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故人李本固——尘封的南部故人旧事(十九)

天府头条

<p class="ql-block">▪️刘松乔</p> <p class="ql-block">在上世纪60—80年代的南部文化界,李本固是一位颇有建树的群众文化工作者。近30年过去了,一些朋友回忆往事,总免不了要提到他。</p><p class="ql-block">1941年,李本固出生于南部县城的一个革命家庭,其父李孔章是南部县早期地下共产党员,追随李鸣珂干革命,受命进入川军搞“兵运”(策反官兵),出生入死,几次遇险,侥幸逃脱。最惊险的一次是1930年,他在江津张志和师秘密策反,公开身份是师部录事。“九三”兵变旋即失败,100多人被捕,一批批被拉出去枪毙。李孔章和另一战友在即将被杀之际,大声喊叫,张志和救下了他俩,关押两月后悄悄释放。他回到南部后继续坚持党的地下活动。1949年底,身为新民社盘龙支部书记的李孔章组织了10多支渔船,帮助解放军181师渡过嘉陵江,围歼了薛敏泉兵团驻防盘龙驿的一个团,为解放南部立下功劳。</p><p class="ql-block">遗憾的是,父亲的光荣历史长时间没有得到承认。历次政治运动,其父均因“历史复杂”而被审查,多次失业。家境贫穷,居无定所,致使李本固上学读读停停,直到21岁才高中毕业。</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李孔章(1900-1981)</span></p> <p class="ql-block">李本固个头不高,但长相英俊,生性活泼,多才多艺,中学时代就是学校有名的文娱骨干。1962年高中一毕业,即被招入南充地区灯剧团。不久剧团撤销,被调回南部文化馆,开始了他的群众文化工作生涯。</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文化馆里的实干家</b></p> <p class="ql-block">长期以来,社会上不少人错误地认为,文化馆是一个休闲养老的地方。其实不然,文化馆作为国办群众文化的主体,是发展群众文化事业的龙头和重要阵地,它的职责多而杂:举办各类艺术展览活动和文化下乡活动;培训各种文化艺术人才,建立健全群众文化艺术档案;组织音乐、舞蹈、美术、书法、小品、摄影等各种群众文化艺术门类的创作;指导乡镇文化站和各基层业余文化组织开展相关业务;负责区域文物保护与管理,收集、整理、保护民族民间文化遗产……这就要求文化馆的干部必须具备较高水平的综合素质。 不仅要有群文事业的责任心,还要有密切联系群众的组织能力;不仅要有对各艺术门类的学习热情,还要具备培训辅导各专业的技能;不仅能说,还要会干。</p><p class="ql-block">无疑地说,李本固是很适合这项工作的。因为他是个很有文艺细胞的“全挂子”,开展群众文艺活动,无论书法、绘画、唱歌、表演、诗词、小说……他都可以临场参与、发言,既不虚火怯场,也不会“黄腔走板”。日积月累日起来的知识储备,使他的审美情趣,欣赏标准高出一般。一开口,总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使人信服,知他完全是个内行。当然,群文工作,不只是“说”得好,更重要的是“干”得好。工作的主动性、自觉性、积极性在管理松散的小小文化馆,尤为重要。下面略举几例,管窥一下他组织群众文化活动的“本事”。</p><p class="ql-block"><b>每周一歌。</b>上世纪60年代,为普及革命歌曲,文化馆推出了“每周一歌”的教歌活动。每逢周末,就在文化馆和大礼堂门口挂上手抄的大歌单,由教歌员手持指挥棒,教群众唱歌。为了吸引更多的学歌者到场,李本固采取了三条措施,一是规定时间,沿街张贴通知,并交县广播站广播;二是印发歌单,现场免费分发,人手一张;三是小组范唱,提前约几个唱歌爱好者学会要教的这首歌,届时排好队伍向学歌者示范演唱。那时,人们的文化生活十分单调,学唱新歌的青少年很多,群众歌咏热情很高,一首新歌一经推出,很快就在大街小巷流行开来。“每周一歌”活动坚持了三四年,直到“文革”打乱了正常秩序才被迫终止。《逛新城》、《社员都是向阳花》、《毛主席派人来》、《赞歌》、《北京的金山上》等上百首歌曲都是用这种方式在县城普及开及的。</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1980年代东街上的“南部县文化馆”</span></p> <p class="ql-block"><b>长桌宴。</b>1973 年,因“文革”终止了若干年的全国美展(西南片区)在成都开展,南充地区有二人的作品入选。第二年4月,入选作品的两位作者刘永焕、程国英应邀从南充来南部交流心得,这在美术界是件鼓舞人心的大事。美术界的朋友想与刘、杨二位座谈创作体会后,吃一顿饭。这本是人之常情,但在那个年代,聚众进饭店既无经费也无习惯。咋办?大家犯了愁。组织者李本固智机一动,倡议画友们每人在家里自备两份菜,用碟子装好,到时送到文化馆一起聚餐。