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75.天塌了

老胡

七十五．天塌了

1976年是农历的龙年，龙年折腾啊。1月8日周恩来逝世，4月5日“天安门事件”，7月6日朱德逝世，7月28日唐山7.8级大地震，8月16日松潘7.2级大地震，9月9日毛主席逝世，9月18日毛主席追悼会，10月6日打倒“四人帮”。中国的历史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后紧接着的就是招兵、招工，记得从打倒“四人帮”以后，大家就再也没有正经干过活儿了，插队的劳动锻炼基本上结束了。

1976年1月初，离春节不远了，加上这几天一直下雪，地里的雪很厚了，也上不成工了，我们难得有机会好好睡上几天了。9日上午，雪继续下，天已经大亮了，做饭的人懒洋洋的刚起来，其他人都还在被窝里蒙头大睡，我记得是中队的谁大喊了一声“周总理逝世了”，他躲在被窝里用收音机听到了讣告。这一嗓子犹如晴天霹雳，其他睡着没睡着的知青慌忙打开收音机，没有收音机的急忙往有收音机的屋里跑，大家挤在一起一遍又一遍的听着播音员用低沉的声音念着讣告，讣告中间夹着哀乐。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心里都乱哄哄的，凑在一起议论纷纷，不知道对我们的命运会起到什么影响。

1976年9月，我们在公社所在地的清河西队修梯田。9月10日中午，我和潘少军不知道因为什么没有去上工，躺在场房的麦草铺上听半导体收音机。突然，收音机里开始播放毛主席逝世的仆告，我们俩都惊呆了，生怕听错了，收音机里一遍一遍地播着仆告，各个台全在播，一切歌曲都没有了，看样子是真的了。这时候，外面公社的大喇叭也开始一遍一遍地播放着讣告和哀乐，大家也都陆续回来了，谁也没有心思干活了，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感觉无依无靠了，也隐约感觉到要天下大乱了。

记得当时有人提议扒火车上北京，去参加毛主席的追悼会，说走就走，大家开始了紧张的串联活动，就在这个时候，公社紧急传达了上级的指示，谁也不许去北京，要坚守岗位，要化悲痛为力量。北京是不能去了，但是大家伙儿心里越发没有底了，天天都凑在一起议论。

9月18日，北京在天安门广场召开追悼大会，全国各地也同步召开追悼会，陇县的追悼会场设在县体育场，知青全部参加。那天下着大雨，追悼会要求穿白衬衫，深色裤子，不许穿雨衣，不许打伞，不许戴草帽。

早上五点多，天还没怎么亮，我们冒着雨从队里往县城赶，追悼会十点开始，我们在雨里站了一个多小时，衣服全都湿透了。追悼会开完了，我们又冒着雨往队里走，肚子饿了就啃一口军用挎包里的凉馒头。

当时为了能看到最新的新闻，公社买了一台14吋的上海牌黑白电视机，竖了一根六七米高的粗竹杆，在竹竿顶上绑了一个电视信号接收天线。那时候县城没有电视转播台，天线直接接收宝鸡台的电视信号，100多公里远，隔山隔水的，天线架得再高信号也好不了。人们在前面看电视里的人影，我在后面调整扁馈线的位置，虽然看不大清楚，但是大家还是看的很认真，每天天没黑，公社院子里就坐满了人。

10月6日，人们还没有从毛主席逝世的阴影里走出来，又传来了粉碎了“四人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