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吾兄

阿来

武夫，武汉人，80年代中期唱红大江南北的著名歌星！ （当年唱响大江南北的歌星：武夫） 武夫家住汉口长春街，家里有个小二层楼。屋里兄弟姐妹八人，三男五女，他行五。（童年的幸福时光：与哥哥效文的合影） 武夫是艺名，真名叫吴效武。是我参军后调到武汉军区胜利歌舞团后的亲密战友。（效武哥参军前的照片，小伙倍精神） 他比我大半岁，所以一直喊他哥。效武十八岁时，与哥哥效文凭着好嗓子，会唱京剧《铡美案》的包龙图“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京剧《智取威虎山》的李勇奇“早也盼晚也盼，望穿双眼，怎知道今日里……自己的队伍来到面前！”哥哥演少剑波，效武演猎户李勇奇。二人参军当了文艺兵，部队是武汉军区后勤部演出队，当兵就在家门口，真美！（这是参军后的第一张照片） 在武汉军区胜利歌舞团，我的宿舍和效武住对门，他莫名其妙进了曲艺队说相声！既然是对门，那就来往密切，他常来我们宿舍，我弹钢琴他唱歌。他说相声是逗哏，杨国栋队长是捧哏，凡是他俩的相声上台表演，我一定在侧台观看，演过无数次的段子我也看，每次都要把几个包袱看完、笑完再说！但效武的心里还是最喜欢唱歌，业余时间总是曲不离口，他不是我们的美声唱法，但他唱歌特别有味道、好听！（图为效武与战友在宿舍前草地唱歌） 1975年，一个星期六，效武突然很神秘的闪进我们宿舍，看看四周无人，道：“武汉外事办明天安排一个日本访问团到我家参观，你跟我回去一趟！”“我？我去搞莫斯？”“你不是会日语么？”“外事办肯定派了翻译，我这水平……”我当时跟武汉大学刘茂九教授学日语才三年，水平相当于二级木匠。“咳！你去了，我们交流就方便嘛！”“行，去！”第二天一早，我俩就到了汉口长春街的家里。效武的家人都在，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并不富裕的家，泡好了茶，还有点心瓜子水果，花自家的钱，为的是给中国人争光！不一会，一群日本人全到了，见我俩军装严谨，英俊大方，也很诧异：为啥有俩中国军人？翻译解释，效武是家中第五子，我是他的战友。所有日本人才放下了紧张，笑了起来，有一个日本人对我俩伸出大拇指：“丝巴拉西……！”（很棒）确实很棒，军区歌舞团的男人，有几个不帅的！原来，这个访问团是日本左翼的“赤军”代表团，崇拜毛泽东思想，特别亲中国。一位年轻日本人见我会说点日语，就悄悄说：“特别喜欢中国军人的军帽，是否能……？”我悄悄翻译过来之后，效武二话不说，上楼拿了一顶崭新的军帽，送给了他，日本小伙子高兴的立即戴上！一直说谢谢……效武很自豪，为自己家人自豪！ 我爱相声，喜欢“包袱”，所以团里一有小分队下部队演出，曲艺队杨队长就把我拉进来，担任独唱。小分队人不多，但节目不少，有相声、豫剧清唱、魔术，湖北大鼓，男女独唱。节目丰富、也方便招待，部队挺喜欢。每天晚上演出结束，部队都热情招待，好烟好酒好菜，酒宴是必须的。我和效武在酒宴的任务是：为烟瘾大的战友存香烟，饭后给他们“分赃”，分赃对象包括杨队长。部队首长还安排我们到名胜古迹参观游览。一辆军用卡车就够了！ （1978年，到湖北襄阳驻军慰问，游览诸葛亮的“草庐”） （后排右一二：我和效武左一：张荣义，现在是唢呐艺术家，左二：查光宙现舞台美术艺术家前排右一：山东快书大师高元均的弟子山东快书艺术家姜晋欣） 顺便说一句：冯书本老家是南阳人，熟悉河南曲剧的各种曲牌，不断创作更新，他的坠胡的音色、乐感、他拉坠胡的乐曲感觉，与传统的坠胡大不相同，远超一般的坠胡匠人，属于艺术家。张荣义老家是河北人，他的唢呐，委婉细腻、能把你弄的柔肠寸断、也能让你如痴如醉，绝对是艺术家。他们二人都在武汉生活，但几十年来仍不断追求更高境界，久而久之他们的乐曲中又揉入了长江流域的文化灵性，使北方的坠胡和唢呐有了崭新的超凡脱俗！这就是效武身边的战友！一生中拥有这样的亲密战友，幸哉！ （左起：效武，我，张荣义，冯书本） 1975年南海海战后，我军成功从越南手中收复了西沙群岛。1980年春，武汉军区胜利歌舞团奉军委命令：代表解放军三总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总参谋部）组织慰问团赴西沙群岛慰问海军官兵。我和效武都被选进了慰问团。从榆林港乘海军运输船到达西沙的永兴岛。（图为慰问团合影。） (海军的运水船，行驶在赴西沙群岛途中) （战友们赴西沙途中。左起：查光宙、效武、宋明华、史琳、邹巧玉） 武汉军区歌舞团小分队慰问西沙群岛海军部队。