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华:《社交与恋爱》

黄汇源 花猫和他的朋友们

<p class="ql-block">作者 杨之华女士</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杨之华和女儿瞿独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编者 我是沙地依花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编者按:前一期,向朋友们介绍了杨之华女士的家庭背景和家庭成员,从这一期开始,我们一起走近杨之华,去了解她作为文学青年的一面。在写《社交与恋爱》之前,杨之华已经在《民国日报》发表过《由上海募捐而得之教训》和小说《我不去,叫太太去》。《社交与恋爱》这篇文章,是杨之华在萧山衙前完成写作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收集、编辑不易,阅读完成烦请随手转发。致谢!</span></p> <p class="ql-block">《社交与恋爱》正文:</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几个少年身穿新的衣服,头戴新的帽,脚穿新的鞋,他们口里所说的言语,和笔里所写的文章,更是大新而特新,大出风头而特出风头。他忽然走过来问我,“你和某人的关系别人都晓得了。晓得你们已经恋爱了咧!”我只付之一笑。来问我的人如果是聪明一点的,自然立刻可以晓得我这笑的意义。我笑的是什么?就是笑他全身的“新”,却只新在外,旧在内。新新旧旧混合起来竟比旧的还要旧,比污浊的更污浊。他又继续地问我道,“你和某人既是确实的恋爱,说说也不妨。”我又冷笑了一回。于是他更弄得莫名其妙了!</p><p class="ql-block">现在号称为新文化运动的人们究竟有得几个是真的,戴着假面具的真多得很呵!如果这样下去,只有破坏的人,没有改造建设的人,前途可真危险极了!</p><p class="ql-block">男女社交在社会上自然是很重要的问题。自五四运动以来,提倡公开的人也很多。可是终不易实行。为什么不易实行呢?依我个人想起来,是因社交男女自己造成的障碍。一面说要社交公开,一面又做得不要社交公开。自相矛盾,自己搬了石堆,充塞了自己进行的路。</p><p class="ql-block">社交的阻碍处全在此。</p><p class="ql-block">第一,男女初交际的时候,或者多谈几句话,或者多通几封信,有时同到公园去玩玩,有时同在一处看看书,旁人就说某某已经恋爱了,其实他们并不恋爱,只是个平常的朋友。就中颇有一些人因受了外界的猜疑和刺激,反动地就由朋友而转移到恋爱,又由恋爱而转移到性交,又由性交而转移到破裂,更由破裂而转移到苦痛,以至由苦痛而转移到分离。恋爱到分离的历程非常地快。为什么这样快呢?就是他们底根基弄错了。因为这样的恋爱,并非是真的恋爱,这全是一个外来的反动力所激成的形式。起初已被人反动地支配著而不得自由,所以决然不得以永久继续。然而分离实不是社会的好现象,不过是旧式婚姻制度下面不得已时候举行的一种方式。如果随便可以性交,随便可以分离,那就是下等社会,野蛮时代。在男女社交公开里也显现出这种低劣的结果,真正难怪旧社会里的老先生们厌恶呵!</p><p class="ql-block">以上所说的是因受历史上束缚很深的人,向来看不惯男女交际的,一旦看见男女交际了,觉得很奇怪,因而激成男女社交的结果。这可以说是客观上的障碍。</p><p class="ql-block">第二,是主观上的障碍。就是男女交际的时候,本身的差误。男子一见了生疏的女子,觉得有奇怪而特别的滋味,女子见了男子亦是这样。无论何处何时都不知不觉地表现出不好的态度,以为交际的目的,就是恋爱。差不多一见面就吊膀子,用种种手段来引诱人,忘记了所谓人格智识,专想达到恋爱速成的目的。哪晓得恋爱究竟是否这样构成的?并且这样是否两性合理的结合?永久的结合?错了呵!这样结合,丝毫没有恋爱的嗅味可言,简直只是兽欲罢了!有这样兽欲式的社交,无怪旧社会里老先生们不愿他们的子女到交际场所去,而痛骂新文化运动中的人们为不合理了!</p><p class="ql-block">第三,还有一种人,误解对方面的意义,以为言语和思想,稍表同意,就可恋爱。从不知观察对方面的意思怎样,只知一味要求成为恋爱,如有一方面不愿意,便成了单相思。为了单相思成病、变疯、自杀的不知有多少。脑子灵敏点的呢?偶然还能及早觉悟。这种误解社交的青年们也很容易引起人的悲观与寂寞,并且使得一般人不敢去交际。</p><p class="ql-block">以上都是阻隔异性社交公开的障碍。</p><p class="ql-block">恋爱是神圣的,不是可以当作口头谈的。恋爱是人格的结合,误解人格的观念,把部分与全体相混,没有理解人格的意义的,是不配说“恋爱”两字的。</p><p class="ql-block">我很看重自己的人格,并且同时又看重别人的人格。如果我和某人真有恋爱,别人说我恋爱也不妨。否则我非痛骂那看轻人的人格的人们不可。我底意志,哪个可以来动摇我?哪个可以来勉强我?哪个敢来支配我?我握有我支配自己的权限,更没有被人支配我的余地。我要忠告青年们觉悟起来,不可随便看轻自己和别人的人格,不可有破坏心对付新文化运动,免得演成进行中的难题。我希望青年对于男女社交问题多多讨论,并希望多多批评!</p><p class="ql-block">(原载一九二二年七月《民国日报》副刊《妇女评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赠人玫瑰,手留余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22年,杨之华女士21岁,100年前这样的文章自然引起争论。下期预告:杨之华著《对于「争论“社交与恋爱”」的争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文章来源:上海市妇联妇女运动史料组。</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