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江潭,麦黄之后的故事

洪昇(84年警卫排方红升)

<p class="ql-block">新安江入浙第一村,黄江潭村</p> <p class="ql-block">1959年麦黄前,库区移民工作队住进了村里,这意味着之前的移民之说成了现实。要移民了,人心也散了。“地改田”的工地上,再也见不到做事人的身影。村里乱了,大家有事没事地凑在一起,说着那些深远的事情,猜测着未来是否可期。最后,还是挨到了麦子差不多可以收割时。有的人家种了早熟的麦子,便有了收成。而有的人家种了迟熟的麦子,还没有收起。然而,催促起程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着急。库水也融进了黄江潭,黄江潭在渐渐地消失。</p> <p class="ql-block">“起锅了。”黄江潭最后的夜很静,却被这一声透彻的呐喊,弄得悲切起来。这声音里,有着与祖地割舍时撕裂般的疼痛,更有失去祖根时的万般无奈。</p><p class="ql-block">己亥年六月初一,是黄江潭人要记住的日子,这一天全村六百多口人,依依不舍地乘船走水路离开了祖地。或二户一船、或三户一船,除了人以外带上的只有几袋尚未晒干的麦子。有的人家连新麦都没有打下,便搀扶着老人,怀抱着孩子,走在了迁徙的路上。</p> <p class="ql-block">就这样,在村前的渡船码头上了船,往下游的南门码头驰去。辗转数天,车船交替,在路上有三辆车出了事故翻了车,这危难之事,给迁徙的路上,添了不少的阴霾。最后,黄江潭人在开化县的桐村公社歇下了脚。</p><p class="ql-block">黄江潭移民时有12个组,共六百多口人,被分别按排在桐村公社的黄石、下村、平坑、华山、桐村、裴源等六个大队里。属插队落户。</p><p class="ql-block">在六个大队里暂时落了脚后,壮劳力又徒步返回黄江潭收割秋粮。秋粮除去兽害外,还有人祸。所以,全村只收了两船秋粮,不够全村人过冬......</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移民不但移民户有损失,村庄集体也损失了不少。就拿原村庄里集体所有的洋鼓洋号也不曾留下。</p><p class="ql-block">可以说,到了新居地时,从移民户到村庄集体的经济和财产,都是“一穷二白”。</p><p class="ql-block">移民时,黄江潭有三户人家因有临产孕妇,故留在黄江潭待产,等生育后做完月子再行移民之事。另有18户未按规定时间迁移,后在移民工作扫尾时再行迁移,到达落户地时未能分到土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开化是血吸虫重灾区,因血吸虫病而回流的移民户,黄江潭村也有十多户。</p><p class="ql-block">插队落户这样的形式,过了三年。直到1962年,经过几年来黄江潭人的强烈要求,当地政府同意了建移民新村的要求。提供了四个拟建村址,供选择。</p><p class="ql-block">所提供建村位置,有的可建房立村,却没种植庄稼的土地。有的有的新村村址,连个水源都没有,也没有出行的道路。最后,先择在大坪(也就是现在的桐村镇建丰村)建设移民新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大坪,是一块实实在在的坟地。之前这块坟地,承载着老社员内心里的情感记忆。定下来建设移民新村,这块坟地又承载着移民人对未来生活的期望。</p><p class="ql-block">大坪,是一个缓坡,高低落差有二十多米,是一片荒凉的,被阴气时刻笼罩着的地方。笼共只有三幢的老屋,总面积不足千平,容不下六百多人居住。所以,建设新村时。妇女们仍然留在原插队落户地,男人到建村工地做活。</p><p class="ql-block">插队落户地离村庄新址,最近的有二里地,最远的有二十多里。所以,给建新村带来了许多生活上的不便。每一天,男人到了工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而在插队落户地的妇女们,便在家里做好饭,挑去几里之外的工地,给父亲、给丈夫、给儿子送饭。而工地上的男人们,更是挖地基、运石头、冲土墙,上山取树做梁做柱,打来毛柴烧砖瓦。生活上艰苦,身体上劳累,却对未来生活充满着希望和憧憬。</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村庄建好了,提高生活是一代代黄江潭后人,秉承的志向。