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早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杜牧</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疏雨洗空曠，秋標驚意新。</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大熱去酷吏，清風來故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樽酒酌未酌，曉花顰不顰。</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銖秤與縷雪，誰覺老陳陳？</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詩無逹詁。只是，還是仍然想給詩詞一個合理的解釋。讀詩如是，寫詩更是。如果我們讀不懂別人的詩詞，那有沒有反思一下，我寫的有人懂嗎？</p><p class="ql-block">杜牧這首“早秋”，我讀了又讀，想了又想。</p><p class="ql-block">先分享一下古今人曾有的點評。</p> 古人點評 <p class="ql-block">《瀛奎律髓》：大暑如酷吏之去，清風如故人之來。倒裝一字，便極高妙。晚唐無此句也。牧之才高，意欲異眾，心鄙元、白，良有以哉！尾句怪。</p><p class="ql-block">《初白庵詩評》：自牧之以前，不曾有此句法（“大熱去酷吏，清風來故人。”一聯下）。</p><p class="ql-block">《瀛奎律髓匯評》：馮班：“銖秤”未解。紀昀：次句生硬。“清風”句自好，“大暑”句終不雅，五六調劣，結亦不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讚貶不一唷。但不得不說，所讚所貶都是重點，是讓我絞盡腦筋在思考的點。</p> 秋標驚意新 <p class="ql-block">疏雨：疏，這是秋雨的特色。不是如注酣暢，卻淅淅瀝瀝，不是急急切切，卻纏纏綿綿。</p><p class="ql-block">空曠：這是秋天天空的特色：疏朗，高遠。</p><p class="ql-block">秋標：有註解說初秋之意。</p><p class="ql-block">標者，為何不能解為形容詞或名詞？那就是：秋之特色，秋之俊雅。整句解為：驚訝於秋天景色之清新俊雅。這驚，是驚喜。</p> 大熱去酷吏，清風來故人 <p class="ql-block">“大熱去酷吏，清風來故人。”頷聯不止句式獨特意境也是高人一等。</p><p class="ql-block">從格律上看：仄仄仄仄仄，平平平仄平。</p><p class="ql-block">這是典型的拗救，五仄四平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至此，我們發現了一個問題，這首詩是正規的律詩嗎？357句已失黏，五仄三仄頻頻出現。只是，這不妨礙我們讀詩學詩，詩詞不是只有格律的。當然，如果作為初學者，想以此來學格律，那是走錯方向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回到詩本身。</p><p class="ql-block">“大熱去酷吏，清風來故人”此為倒裝句，依照句意應該是：大熱酷吏去，清風故人來。這是非常有趣形象的描寫。看出詩人心中的欣喜，終於秋日臨，清風來。讀詩本應配合年代背景，才更好體會詩人的心境。當我們無從查証參考時，卻也在字里行間有所領悟。</p> 樽酒酌不酌，曉花顰不頻 <p class="ql-block">頸聯“樽酒酌不酌，曉花顰不顰”，或有作“晚花”，依照個人喜好，可能覺“晚花”更適合於秋。</p><p class="ql-block">意解：酒已倒好，還未飲下，正在斟酌思考。這是一個畫面描寫，為了慶祝暑去風來，怎可無酒呢？</p><p class="ql-block">此時，眼前的花半謝中，“顰不顰”，第一個“顰”是花瓣憔悴將謝的模樣，第二個“顰”則是憂愁。花已半謝我不憂愁。</p> 銖秤與縷雪，誰覺老陳陳 <p class="ql-block">為什麼不憂愁呢？</p><p class="ql-block">本詩最難懂的句子來了。</p><p class="ql-block">“銖秤與縷雪，誰覺老陳陳？”</p><p class="ql-block">鐘振振教授是如此解讀的：“人是在不知不覺中一天天衰老的。中年往後，體重是今日減一銖，明日又減一銖……；頭髮是今天白一根，明天又白一根。這種微量的增減，誰覺察得出來呢？老，就是這樣一點點一點點地積累而成！”教授說的我比較接受。</p><p class="ql-block">網上則多數更為粗暴的解釋說：“秋收的糧食稱重去買賣，誰會發覺這些是陳年的糧食呢？”這陳糧和早秋，又是如何莫名交集的呢？</p> 煙煙胡亂讀 <p class="ql-block">銖秤者，最小刻度的秤。縷雪呢？初秋季節，當然不可能有雪，究古人意象，“雪”常用於代指白髪，而人生入秋，代表著歲月漸老。於是我把這尾聯解讀為：</p><p class="ql-block">如絲如縷的白髪偷偷長出，連最細微的秤都無法比較出一天一天蒼老的程度。而這輕微的無法察覺的變化，難道不就是正常的老化，不就是歲月的更替呈現嗎？</p> 篇後語 <p class="ql-block">杜牧的練字精準，對仗工整，立意別緻，編排獨特。</p><p class="ql-block">題為早秋，在次句已定調，秋意新，杜牧秋不是悲秋。</p><p class="ql-block">為了一句詩，想了一整夜。</p><p class="ql-block">夢裡，都是與詩有關的人，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