那天中午,在东街文化馆里面第二道天井后的过道上,两张长条画桌拼成的餐台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盘碟:香肠、腊肉、花生、萝卜、豆芽、豆腐干、凉拌粉,折耳根、狗屎葱、炒汤丸……都是各自家中“最体面”的菜品。重复的难免,需加热的由文化馆厨房宋纯德师傅拿去蒸一蒸。不知是谁拿来几斤炒花生,刚放下,大家你一把我一把,几下就抢光了。李本固出去买了一大壶南部特产:烂红苕烤的“苕干酒”。没酒杯,倒入大碗中,一人一口往下传;无板凳,围桌而立。桌大满席菜,手短胳臂长。寒暄祝酒,嬉哈打笑,热闹非凡。宴会尽欢而散。在那物质不丰富、文艺被边缘化的年代,一群被边缘化的文化人,用这种特别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热情和欢乐,与李本固的热心组织是分不开的。</p><p class="ql-block"><b>创办新政文化站。</b>“文革”10年中,许多单位处于半瘫痪状态,南部文化馆也不例外,长期没有馆长,李本固被指定临时负责业务工作。1975年,针对基层文化工作完全瘫痪的情况,他决定在条件较好的新政区试办文化站,没有任务,没有先例,没有助手,没有经费,完全是出于文化自觉的“自讨苦吃”。那时,来去新政,每天上午只有一班车,办完事就回不去了,饭馆关门早,有时连饭也吃不上。当物色了应届高中毕业生彭德云为站长,看中了正街上的一套公房之后,为落实编制,经费,装修,器材等具体事宜,他前前后后跑了3个月,人瘦了一大圈,终于办起了全县第一个文化站。过后3年,新政化归仪陇县,试办新政文化站的经验被移植到建兴、东坝等区,也相继办起了文化站,使基层的群众文化活动逐渐开展起来。</p><p class="ql-block"><b>热心开展文化活动。</b>文艺界的朋友对李本固的好感一般源于他肯帮忙,卖力组织举办活动,而他本人认为这是自己份内之事,应该尽心尽力。大家印象中,由他参与的活动有:</p><p class="ql-block">1970年代,组织美术界三十多人乘52队货车专程赴成都参观全国美展(西南片区);周总理逝世,他立即安排谢增文绘制周总理大幅画像,赶上了全县召开追悼会使用。下图便是李本固当时拍下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1976年,谢增文(左一)完成周总理大型画像后,李本固拍下了这张照片留念。</b></p> <p class="ql-block">1980年代,率先成立摄影协会;协助恢复文联;协助举办春节灯会;组织举办董健花鸟画展;王舜钦、李再华画展;赵映宝画展;李正元等六人书画展……</p><p class="ql-block">1990年代,主动提出恢复“南部古八景”,自制小报予以宣传,牵头开发凌云洞,上下奔走,冲破阻力,终获成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文艺新人的伯乐</b></p><p class="ql-block">文化界怀念李本固,津津乐道的是他善于发现、精心培育、真诚扶持文艺新人的功绩。如今南部县六七十岁的一批文化人,当年走上文化艺术道路,好多都是与李本固的指引帮助分不开的。</p><p class="ql-block">对此,笔者感同身受,直接受益。这段往事,一晃57年过去了。</p><p class="ql-block">1964年秋,我正在升钟中学读初三。10月23日,星期五,课间休息时,苏盛聪校长带来一个陌生人,对我说:“他是县文化馆的李老师,今天来升钟。听说我们学校文娱活动搞得好,专门到学校来看看。刚才在我办公室坐,看到了你写的剧本,想见见你。”李老师个头不高,戴幅眼镜,笑容可掬。他自我介绍说:“我叫李本固,看了你的小歌剧《两把锄头》剧本,觉得写得不错,来认识一下你。走吧,去操场转转。”我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村穷学生,被县里来的干部“接见”,真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好在他也是个年轻人,说话和气,平易近人,使我很快就消除了拘谨,相谈甚欢。我告诉他,苏校长十分重视校园文化建设,每学期都要安排一台文艺演出。这学期为配合“四清”运动,他叫我写个剧本,故事情节是他提供的,反映贫下中农与地主展开阶级斗争的内容,我从来没搞过创作,什么也不懂,是校长鼓励和指导才有了这个尝试。就剧本的写法和修改,他谈了一些意见。末了,他说:“我明后两天要去双凤、保城公社采风,后天星期天,你到升钟场上来,剧本按我说的修改,我在车站等你,看你改得怎样。”</p><p class="ql-block">第二次见面,他首先浏览了修改后的剧本,表扬了一番,然后拿出两张他的半身照片说:“我认下你这个弟娃了,送你,作个纪念。放了寒假,欢迎来城里耍,哥哥接待你!”我含着泪花目送他乘坐的大货车(那时没有客车,载客也是带蓬布的货车)绝尘而去。仔细端详照片,记起他刚才说过的话,一张是他前几年高中毕业照(本文开头那一张),一张是他演出《逛新城》后拍的。两张照片的背面分别写道:“松乔:让我们生长在毛泽东时代,唱起革命友谊之歌!兄:李本固,64.10.25.”“给松乔弟留念!兄:李本固,1964.10.25.”