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韵情怀

陈广祥

张孚老师，是京西矿工，却有诗歌的天赋，也有画家的功底，他源于房山矿，奔向杨坨煤矿安家，京西文化学者，北京籍作家。

作为首都矿工，张孚老师不但绘画，还创作诗歌，瞧他的姓氏名字，就知有才，作为京西文化人，却有知名度。早在四十年前，玉泉与张孚相认，那时，玉泉兴修水利，在大石河南岸。张孚老师，在矿工会当差，俩人近在咫尺。

都是心灵相通，在河南中学温老师引荐下，俩人成为诗友，玉泉曾去过西区，曾拜见张孚，当时水利部门，不如煤矿生活，虽物质匮乏的年代，矿工的食堂，虽称不上琳琅满目，却能解馋。张孚老师难忘的盛宴，玉泉总记在心里。

车行门头沟，眼前一亮，变化让人辨别不出，好久没来门头沟，有些茫然的感觉。城市化建设，门头沟先行，原来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城市化建设日新月异，曾经来门头沟，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

张孚是共和国同龄人，也是饱经风霜，仍然精神抖擞，走起路来钪锵有力，一眼望见张孚老师。据说，张孚老师在路边，已经等候近四十分钟，诗友，矿友，文友，三友相聚，让张孚老师非常高兴。

为迎接三友相聚，张孚老师有准备，在桌上摆放着水果，上等的碧螺春茶，带盖的茶杯，都放好位置，茶已沏好，进屋落坐，掀开茶杯，却散发浓厚的茶香。也是一路奔波，口舌干燥，喝上一杯清茶，爽口入心，茶的味道，让人感到舒心。

张孚老师的住处，一套两居室，屋内家具简陋，却显文化气息，书桌文砚墨宝，字画悬挂。有文友相聚，当然心情舒畅。谈到西区盛宴时，张孚老师却讲：“盛宴谈不上，当时就感觉，在玉泉脑门上，却刻着两个字，好人，在文学领域里，必有成就”。

初见张孚老师，还是前山矿区，当时我还小，张孚老师，却印在脑海中，总是头戴压舌帽，手拿份杂志，也许是报纸，风度翩翩，走在矿区小路上。因为张孚老师相貌出众，大多数人记忆深刻。也是年幼无知，却没像玉泉一样，跟张孚老师结为诗友，在诗歌上也能进步。

玉泉却因诗歌，和张孚老师探讨过诗歌，谈如何创作，却结下了友谊，并持续至今。四十年之后，再见张孚老师，曾经脑子里的印像，可见到张孚老师在脑海里深刻，人虽然老了，却跟演员葛存壮极像，而且纯朴大方，讲话朴实优雅，是一位年长大哥，文坛上的长辈。

张孚老师城里人，曾在63中上学，却没边疆插队，却投亲来到京郊石楼插队。在农闲时生产队搞副业，去过陈家坟修过铁路，当从石楼奔向陈家坟，经过房山煤矿，当时的煤矿，在京城也是名声大震，都排在首钢前面。张孚老师却有灵感，曾预测将来，肯定在煤矿。知道国营大型企业，却不知地下采煤，心里总有愿望。张孚老师的预测显灵，年底知青分配，张孚老师去了房山煤矿，也算如愿巳偿，当上一名首都矿工，感到无比自豪。

矿工的生活，瞧着风光，工资不但高，福利还好。可工作环境，却让人揪心，不但环境艰苦，而且存在危险。俗话说得好，采煤的行业，是吃阳间饭，干阴间活，磕手碰脚，家常便饭，井下事故，随时发生，一不小心，有送命的危险”，听了这话，让人毛孔悚然。有首都煤矿工人的光环，内心是相当自豪，也是诠释着一种能量。

