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山风情一O三:从含珠书院到文殊寺

文艺铅山

明《铅书》载：含珠庵二十八都含珠山，国朝洪武间朱良可立。

朱良可的生平是难考证了。但在铅山，鲜有人不知状元、内阁首辅费宏之名的。费宏就是从含珠山走出，寒窗十载而一举成名天下知。

　　

因为，在含珠山不但有庵，而且在庵中还有一个书院，那书院就叫含珠书院。

七八年前，从林科所出发，初到了含珠山，深刻体会到，“含珠山”这个名字，是对天地造化神奇的一种赞美。主峰圆状，如宝珠凸立于天，两侧山峰围拱耸合，整座山峰就如元宝一样呈现你的面前。山势龙跃而珠结于此，我想这也许就是含珠山名称的来历。

其实含珠山的东面我也去过，那是虹桥创业队的地域，有个名叫熠丰的山庄，山庄向西有座水库，越过碧波再看含珠山，山如尊佛，静坐山峦，怀拥山谷，慈悲天下。

很多的地灵人杰的山水，也如人一样。山是山人只是人，在平淡无奇的状态中，深入胸壑，你就会突然地奇异其某一处，与众相的风情。山溪、田野，竹木幽径，去含珠山的路虽然雅致，但一路并没有什么让人惊心动魄的景致。只有到了那个叫含珠书院的盆地里，抬头望山，才见奇妙。

这是我到含珠山北山的初见。至于为什么山中的寺庙称：含珠山葛仙庙，我想那是因为铅山人推崇葛仙翁所至，当时并未作太多的考据与猜测。

辛丑年初，再随朋友去含珠山。不想朋友竟是从高岭村越山岭而去。蜿蜒而上到了山的南面，见山谷中又卧一寺，叫：文珠寺，又称：高岭含珠山葛仙庙。

待到寺庙山门远眺，见远山如浪奔涌，簇拥一山，即是铅山大众信奉的葛仙山。见两峰隔群山慈目相望，布道相闻，心中才大悟。为何此地寺庙称：含珠山葛仙庙。

据庙中一位八十多岁姓丁名崇德的师傅介绍说，含珠山是葛仙翁葛玄初到铅山的修身之地。道成之后，只因其声名远播，香客云集。含珠山只有千人烧的柴，而无千人喝的水，于是仙翁从含珠山一跃而去了云岗山，也就是现在的葛仙山。现在，在含珠山东面的山石上还留有仙翁腾跃的一个足印。

山南山北虽然都建有寺庙，在民国前实共为一体，为柴家埠费氏山场。丁师傅言，山南远望葛仙山为主庙，山北有山谷流泉设为斋堂。土改时，分田地，高岭村与柴家村以此山脊为界。山北为柴家村所有，称：含珠山葛仙庙。山南为高岭村所有，所以其庙又称：高岭含珠山葛仙庙。

为什么叫文珠寺，也许是因为，曾经的含珠书院就在寺中，人才辈出，应有文珠相助。

书院在寺庙的东面，有紫气东来的意味。

沐浴在晨光里，看远山波涛涌跃，观晨阳如同从大海中奔腾而出，霞光万丈，不由地让人心高远。

而静坐山北，竹林清风，山谷流泉，拥书面对青山，可忘世忧。

这样一块远离凡尘的绝俗之地，建寺筑庙可修心，读书研学可致远。

　　很难找出如含珠书院那样人才辈出的私人书院了。

状元宰辅费宏、探花及第费懋中、进士礼部尚书费寀，进士布政使费尧年。从这个书院走出进士七名、举人十五、贡生五十余人、秀才百余人。

很难想象，含珠书院的开办者竟然是位布衣，那位称费应麟的乐庵先生（1407—1449），为育英才，筑房舍、请名师兴办私塾。之后，费氏出了进士，有了举人。三十年后，其子五峰费璠先生，接过父亲的接力棒增添房舍继续办学，更称学舍，之后其子费宏策马长安，明成化二十三年（1487）高中状元。之后费宏回馈含珠培育之恩，又增建学宫，延请名师，一时学士云集，规模见长，所以名为：含珠书院。