(见下图)</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李本固(1962年高中毕业时) 照片背面题词</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李本固1964年剧照 照片背面题词</b></p> <p class="ql-block">本固兄的真诚、热情使我如沐春风,铆足劲排练小歌剧《两把锄头》,元旦校内演出大获成功。盼望中的寒假终于到来,我如约进城。第一次到县城,好不容易找到东街上的文化馆,受到了他的热情接待。当晚抵足而眠,他鼓励我:“最后一个学期了,一定要考进城里来哈!”</p><p class="ql-block">9月份,我如愿考入南部中学。节假日常去文化馆找他,过从甚密,俨如兄弟。班里排节目,学校搞活动,少不了去找他要资料、出主意;馆里的周末街头“每周一歌”活动,我帮忙抄歌,发歌单。第二年下年,“文革”风雷炸响,学校停课,他邀我组织蒲天才、李明珍等几位同学进入图书室清书,按上级要求清理“有问题”的书籍,协助“红海洋”活动----写标语和毛主席语录吊牌……在与本固兄的交往中,他的文化意识、资料意识、学习意识对我的影响深远,使我受益终生。</p><p class="ql-block">他发现、扶持农村小伙子谢家燕的故事也挺有戏剧性。</p><p class="ql-block">上世纪80年代初,李本固在大桥看到一个老太婆的龙头柺杖很精美,便问她是哪里买的,老太婆说是老观乡外孙子谢家燕雕刻的,李大喜,立即给谢写了个便条交给老外婆,叫他到县城相见。谢家燕年方十八,在家务农,喜欢根雕,无师自玩。谢由此认识本固老师,诚惶诚恐;李真诚相待这个颇有艺术才华的小伙,留家食宿,并请东风印刷厂的美工谢增文予以指点。小伙子直朴聪明,勤奋好学,视李、谢为师,进步很快。李、谢相继介绍家燕到植保站等单位做零工,佈置展板、广告等。90年代初,李本固领头开发凌云洞,安排家燕搞塑像浮雕,十八罗汉和元始天尊雕得栩栩如生,倍受好评。</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1992年底,谢家燕等在凌云洞口雕刻作业</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谢家燕等当年在凌云洞口完成的雕塑作品</b></p> <p class="ql-block">李本固惠眼识人,谢增文鼎力相助,帮助家燕在南部靠打工和做广告立住了脚。后来家燕去西安闯出了一片天地。昨天,笔者电话采访他,已经是老板的谢家燕说:“李本固和谢增文二位好人,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情同父子,恩同再造。能有今天,无限感激他们!”</p><p class="ql-block">谢家燕在凌云洞旁的浮雕大多毁损,唯余观音像一尊。</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1993年春节,谢增文(右)与谢家燕(左)在自己绘制的迎春大型宣传画前留影(李本固摄影)</b></p> <p class="ql-block">剧作家林解、王从地,音乐家李蜀果年轻时都是文艺青年,他们当年刚刚起步之时,都曾得到过李本固的激励和帮扶。</p><p class="ql-block">2021年5月10日,作家王从地(中国戏剧家协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代表作《棋殇》参评第八届茅盾文学奖)接受笔者采访,深情讲述了他与李本固的交往故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戏剧作家 王从地</b></p> <p class="ql-block">那时,我压根儿没想到投稿,是他把我助推上文学创作这条路的。</p><p class="ql-block">1973年春天,南充首届迎春商品博览会举办前夕,我写了一首诗歌予以欢呼。交给他看,他读完,手一拍,兴奋地说:你赶快去《南充报》社找文学编辑文老师。我拿上他的介绍信去找到了文老师,稿子一字未改,很快发表了。这是公开问世的处女作,对我这个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娃娃,鼓舞之大,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1979年6月,我写了一个儿童小品剧本,名字叫《说给妈妈的话》,内容是反映对越作战的。他叫我去四川省电视台找杨扬编辑,杨扬一看介绍信和剧本,二话没说,立即录制,给我发了6元钱稿费。那时电视刚刚起步,节目不多,省台和中央电视台反复重播,亲友赞不绝口。初次尝试剧本写作的成功成为巨大的推动力,刺激我在剧本创作上从此一发而不可收。</p><p class="ql-block">1980年,县团委调集了一批人排演《乘龙快婿》,他当导演。他很懂行,站像,坐像,表情,动作,都一一指点,不合适就要训人,不顾情面。在他的严格要求下,演员入戏很快。在人民会场上演,人山人海,观众反响良好。