张孚老师所在的矿井，在房山矿西区一段，属于煤矿圣地，蕴藏着文化。这里是房山矿诞生地，开发了万佛堂采区，才被称为西区。张孚老师在西区一段。

高线横空而过，那个年代，这里称为前山，横挎两岭之间，略为开阔的平地。谈到略为平坦，对山区而言。在大防岭下，却有个国矿，略为平坦的地，也是高低有坎，都是崎岖山路，总是沟沟坎坎。民国时期的矿，归新中国所有，矿井、浴室、食堂、宿舍都不在一起，而相隔甚远，张孚老师，却在这里度过青春的年华。

矿工，新中国始建时，属于重体力劳动，又是劳动密集型，而且分工明确，终归是国营大矿，管理上也上台阶。掘进、回采各有分工，张孚老师所在的段，是掘进段，主要是煤巷掘进，并同于采煤，考核是进尺数。

张孚老师的班，老矿工少，大多为四、五级工，只有班长是六级工。甭看这六级工，井下经验丰富。就这个六级的班长，让张孚老师险中求生。

张孚老师记忆忧新，终身难忘，那是一次井下掘进，九槽本来颠煤炮不长见，那天就颠了一下。张孚老师本来是小工，在后面干活，那天班长让张孚了去掌子面，跟班长一起，却遇到了险情。大家都在前面做棚子，只听“咚”的一声，煤巷后面塌落，把巷道堵上了，虽然没伤人，人却住了“里外屋”了，让人着急。

张孚初遇此事，心里非常慌，巷道煤烟浓，而漆黑一片，闪铄的矿灯，张孚心急火燎，不知如何是好，急出一身冷汗，年迈的母亲，等儿养老，青春年华，就这么交待了，阳光下的秋天，是多么美好，张孚心里纠结不安。

通知矿调度室，派救护队来，电话已不通了，既便通知矿上，既耽误时间，也错过机会。你想呀，打电话到调度室，通知值班矿长，然后派出救护队，到井口坐车，等赶到活地，那是啥结果，时间不允许。班长却说：“不如自救，更何况塌落的煤，并不那么严重，只是堵了巷道，不会太远，凭运气吧，班长的做法，还是很英明。

班长不足四十岁，是天津武清人，来矿时间早，只是六级工，别看这六级工，在井下有经验，人称老“窑黑”。班长的话，稳定了人心，张孚也踏实多了。班长说：“甭急，急也没用，只是耗费体力”，张孚扒煤亮道，感觉有些吃力，也是他身体不但弱，眼镜一戴，弄上煤尘，两眼模糊，啥也看不清。

班长指挥，节省矿灯，顺着管路轮流扒煤，塌落并不多，既有矸石，也有煤，大家轮流清理，时间不就扒出个窟窿，窟窿虽然不大，却能钻出人，班长让张孚老师先出去，怕外出还有石头落下，砸重头部，只好倒着爬出。

张孚爬出巷道，心情豁然开朗，其他工友也陆续爬出，悬着的心总踏实了，心情顿时愉悦，工友全部脱险。这次事故出现，让张孚深有体会，煤矿工人，与大自然斗争，冒着生命危险，开始并没体会，事情的发生，感觉生命的重要。战场可以冲锋陷阵，倒在枪子下，这井下采煤，也随时有献身的危险。

工友脱险，也要外面庆祝一番，哥几相聚小食堂，工友们敞开胸怀，尽情的饮酒，而且开怀大笑，处在那个年代，小食堂有一商局供应，食品供应周全，酒肉蛋也齐全，如溜肉片，溜肝尖，摊黄菜，肉炒粉条等，煤矿专供酒，人称毛三酒，纯粮食酒，入口清香，非常爽口，工友们围坐在一起，张孚老师的酒量，称得上酒星，虽一斤下肚，仍然大脑清楚，而且活动自如。

采煤的环境，让张孚老师心跳加快，欢蹦乱跳的人，也许一会就撩倒在井下，想想都可怕。瞧矿工出井洗完澡，换上衣服，走在路上，跟人是的，被人羡慕。工人老大哥，农民兄弟，解放军叔叔，在这个大家庭里，有很高的地位，能不自豪吗。可到了井下，换了人间。四处都有险，瓦斯爆炸，透水事件，顶板塌落，那项都威胁矿工生命，不能有半点松懈，如同战场般。

