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上世纪70年代出生的人如今已满五十或奔在五十的人生路上。他们若生活在老家,大多儿孙绕膝福满堂;若生活在他乡,那老家的土砖房,房前屋后的大樟树,远山近水、田园风光早已深深地刻印在脑海,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梦谣。</p> <p class="ql-block"> 农村出来的我,老家的思念时常缠绕在梦境中。有时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我也会陡生一种陌生孤独之感,心中总是觉得不踏实,很是虚浮。每每这时,我都会喟然叹息一声:自己的灵魂可能还留在童年,根还扎在老家吧!</p> <p class="ql-block"> 留在脑海中的老家往事颇多:放牛,割草,拔秧,栽禾,打谷,砍柴……但刻痕最深的还数读书。五年村小的读书生活平淡无奇,也许是年龄小,印象稀,勾不起回忆。小学毕业后我考取了初中,当时全乡两所初中,我去了乡镇初中。学校离家二十多里,只能在校寄宿。整个村庄只有我和一个叫为民的同学相伴去乡镇初中就读。少年的我们一般是星期天中午出发,每人用木棍挑着一副担子,前头一个编织袋,放有十来斤大米,后头一个书包,放有几罐萝卜干和几本带回家看的书。自行车在那个时代是奢侈品,农村家庭很少有。我们上学只能靠步行,去学校紧赶疾走要花去两个多小时。</p> <p class="ql-block"> 山路弯弯,不是爬坡就是下岭。晴天太阳炙晒,满身尘土;雨天大雨倾盆,黄泥路滑。我们挑着担子走路,天晴时气喘吁吁,下雨时小心翼翼,一身汗一身雨到校是常有的事,衣服鞋袜湿了没得换,只好穿在身上自然风干。 </p> <p class="ql-block"> 上学之路虽艰辛,但乐趣也多,最有趣的当数凼中捉鱼和山上掰笋。</p><p class="ql-block"> 去学校的途中有一座小型水库。春夏丰水期库水满涨,人们就走水库旁的山路,秋冬枯水期库水低落,水库边缘露出一条小径,大伙就会抄近路穿越水库去乡镇,这比走山路近五六里。水库中的泥路旁常有些水凼,凼中会有从小溪流中游入的鲫鱼、鲤鱼、白鲚。我们书包里时常带有一个搪瓷碗。看到凼里鱼多,就把上游小溪水流截住,溪水引入别处不流入凼中。接下来我们用瓷碗把水舀干,没有水,小鱼在泥水中乱蹿乱跳。看到鱼我们高兴极了,也许男孩天生爱捉鱼,那管泥水迸溅衣服湿透,捉到鱼就往蛇皮袋中装,鱼不论大小,多多益善,有几次捉到四五斤小鱼。我们把鱼洗干净带到学校,放到集镇一同学家里,让他妈妈油炸好拿到寝室,吃饭时,三五同窗好友吃的不亦乐乎!</p> <p class="ql-block"> 去学校的山路上长有许多小山竹,一到四月份,小竹笋噌噌噌破土而出,山坳里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星期六中午放学回家,装米的袋子刚好空着,我们掰的小山竹笋往里直装,一掰大半袋。挑掼了东西的我们背着小竹笋并不觉得累。记得有次背笋回家,半路上来了一个货郎,摇着拔浪鼓咚咚响。他瞅着我们背的小竹笋,说可以换他担中的小商品。那时物资缺乏,零食更少。我们一听可高兴了,全给了他,换得几块香喷喷、软酥酥的糠糖,一路吃回家。那个甜滋味,现在想起,还直流口水。</p> <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条件虽苦,可我们读书挺勤奋,因为知道自己不努力就考不取高中,就得回家过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特别是每年“双抢”的那个苦楚,恐怕只能自己去真实体验而无法用言语与他人诉说。</p> <p class="ql-block"> 一晃又三十多年过去,父母已驾鹤西去。有人曾说过: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现在的我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梦老家的次数倒越来越多。“男儿在他乡,焉得不憔悴”,五十岁的我虽谈不上老态龙钟,但也已两鬓现白发,额头有皱纹。这思家情绪倒是越发浓烈了,一到双休日,就有驱车前往老家看看的念头,因为那里有我的童年,我的梦境,我的灵魂,我的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