不洗，就早早地上床。闭上眼睛，科长那微微发胖的面孔始终在眼前晃动。不行，明天我一定要去找科长谈，问问他要找我谈什么。

第二天上班，老黄看见科长来了，鼓足勇气大步迎了上去。

“科长，你昨天不是说要找我谈话吗?”没有以往程序般的问候，单刀直入。

“找你谈话?”科长惊讶地反问了一句，仿佛根本就没这回事。看着老黄一夜间变得憔悴了的面容，他略微想了想，又说:“你们老同志，可要注意身体呵。瞧瞧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不是病了?到医院去看看嘛。”说完，就转身走了。

老黄茫然，呆呆地站着，感到浑身无力，好象虚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