工友们喝着酒，聊着井下的事，每讲一件事，让人毛孔悚然。张孚既年轻，又有才，挖煤却实屈才，真有个好歹不值当。没文化，靠力气挖煤，也为养家糊口。你这有文化，又来自城市，大才小用，不值得。

自事故的出现，张孚老师也后瘆，张孚老师给赵科长帮过忙，接触时间里，发现张孚才气。赵科长是总务科长，他所负责，都是后勤工作。张孚老师来总务科，也是大才所用。既然走窑有困难，赵科长把张孚老师借调总务科。赵科长找到工资科，调出有困难，借调还是可行。

赵科长讲：“先在总务科干，寻找机会，你的才能总要发挥”。你是否去电工班学点技术，张孚老师却说：“学技术可行，上杆子困难”，那就去木工班吧，听说木工班，张孚老师却有兴趣。张孚老师心想：“木工班，学点木工活，将来裱个画，做个木框，也能用得上”。这样一来，张孚老师去了木工班。

在木工班喝酒，却惹了事，木工班不做细活，不是窗户框，就是做棺材，那有什么技术活可学。赶棺材，事主送烟送酒，本来两瓶酒，木工班师傅能喝上半个月，当解馋喝，遇到了张孚老师，一顿半斤八两都挡不住，师傅只是客气一下，张孚老师实在，一瓶下肚，还能干活，本来解馋的酒，张孚老师一饮而尽。

事情一过，木工班长，却跟张孚老师说：“看来这木工活，你干着有点吃力，挂线，你都挂不直，高度近视，只能做文人，你离开木工房，我做个写字台送给你”。班长的话确实在理，张孚的高度近视，怎能在木工房干活。

赵科长确实爱才，张孚老师的眼近视，木工的细活有难度，也跟喝酒有关系，这么大酒量，让人看发怵，当然写诗作画，也有酒的成份，张孚老师的酒量，也跟文人有关。

赵科长说：“你也太实在了，让你喝，你就喝”，科里有个疯子，在井下吓的，精神恍惚，你看着他，别让他乱跑，你也有时间瞧瞧书，搞点什么诗歌创作，你在总务科不会时间太长”。

张孚老师，确实身体单薄，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区别之大，看你如何用，发挥他的特长。矿上出伤亡，逝者遗像，都到照像馆。有个事故，逝者是赵科长战友，追悼会用的遗像，赵科长让张孚老师画。在画家面前，人物俏像最难，要得是真功夫，张孚老师凭着一张工作证上的照片，把遗像画好，让伤亡家属非常认可，那遗像画得非常像，追悼会上，矿工会主席望着那张遗像，问赵科长，遗像谁画的？赵科长明确回答：“是张孚画的”，矿工会主席对张孚老师有了认识。

张孚老师去山上，看见割荆条的农民兄弟，他随口创作一首诗《山荆赞》

“把沃土让给稻谷，

你在深山里露宿，

一墩墩，一处处，

不计寒风刺骨，

荆条蜜如林，

狂风暴雨顶得住，

小小荆花亮如星，

润出花蜜清肺火，

编鸡笼也罢，

织粪筐也行，

派上用场，

你就挺身而出，

活着喝风露宿，

死了显出筋骨，

尽职尽责为祖国，

和山里人走的一条路"。

荆条，让割条的人给割了，我混到现在，和山里人一样，山里人下窑，我也下窑，干不了也得干，编粪筐也罢，织鸡笼也罢，派上用场，班长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班长还说：“我告诉你，我这不照顾怂人”。

