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遗梦

红星

像似有一股强大的磁力，吸引着我对四川和重庆这个巴蜀大地的向往。那里的人们“巴适”的生活状态，“安逸”平和的心情和拖着长调说“要得”的应答，让人听了心里就舒坦；特别是那又麻又辣的重口味，叫你又怕又爱回味无穷。四川的朋友一脸真诚地对我说：吃惯了你就难舍难分了。你说，我这颗驿动的心该如何安放！ 我们游历的时间不长，但印象深刻，现在仍历历在目：我们惊叹古巴蜀的先民创造的文明博大精深，膜拜他们的聪明和智慧；我们敬仰在这块土地上孕育出无数英雄豪杰，他们惊天动地的壮举，千古流传而不衰；我们欣赏杜甫、李白“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句和闪耀着批判现实主义、飘逸的浪漫主义的艺术光芒；我们在名山秀水、古城禅院驻足流连，感悟天人合一和修为人生的意义；最让我们感动的是，同行的一位团友和曾在巴蜀一起当兵的战友激情重逢，他们洒泪惜别的情景令我们为之动容…… 剑门关，巍峨耸立在两山之间，像一把铁锁牢牢锁住入川的道路。站在关上读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对联，凭添了几分豪气！遥想当年三国争雄，刘、关、张三兄弟率领兵马绕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剑门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抢夺蜀地建立了根据地，从此有了魏、蜀、吴三国鼎立。 刘备这一生的梦想就是要“光复汉室”，让祖宗的江山延续万年。他们和诸葛亮一起组成了強大的政治军事集团。他们斗孙权、战曹操，南征北战逐鹿中原，在中华大地上演绎了一场场惊心动魄、血雨腥风的历史大剧。然而，“光复汉室”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不可能实现的梦。在白帝城，身心俱疲的刘备把“扶不起来的阿斗”刘禅托付给声泪俱下的诸葛亮，希望他能佐助幼主完成“光复”之梦。诸葛亮也是“光复”的追梦人，他一生鞠躬尽粹，死而后已。他的《出师表》字字情，声声泪，打动了古往今来的无数人，励志了多少英雄豪杰折腰。可是，阿斗刘禅并不是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在魏军大兵压境时，献城投降，自己当了魏国的“安乐公”，从此“乐不思蜀”。刘禅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在后来的文学作品和当今的影视剧中，成了不思进取，不求上进，贪生怕死，贪图享乐的代名词，为世人所唾弃！ 真的是这样吗？当我们掸去历史的尘埃，撩开面纱，就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刘禅。他竟是一个敬业守诚，有生存和政治智慧的人主。在“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和诸葛亮強权之下的那个年代，他能委屈求全，隐忍苟活。诸葛亮之后，他治下的蜀国二十余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没有内斗，没有杀戮，人民安居乐业。当强敌来犯，自知不敌，开城纳降；既保全了黎民百姓免遭生灵涂炭，又能让自己安全落地，享受衣食无忧的生活。这样的大智慧足以惊艳天下！后世之人把刘备“光复汉室”的春秋大梦未能兑现之责，甩锅给国力、军力衰微的刘禅，是不公平的。“光复”梦碎是时运的必然，强弱所至，如大江东去，势也！ “沉睡数千年，一醒惊天下”的“三星堆”文明坦露出他的面容。我们在这旷世罕见的人类文化遗产面前凝神聚气、敬畏肃穆：那尊世界上最高的铜铸大立人，昂首挺立，目视远方；巨大的青铜面具神密莫测，使人联想到面具后面有一张冷峻的脸，正在思考未来；世间独一无二的青铜神树，技繁叶茂顶天立地，像似在传达上天的福音。还有那些象征着权力和力量的金杖，能与良渚文化媲美的玉琮、边璋、青铜器无不精美绝伦。这些在中国文物群落中，是最具历史、科学、文化、艺术价值和最富观赏性的文明宝贝。使我们对古蜀地先民们的聪明才智和无限的创造力肃然起敬！ 我贴近那巨大的立人铜像，仿佛聆听到他从远古传来的声音。他用深沉而又苍劲的语调告诉我：有人说我们的文明是外星人带来的，也有人说是从域外的埃及或其他什么地方迁徙而来，不一而足，这些都是虚妄之说。中华文明是我们巴蜀文明的母亲，我们同根同源、同声同气。只是……他停住不说了，目光留在远方。 只是什么？我凝望着这个权力最高的巨人努力猜想：那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做完祈祷的他面朝紫气东来的中原大地，焦急地渴望着能遇见他的“母亲”，梦想着与中华文明的本源“融合”为一体。遗憾的是山重水复相隔万里，“融合”只能是一个奢侈的梦，“三星堆”文明终究成了中华文明汪洋大海中的一个“孤岛”。他和玛雅文明，印加文明，吴哥文明一样，在历史的旷野中神密地消失了。除了留下那些不会说话的文物之外，没有文字。也许“三星堆”的先民们想用文物留存诉说他们对文明“融合”的渴望；也许他们有意让后人在追寻探索这段历史不受时空、人文、习俗的羁绊，任凭思想天马行空；迷一样的“三星堆”还想告诉我们什么呢？不知道。我想，这就是自然，道也！ 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讲过一个巴国巴人的故事，时至今日仍记忆犹新。这又是一个凄美的“求生”之梦。周朝时期的巴山蜀水养育着巴人，他们在大巴山深处建立了巴国。他们命运多舛，从立国那天起就陷入了“求生”的梦魇。虽不断抗争续命，苟延几百年后仍被強秦所灭，“求生”梦断。有一族巴人不甘屈辱，在族长带领下顽强扺抗。他们边打边藏，且战且退，与秦人在大巴山里周璇。几个月后，这支二、三千人的男女老小只剩下几百人。饥寒交迫，人困马乏，为求生他们顽强战斗。终因寡不敌众，退进一个山洞。他们沿着洞艰难向上攀爬，在洞口他们绝望了。眼前百丈之下是浩瀚的长江，滚滚江水轰鸣奔腾。族长仰天长啸“苍天负我巴人”，说完纵身跳下。多少年后，人们在江边发现一堆堆白骨……从此，在中华大地的版图上巴国最后一点血脉被抹去，只留一絲微弱的哀鸣，久久迴荡在历史的深空。天道如此，命也！ 在老一辈革命家邓小平、朱德故里和梓潼县的“两弹城”、重庆渣滓洞，我们被先辈和先烈们的崇高革命精神深深感动。他们坚贞不屈，追求真理，献身科学，为中华民族的强盛不懈奋斗的革命意志，激荡着我的心，一扫在巴山蜀水“光复”、“融合”和“求生”遗梦留在我心中的阴霾。今天，我们在党的领导下，以前所未有的革命热情和干劲奋斗在百年强国的大路上，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万众一心启航新征程。此刻，我不由地想起毛主席在一九三O年写下的光辉著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最后的几句话，来结束我的所思所想。我们为之奋斗的“中国梦”就像“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 让我们张开双臂，迊接这个伟大的历史时刻的到来吧！ 红星 20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