虽为布衣办私塾，但所请皆为名师。到私塾执教的竟曾是乡试第一，正统十三年进士，曾任南京吏部尚书的陈俊先生。其担任户部、兵部、吏部三部的待郎、尚书二十余年，世称：三部尚书、六卿重臣。之后又有清江义门陈氏陈纲，字受诲先生，其严毅方正、克尽师道，费宏出自名下。之后费氏冠盖如云，名师驻足当不在话下。就连状元郎费宏晚年自己闲居家乡时期，先后两次，于正德十三年（1518）、嘉靖八年（1529）扩建含珠书院。除扩大学舍，增聘名师之外，也不忘教育后学，自己到书院亲自授课。

除了费氏本族子弟入学。亲友及附近百姓家的孩子有向学者，含珠也敞开胸怀接纳。汭川的布政使张祐、新滩阆岭进士丁洪，皆在此读书成才而成为时贤名宦。

据丁师傅言，含珠山的老庙是太平天国时被毁的，至于含珠书院何时停止办学他也不得而知。

但没有人忘记含珠书院曾经的辉煌。

在信众的助力下， 现在含珠山复建了古庙，除供奉葛仙之外，还特地供奉了象征智慧、掌管悟性的文殊菩萨。只是书院暂时没有再去恢复。主要是原来书院位置已经是个人的山场。还有在当下，书院只是曾经的历史，是古籍文字中的记忆。面对这方神奇的土地，有书院与无书院，大家都感知此地的地灵人杰，都能感受到天地的造化与神奇。

其实神喜欢的地方，有时人也喜欢。

除却含珠书院，费氏一族还在新安石垅村办有东岗书院。在当时的永平县城由费元禄遵父命办有景行书院。

热心办学惠济子孙，所以有叔侄同科，兄弟同榜，费氏一跃而成江南科举世家。

　　“晴霭随风沾客袂，岩花满路送篮舆”这是费宏于弘治十六年（1503）与宗兄同游含珠山的诗句。清风一出，满山花香，含珠山应该有这种美好。

从含珠书院下山，在某个拐弯处，天地开阔，你会一览众山小地看到信江，她婉转地停泊在大地，九狮山延绵相送，章岩仰天高歌颂人间大德，大青山如屏相守，芙蓉山如莲盛开。赭亭山左右护卫，似高台之文庙，如将军之点将台。平川漠漠，村舍点点，欢乐祥和。

山川敞开自己，风荡云涌，景象壮美。这境界，是站在含珠山的北面所感受到的。

让人心仪的是清乾隆朝大臣熊枚的诗句：鹅峰相对含珠福泽，狮水廻环缯地遗风。

这应该是站在含珠山的山顶才能遇见的风景。与鹅峰相对是不绝千年的禅音吉祥，是千古一辩文化哲学史上朱子“理学”与陆九渊、陆九龄“心学”的文脉相袭，是砥砺学识的精神星火相传。

东望鹅峰，西见芙蓉，北有九狮、章岩、赭亭拱卫，南有仙山相顾。我想含珠山就如群峰顶之间的一粒明珠，纳铅境奇山秀水之灵，而绽放光芒。如果对含珠山的地名来源有什么猜想，也许这是最为贴切的一种。

难怪含珠书院状元宰相、武举将军、文人学者辈出，一时冠盖如云。

静读含珠山，我想人也会心生珠玉的念想与光亮。

因为有书院，因为有学士如云，所以从含珠庵到了文殊寺。其间虽有名字变幻，但含珠山已被智慧与才情烙上印迹。

这印迹，也许可称为:文脉。

总觉文殊寺是个很让人欢喜与惦念的名字。

为一座寺庙命名"文殊"的人，也是应有智慧的。

含珠山可远眺葛仙山。所以称:含珠山葛仙庙。

静可悟道。

幽可读书。

山北，可见山形如元宝，远山如珠玉其间。

一条古驿相连。

竹幽之地。

有彩蝶呈祥。

台阶沧桑可见寺之古意。

拈花一笑淡红尘。

望青云遨长空。

听禅音四围青山。

闻道清风入林。

观晨光层云踏浪。

纳霞光于胸。

耕菜蔬于园。

望祥云而来。

步竹林长啸。

山中之珠玉。

群山之拱秀。

山顶可望鹅峰。

见九狮列阵。

观赭亭将台点兵。

似山花盛开。

可摇翠竹千倾。

寻访是曲径通幽。

遇见是明灯塔光。

是夜的辉煌。

是霞光万丈。

是光照四野。

感谢刘晓华兄弟、夏荷同志的佳图。

作者简介:丁智，铅山县文联主席、书协主席，上饶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江西省书法家协会、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