后来,我们又合作过好几部戏,都很愉快。</p><p class="ql-block">李本固老师用他的真诚团结文学界、书画界、摄影界、新闻界、戏曲界的每一个人。一旦发现苗子,立即着手培养。他这人心眼好,有眼光,肯帮人,朋友多。</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独幕话剧《乘龙快婿》剧组人员合影(1980年5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左起:陈娜伊、李蜀果、游华、林解、李本固、王从地</b></p> <p class="ql-block">知青时代的林解就爱好写台词和小剧本,他家离文化馆近,常常请本固老师提修改意见。他于1980年和1983年,相继创作的独幕话剧《乘龙快婿》和《深山草青青》均被搬上舞台,均由李本固担任导演。从道具服装的设计制作到现场的辅导排练,演出前的化妆等方面,事无巨细,李本固都全面操持。1983年,文化馆组团参加川北灯戏艺术节,为协助林解写好《灯官审灯》,李本固四处搜集资料,一同去升钟走访老艺人杜南楼。后来,林解的剧本越写越多,越写越好,被调至南充市创作办公室担任专业编剧。如今,年过70的林解,著作等身,获奖无数。已创作大戏30多部,出版《解铃剧诗集》,系国家一级编剧、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他回忆道:“李本固老师是我的良师益友,他水平高,指导总能抓住点子;他待人好,那时物资匮乏,可是排完戏他总要弄点吃的,把大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他的细致、认真、热心,感染着全体演职人员,使每次演出都获得成功。《灯官审灯》也荣获一等奖,正式演出时,他全方位拍摄了完整且完美的剧照,结集一本送我,我至今收藏着。”</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1979年春节,李本固(右)、王从地(左)、林解(中)合影</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戏剧作家 林解</b></p> <p class="ql-block">李蜀果是个很有音乐天赋的青年,会作曲、表演、指挥和多种乐器,县里的音乐活动、文艺演出都少不了这个活跃份子。李本固很赏识他,一有使用机会总忘不了他。1976年底,南充师范学校来南部招音乐特长生,李本固向招生的袁铸老师竭诚推荐,并立刻通知在乡下当知青的蜀果回城面试。第二年3月,蜀果顺利进入音乐班,成为袁老师的得意门生。1989年,蜀果从西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本科毕业后,成长为西华师大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南充市著名音乐人,拿了很多奖,培养了不少音乐人才。</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音乐家 李蜀果</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摄影界的千里马</b></p><p class="ql-block">在业务上,摄影是李本固的强项。他聪明好学,纯属自学成才。早在上世纪60年代,他就常到红光相馆转悠,东看西问,偷师学艺。后来与《南充报》社的摄影记者成为好朋友后,学到了许多真功夫。他孜孜以求不断钻研艺术拍照技术,追求风光摄影、人像摄影的层次感和质感,自建暗室,在后期制作上下功夫,他总是力图通过黑白影像体现出自已的思想内涵、创作意念、审美价值和想象空间。因此,他的摄影起点高,有意境,具有艺术魅力。在南部摄影界,他的技术高超,资料意识和新闻敏感性强,是得到公认的。这源于他肯学习,善动脑,勇实践,喜折腾。试举一例:</p><p class="ql-block">1982年8月,南充地区举办科教幻灯片比赛,南部电影公司奉命参加。由林解写《马尾松》脚本,李本固照反转片,李正元操作表演。为增强动感,一般都是使用3个幻灯镜头交替进行。而李本固他们三位成立了一个创作小组,决定独辟蹊径,用一个单镜头改装,把片子接长,弄成横长片和竖长片,横竖都可以灵活操作。一试,动态效果好过3镜头,结果得了个一等奖。这与李本固的彩色反转片拍得好,比传统的彩绘幻灯片鲜艳、清晰、逼真,以及大胆改装单镜头有关。</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1982年《南充银幕》封三原图 左:林解,中后:李正元,右:李本固</b></p> <p class="ql-block">李本固的摄影作品参加过省、市、县多次影展,获得过各种名次不同级别的奖励。第一个获奖作品是人物肖像《吴印咸》,这是他在成都参加摄影培训时,结识了前来讲课的资深摄影大师吴印咸。会毕,李本固拍下了吴的肖像,用暗房工艺的雕刻手法加工后,在全国摄影大赛上获奖,并登载于《摄影》杂志。</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李本固在全国获奖的人物肖像摄影作品——中国内地摄影大师、导演吴印咸。