秋天的季节，看到火红的柿子，灵感一来，从山下往上走，刚到山半腰，一首《柿子》的诗，便写好：

“从苦涩走向香甜，

从青绿走向红艳，

从幼稚走向成熟，

从轻浮走向老练，

心血的凝聚，

化成红灯一盏，

献给金秋的礼品，

生活历程的纪念”。

柿子这首诗，润色而成。其实写柿子，也是书写人生，从总苦涩，走上香甜，人也是从苦日子，越来越好。柿子从开始涩，逐渐香甜，人喝如蜜，生活一天天好。从青绿走向红艳，由开始不出名，到后来出名，也是一个生长过程。幼稚走向成熟，开始不会写，也是瞎琢磨，慢慢来，里面的机会、奥妙都清楚了，知道怎么下笔。从轻浮走向老练，一开始瞎侃，啥都说，都是真心话，谁知旁边有奸细，却告了密，让头儿整一顿，也是慢慢成熟了。心血的凝聚化成红灯一盏，我写的诗，虽然比较短，也是凝聚心血，也琢磨出来的。是生活历程的纪念，曾记录着，曾有这么一段过程，写过一首诗，名叫《柿子》既包含受苦的日子，也包含享福的日子，不但写出了柿子，也写出了人生的哲理。

张孚在外面溜达，瞧见乡村的篱笆，便写出《篱笆》

都是护院的东西，

斜插在山村的记忆，

秋季隐私的墙，

栽在乡情之中，

却隔不断的风景，

有爬满牵牛花的笑声，

曾记住的篱笆，

开放一颗透明的心。

虽然话不多，却讲出了篱笆的影子，而且形象逼真，令人佩服。

张孚老师调到工会，专职搞宣传，却有了用武之地。路边的版牌，书写标语，宣传画都出自张孚老师的手。矿小食堂，县商业局检查，食堂负责人找张孚老师，让他画幅画，装扮一下小食堂，看着有点文化气息。张孚老师利用休息，画了一幅《和平颂》挂在小食堂饭厅，看着非常美观，在文化方面，也提升了小食堂。区个别领导却说：《和平颂》这幅画有问题，这风波而起，幸亏有懂行画人，解释画的内容，才平定了风波。县商业局检查，瞧着这幅画，《和平颂》不但适合形势，还有意义。《和平颂》这幅画，也为张孚老师的婚姻，奠定了文化内涵，让张孚老师有质的飞跃。

随着年龄的增大，张孚老师坚持在煤矿。赵科长在前山，给张孚老师介绍个姑娘，姑娘是附近农村，当赤脚医生，也算轻松差事。俩人见面，却感到张孚老师的相貌惊叹，没入姑娘的眼，不知才华出众，却以相貌取人，俩人分道扬长。

张孚老师的才能，惹来人的青眯，燕山文化馆，把商调函发过来，看重张浮老师，不但贴近生活，有文学色彩，不摆花架子，还有文学创造功底，并有强烈的亲和感，语言贴近生活，是位难得的人才。

多年的朋友丙尧，俩人友谊长存，给过而立之年的张孚老师，在北沟煤矿，介绍一位姑娘，姑娘眉清目秀，在来矿之前，曾在海淀某村，担任过党支部书记，不但有才，也有智慧，人也漂亮。

虽以介绍，人却没见面，俩人却有书信往来。张浮老师藏头诗，藏尾诗，表达爱慕之心，也展示他的才华。那年代时，崇拜诗人，是年轻人的追求。张孚老师的诗，打动了姑娘的心，这个年轻人真有才华，是姑娘择偶的对象。

俩人见面时，姑娘从北沟煤矿，来到南沟煤矿，从永定河畔，来到前山沟。张孚老师在矿工会，并在西区小食堂，请姑娘吃饭，在西区小食堂，瞧见墙上的幅画《和平颂》作者是张孚老师，姑娘从内心佩服，这位矿山青年，不仅会写诗，还会作画，姑娘喜欢。

俩人却为郎才女貌，有传统的意识，并得到姑娘的认可。张孚老师心花怒放，称心如意，诗的魅力，人的风采，找到心上人。俩人共同的追求，相同的理念，不用言传，也不用深教，只要动了真情，世俗的道理，并没有啥用，爱情拴人不用锁，俩人只要忠贞，必将走到一起，与日月同辉。张孚老师并没离开煤矿，只是从南沟大石河畔，来到了北沟永定河边。俩人志同道合，在金秋的十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