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平︱谁绑架了妇女双脚？——由姥姥的小脚说起

萬卷書樓

姥姥已经走了许多年了，但是姥姥在世时讲下的一则潞安府乡村里女人裹脚的事情却记忆深刻。

那年，听小脚的姥姥讲，她们那个年代的女人，从出生后，在成长到四、五岁时，必需在娘家母亲的直接监督下开始裹脚。具体为什么要女人裹脚，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就是个疑问？

姥姥说，裹脚在夜间睡觉前进行，母亲用一米多长的白棉布条将其四岁的小脚一次次的裹紧，每次裹脚好似铁针鉆心一般的疼痛欲绝，几夜不能入睡，泪水浸透衣被。四、五天之后，再放开裹着小脚的棉布条，随即又是反复数十次的周期性裹足，裹足没有定律，时间一年四季都在进行中。几乎三、五年或更长的“裹足不前”的痛苦挣扎、死去活来的生活中，痛不欲生。发育期的姥姥小脚就这样在残酷地反复“裹绑”下成了图片中“姐妹们”的模样。

裹脚风俗，特别是在我国北方山西地区，更是有其代表性。这一陋习究竟开始于何时，小脚姥姥的她，最终也没有告诉我这个外孙子。近日，阅读《罗振玉自传》，书中这位末代皇帝溥仪的老师，在去到日本考察期间，这一天的二十三日，与日本朋友小村俊三郎在书肆中购得一部宋闻人的《耆年备灸法》。文字内容记载了北宋“妇人难产，易灸右脚，小指尖三炷。若妇人扎脚，则先以盐汤洗脚，令其温暖，气脉通疏，然后灸之云云。”古代社会，存在着“男尊女卑”之陋俗，女人“裹脚”更是让国人所不齿之最大陋习。

裹脚后的女人，双脚成了“三寸金莲”。小脚女人，一个个生活劳作行动起来极为不便利。走长途，跋涉坡地，做力气活，更是不可以自己单独完成的事情。如图片所纪录的，在清民国时期，女人的回娘家以及一、两次的长途跋涉，那也只有在自家男人的“帮助”下，山汉们用手推车，去努力完成“老婆交代”下的艰苦任务。

宋朝之前，社会上女人并不裹脚。宋代中后期，女人有裹脚的出现，且是主要从宫廷戏里的女姬以达到表演优美为目的，从而愉悦于看客的心情所为之。之后，女人裹脚缠足才逐步由官家宫廷传入民间乡村。苏东坡是第一个以文字说《缠足》的。有其诗为证。

学者研究分析，中国古代女子缠足兴起于北宋，五代以前中国女子是不缠足的。宋代诗人苏东坡曾专门做《菩萨蛮》一词，咏叹《缠足》。“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立宫样稳，并立双跌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以上，即为苏东坡的《缠足》一篇，这也可称之为中国诗词史上专咏缠足的第一首词。

应该看到，缠足诗的写作是以缠足习俗的出现为依存条件的，这说明，宋代确已出现缠足习俗。到南宋时，妇女缠足已比较多见，甚至南宋末年时，“小脚”已成为妇女的通称。但在南宋时代，妇女缠足还并不普及，缠足者主要限于上层社会，在社会观念上缠足尚未达到人人接受的地步。

同时，缠足的风俗是由北方传到南方的，大约是在宋室南迁之时。 宋代的缠足与后世的三寸金莲有所区别。

据资料史籍记载，宋代的缠足是把脚裹得“纤直”但不弓弯，当时称为“快上马”。所用鞋子被称为“错到底”，其鞋底尖锐，由二色合成。

末代皇帝溥仪的老师罗振玉，考察日本期间，在日本书肆上收获此宋朝版本的《耆年备急灸法》一书后，刻苦习读，深入研究。据其文字资料记载内容，考证得出结论，北宋之前，中国妇女还没有形成大规模、和普遍的人人非要去完成“裹脚”这一习俗。

罗君振玉老先生，提出此观点的依据是，北宋时期，为难产的妇女要实施“针灸急救”，是在产妇右脚上进行的，假若当时的妇女是“裹脚”女人的话，郎中设施的针灸手段是无法操作的，这只有是脚趾头完整“天足”女人才有被针灸后的救治效果。不然，一切针灸救急在脚趾受损的小脚产妇身上是没有救治效果的。

姥姥在世时，我曾不止一次地见到其裹脚后导致残疾的小脚 。一双残疾小脚，除去脚趾的大拇趾外，其余的四个脚趾头，已经是变成了四个小肉球，压弯于脚心处，四个小肉球深深嵌入了脚底板之肉体内，早已经失去了之前脚趾的所有功能。所以，由此看来，罗振玉老先生从“针灸扎脚趾”这一现象，考证出中国妇女“裹脚”这件事情应该发生于北宋之后。他的判断，在北宋之前，是不存在或不可能普遍地大规模存在于广大妇女身上的。这一考证，从我姥姥的小脚上去体会，我本人看也是符合科学道理和裹脚后女人脚趾头残缺生理的实际情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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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史文宜：

一双小脚三缸泪。对女子的摧残远不止裹小脚一件事，是方方面面的。恶文化恶势力总是挑反抗力最弱的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