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图片采用网络 文：肖勇</p><p class="ql-block">如今，松子的营养和药物价值越来越被人们认知，但未必了解采摘过程的艰辛， 在大山里呆过的人们都清楚，秋天进山采山货最累、最危险的莫过于打松塔。</p> <p class="ql-block">74年6月，我下乡来到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汪清县东新公社青沟子大队，坐大火车还要坐深林小火车才能到达，是个大山沟。</p><p class="ql-block">下乡第一年的秋天来了，正值收山的年份。村里的农户们都瞪红了眼睛准备进山采山货，因为在生产队一个工才合几毛钱，连口粮都难以解决，一年的零花钱、穿的、用的、孩子的书本费、油、盐、酱、醋全靠着卖山货换钱呢。</p> <p class="ql-block">我们这群从城里来的知青从未见过茂密的原始森林，也都急盼着早点走进大山欣赏一番。户里男生女生们忙忙乎乎请老农编背筐、编土篮子，想能采点山货春节带回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一天早晨，天刚刚蒙蒙亮，晨雾覆盖了大山下的村庄，破旧的三间集体户茅草房里，4个男生和7个女生兴奋的早早就起来了，带上打松塔工具踏着晨曦向大山进发了。</p> <p class="ql-block">十多里山路越走越窄，最后没有路了，在杂乱的深草和树棵子中穿梭向山顶爬行，因为听老乡说原始的红松树大都长在大山顶或两侧的山坳中。</p><p class="ql-block">穿行中时常会看到黑色的山葡萄、红色的五味子、绿色的元枣子，藤蔓牵引着爬在大树上，一串一串的十分诱人，拽上一串，酸的值咧嘴，特殊的味道沁入肺腑。</p><p class="ql-block">空旷的深林中不时的传来山鸟的鸣声，在空中飘荡。突然有人大喊：我看到松树了！大家气喘吁吁远看，果然发现一片红松林，男生兴奋的用力挥舞着砍镰开道。</p> <p class="ql-block">远看很近，走起来远去了，半个小时后我们才赶到红松林，大家已上气不接下气的躺在松树林下。松软干枯松树毛子仿佛像毛毯一般，散发着松香气味。</p><p class="ql-block">太阳光透过浓密的松树枝折射出道道光柱撒向大森林，与绿的、红的、黄的树叶交汇出色彩斑斓。小憩片刻，我安排1个男生带2个女生，分散行动，注意安全，统一集合下山。大家兴奋呼喊着向松树扑去……</p> <p class="ql-block">我带着3个女生瞄准了一棵结了松塔的大树，走过去双手刚好能抱住大树，于是我将砍镰别在后腰上，运了口气开始爬树。挺拔的松树从树根到有树枝约有7、8米光挺树干，仗着我娇小灵活身材，几分钟我就爬到树枝下，单手拽住引体向上钻进交错的树枝丛中向树梢爬去，很快就看到一大球松塔拥挤在一起。此时，我已站在了十几米高的树尖上，远处山峦中有成片的大松树，都是硕果累累。在山风的吹动下，我随着树梢摆动着，有点晕。我向下大喊起来：躲远点！从腰后抽出砍镰向树梢处砍去，一下、两下，突然咔嚓一声，一球松塔呼啸着向下砸去，女生尖叫着，欢笑起来。</p> <p class="ql-block">等我下树时，女生们已将散落的松塔集中在一起了。头一次见到松塔，如绿色的菠萝，拿在手里足有3斤多重，一数才有20多个，分头装筐，再找下一个大树。一连我又如此的爬了2棵松树，同样的结果。中午，我们拿出玉米面大饼子和咸菜充饥，渴了喝着岩石流淌出的山泉水。午后2点多，大山里有些暗下来，第七棵树下来双臂发酸。我对几个女生说，再上最后一棵就下山。来到最后一棵松树前，由于体力透支我有些打怵，但还是咬紧牙关运足了气开爬。距离树杈还有1米时，我抱树的双手有些发抖，力气已耗尽，此时我已不敢想后果。稍停片刻，用尽吃奶的劲向那救命草的树枝爬去，终于抓到了。那一刻，至今还心有余悸。</p> <p class="ql-block">大山里日头落得太快了，瞬间，深林中已看不到阳光了。每个人背筐都没满，只好呼喊着其他组的同学集合下山了。</p><p class="ql-block">途中，遇到一名背着满满一筐松塔的返乡青年，看到我们的收获不多便放下背筐说：我帮你们再打点吧。只见他拎着一幅自作的爬树脚扎子，走到一棵双手抱不过来的巨大松树下，拿出一根绳子拢住树干后套在双手上，像走平道般攀上了大树，我们都看傻了。这棵大树分了几个树杈，不一会，他连续上了几个树杈，几大球松塔相继从树上落下来。他轻松下来说：装满筐一起下山吧，山上有黑瞎子！我们一听头皮有些发麻，麻溜跟着他向山下走去。</p><p class="ql-block">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可能是害怕的的原因，大家谁也不喊累。一小时后，终于看到了屯里的灯光和炊烟，远处还传来军号声。越走越近，黑暗中走来一帮人，一看原来是生产队张队长领着一伙民兵，有的拿着抢、有的拿着号、有的拿着红旗。张队长说：都以为你们迷山了，才召集民兵进山寻找 。那一刻我们发自内心的感到，主席讲的“向贫下中农学习”真好！</p> <p class="ql-block">春节前，集体户每个人都带着十多斤松子等山货回家过年了。我跟老妈学起打松塔的经过，妈说，认可不吃再别上树了，多吓人呐！在农村呆了6年，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一次打松塔。</p> <p class="ql-block">6年的知青岁月虽然有些苦涩，但仍难以忘怀。因为青春留在了那里，户友情谊结缘在那里，朴实的乡亲和单纯的学生印入了脑海里。快半个世纪了，每每想起来，还是那样清晰，细品起来仍津津有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