</b></p> <p class="ql-block">上图是他暗房技术中的白化身工艺,下面看看他制作的黑化身作品:</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李本固自拍艺术照(黑化身多层次手法)</b></p> <p class="ql-block">与李本固多次合作的向玉文已过七旬,他对笔者深情地说道:“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在团县委工作,那时宣传部还没有报道组,县里的新闻采访、橱窗展板等工作由团委、科委、文化馆等部门负责。因此,我与李本固有过多次合作。他有三个特点令我非常敬佩。一是敬业能吃苦,下乡采访,翻山越岭全靠双腿,饥渴难耐全无惧色;二是对艺术精益求精,他总是力求作品具有生活气息,有泥土味,他拍摄的《青年挥洒热汗,染绿万亩荒山》植树造林系列图片全是在柳树、董家、永红、神坝等植树现场抓拍的。生动形象的记录为南部评为全国先进绿化县立了大功。三是新闻敏锐感特别强,他拍摄的大量老县城旧貌、洪水灾难、百姓生活等资料性照片,如今已经成为历史文物,弥足珍贵。”</p> <p class="ql-block">李本固理念超前,赢得了南部县摄影界两个“第一人”的桂冠。</p><p class="ql-block">他是把摄影与新闻结合起来的第一人。新闻摄影是新闻报道形式的一种,上世纪的1902年在中国的报纸上就有了,但南部县城解放后20多年,只有一家国营相馆,单纯照营业像片,与新闻报道是脱节的。李本固率先以现场照片为据,配合文字说明把新闻事件结合起来,或搞成橱窗展览,或向报社投稿。至80年代像机普及,新闻摄影才广泛应用。</p><p class="ql-block">下面两张由何天弟提供的80年代现场抓拍照片就具有很强的新闻性和史料价值。</p> <p class="ql-block">第一张是1980年在南部曲剧团演出现场抓拍的。看,父子俩观看演出入了迷,被剧情深深吸引和打动,神情多么专注,笑容多么甜美!这样自然而和谐的生活画面被留下了,怎不打动任何时代任何人的心而勾起美好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这第二张是1980年“六一”儿童节游行时,县广播站记者手提三洋录音机现场采访(录音),李本固抓拍了这个场景。没有录像机的原始状态被定格下来,见证和记录了“改革开放”起步的时代风貌。这张照片曾置于百货公司外面的橱窗内予以展出过。</p> <p class="ql-block">可是,锥处囊中,锋芒毕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本固敬业爱岗,忘我投入工作,却总是干事越多在本单位越不顺溜。当然这也与他性格过于直率,说话不顾情面,工作方法简单有关。他命途多舛:少时家父受审穷愁潦倒;青年苦恋8年情断怄气;在南充不慎丟失两部相机节衣缩食赔偿;卷入是非遭受误解苦闷难言;中年诸事不顺抑郁寡欢;……以致壮年身患肝病久治不愈,1995年5月10日撒手人环,仅54岁,令亲友悲叹不已。</p><p class="ql-block">无疑地说,李本固的英年早逝是南部摄影界的一个重大损失。他遗留的大量摄影作品数万张,如今仍静静沉睡,有待有识之士开发,使其社会效益能得以发挥。</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修复前的凌云洞原貌。李本固为开发凌云洞四处协调,作了大量工作。</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1993年4月,南部县文化界部分人士参观修复竣工的凌云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左起:吴光荣、任德全、陈开荣、黄仕伟、李正元、何正兴、谢增文、李光照、姚绍兴、王天孝、郭发阳、张国文、李本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资料来源:</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采访王从地、胡惠兰、姚绍兴、张文兴、李正元、林解、杨泽新、谢增文、向玉文、谢家燕、陈其华、李光照</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图片提供:</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蒲纬、刘松乔、李正元、王从地、林解、谢增文、何天弟</span></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刘松乔,四川省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南部县政协文史员,南部县历史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