</p><p class="ql-block">在生产上,“地改田”又在新居住进行起来,改良“烂污田”。由于生产习惯上实际,在改良“烂污田”时,将田里的水排尽,尔后犁开翻晒进行改良。这样一来,很大程度上对钉螺的灭绝,起到了很好效果,不知不觉间在消灭血吸虫方面,做出了贡献。这些事基本到了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p><p class="ql-block">在种植农作物上,改原做旱地作物的习惯为水稻,实现粮食自给。</p><p class="ql-block">在生活上,赓续传统习惯发展庭院经济,房前屋后、田间地头,都种上果树,不但完成了自给,还有余果出售,换取零钱补贴家用。这些生产习惯和生活习惯,在某种意义上,也带动了老社员改变了生产和生活上的习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黄江潭人从最初的没饭吃,一跃成为全公社各大队粮食最富足的大队。</p><p class="ql-block">在青黄不接时,常有老社员到大队里来借粮食度难关的场景。</p><p class="ql-block">“好苦。”是移民、建村时,建丰村老一辈人如今记忆深处容易记起的两个字,这两个字也是对那段时间最好的诠释。</p><p class="ql-block">困苦时磨志,艰难时磨气。</p><p class="ql-block">黄江潭人从老家带来的好的传统没有丢,励志往前的精神没有丢。黄江潭的精神,始终被赓续传承着。</p> <p class="ql-block">婚姻是保持家族血脉纯正的行为形式,也是保持家族习俗的基本单元形式。回淳安老家讨亲,是村庄建起来之后,父辈对后代成家最为困惑的想法。这个想法如付出行动,虽然礼仪形式、风俗形式和生活形式上,无需有过多顾虑。但是回不去的老家,除了这婚姻还可牵强联系,其他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于是,与“老社员”通婚的家庭,渐渐地多了起来。</p><p class="ql-block">娶进家门的媳妇儿,也学会了做苞芦粿,腌辣椒酱,打乌芦粿。而嫁出去的姑娘,也学会了烧“三层楼”,炊粉丝,打麻糍粿。</p> <p class="ql-block">与新居住地,从排斥到通婚,这得从生产生活中开始说起。</p><p class="ql-block">“手拿苞芦粿,脚烘白炭火,除了神仙就是我。”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习俗,这种习俗,是根深蒂固的。苞芦粿是黄江潭人的主食,所以初来开化,对于旱地庄稼,黄江潭人无需学习,捻手便来。</p><p class="ql-block">“地改田”这项工作,虽然在移民前,就有所实施。但是生产习惯的改变,必定会带来生活习惯的改变。所以到了开化,开展这项工作之初,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抵制。于是公社派出工作组驻村,统一党员干部的思想,入农户了解思想情况。最后,以改几块“试验田”的方式,展开“地改田”的工作。</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也曾想,改变村庄的面貌。也曾想,让村庄更加富足。而资源却是最大的问题。想建厂,没有可供工业用的土地。想种植经济作物,没有基本农田之外的土地。土地的缺陷,限制了村庄的发展。原来的两个小厂,也不能满足全村人的就业。劳力外输,外出打工,这是前些年,村民主要经济来源和生活来源的生产方式。</p><p class="ql-block">集体经济的薄弱,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村庄的发展。近些年来,发展集体经济,是村两委的重要工作方向。寻找项目,增加集体经济收入,壮大集体经济,这是当前最为迫切工作。没有土地资源,就用“飞地”的形式,来壮大集体经济,来换取村庄的发展。</p><p class="ql-block">移民时,黄江潭人走在路上,是悲壮的。</p><p class="ql-block">如今,新黄江潭人走在路上,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p> <p class="ql-block">图为淳安老县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