（前排四：效武，前排一：笔者）每次看此照片，都仿佛又见到了这些亲爱的战友们！！ （西沙海军炮艇合影，后排左一戴钢盔：笔者） 我在永兴岛教战士们唱歌。效武哥正在拜访海军战士事迹，晚上用到相声里，叫“现挂”。 （慰问团为海军战士补衣服。左起：王桂荣、刘鲁辉、韦小华、邹巧玉） 中越自卫反击战之后，战友（老师）姜晋欣、黄随祥二人成立了“一团火演出队”，专门赴河南湖北边远部队、哨所慰问。效武也参加了“一团火”，在武汉军区的报纸《战斗报》上经常可以看到他们的事迹。 （“一团火”慰问团到病房慰问伤病员。） （军装改制后的效武） 1985年，效武突然火了：他凭着自己的才华，运用通俗唱法，迅速红遍了武汉、湖北、河南、大西北以及江浙、港澳，艺名：武夫。 这是浙江音像出版社为效武哥及无鸣、丹萍录制的盒式磁带，销售量超130多万盒。出版社很厚（sun）道（zi），先给了效武五百元，后来想了想，又给了五百元。 （这是李娜与效武合作的歌曲：河南民歌《编花篮》。） 话分两头说吧：80年代后期，武汉军区解散后，效武就去了武警广州边防总队文工团，不久就当了团长。（效武哥在独唱） 又过了不久，效武又调到了广州军区战士歌舞团。（在战士歌舞团，效武又与老队长杨国栋胜利会师，图为二人在中越边境阵地为战士演出间隙） （与老战友林泽平为战士演出） 与女高音歌唱家殷秀梅 与声乐艺术家程志 电影艺术家李默然 有一年，效武参加了青岛举办的全国相声大赛，他自己写的段子《戏改拾零》获得了银奖。在大赛颁奖会上（效武没去现场），侯宝林大师做总结时，还专门表扬了效武创作的相声《戏改拾零》。效武深受感动，又抽空专程去侯宝林大师家，拜望这位艺术大师。 （在相声大师侯宝林家） 声乐大师吴雁泽老师当时是武汉歌舞剧院院长，在效武歌唱事业上大力支持。（与声乐大师吴雁泽老师合影） 赴驻港部队慰问演出。（右一：姜晋欣老师） 八十年代赴中越边境老山阵地慰问演出。（左起：杨国栋，吴效武，王桂荣，左五：姜晋欣） 马季先生为效武兄题字 （确实是一手好字，马季先生不愧是曲艺大家！效武哥，如今这幅字……很值钱了吧？算了，说钱就俗了，我保证今后再也不问！） 效武哥也是个敢于拼搏的人，90年代他居然在广州以太太的名义开了一家湖北风味饭店“手拉手”，美其名曰：“军嫂开店”，又让妈妈哥哥效文、妹妹都来广州，一是家人团聚，二是帮着打理饭店。后来，“手拉手”一口气开了十多家！厉害呀！ 1975年在收复西沙群岛海战中的战斗英雄麦贤德，也是“手拉手”的常客。 效武哥才是真厚道，每到逢年过节，他都要请老战友们到“手拉手”聚会，特别是杨队长夫妇、姜晋欣夫妇，必须接来！效武说：他二位是这辈子的老师和战友，啥时候都不能忘！ （与战友在“手拉手”聚会，左起：吴锡坤、范正钿、常汉生、陈洪源） 战友们也过意不去，大伙干脆定了一个规矩：逢年过节到“手拉手”聚会，全部AA制。这就是战友！互相心疼着。 （与33分部老战友郑州） 2015年，原武汉军区文工团大聚会在武汉举行。这启发了很多战友：为什么不结伴旅游呢？？于是：战友旅游团开始了！ （大连原日俄战争的俄军炮台山阵地，中：大连战友叶泽常） 2015年9月下旬，我们一批战友决定到欧洲旅游，由在法国定居的李樱战友牵头，喏……从北京集结，直飞法国马赛！ 这次的旅游线路是：马赛，从马赛登国际邮轮到西班牙的巴塞罗那、意大利巴尔玛、拿波里、拉斯倍齐亚，萨沃那、返回马赛，然后去摩纳哥、捷克的布拉格、奥地利维也纳，回北京。（法国马赛机场） 西班牙巴塞罗那市 （国际邮轮在拿波里海港停靠，上岸后，效武给我照了一张） 意大利萨沃那 摩纳哥 摩纳哥蒙特卡洛火车站前 意大利拿波里古城堡（据说这里就是著名意大利民歌《重归苏莲托》的起源地）。问了一下街上的华人，那人说：这儿就是苏莲托！不知真假。 （意大利帕尔玛岛夫妻拍照） （西班牙巴塞罗那，我和效武哥） 2015.10月初巴塞罗那 （法国马赛夜景） 话说从马赛下了邮轮后，旅行社安排我们在马赛住一晚，旅行车到了酒店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大家忙着卸行李，突然，一个黑人小伙抢走了一位武汉女战友的随身包，飞快逃走，逃走的速度仅次于苏炳添。被抢走的包里有外币、护照、身份证！大伙一下子陷入混乱，一人没护照，第二天就不能随团走，大伙决定先去马赛警察局报警，同时在警察局与湖北省公安厅联系办理临时护照。人困马乏，一干人马男男女女，怎么办？效武哥挺身而出：我陪着去警察局！他安排夫人住下之后，就与战友李樱、莫伟勋、女战友到了警察局。这是个区警察局，门口站着俩端着冲锋枪的警察，远处街区还有枪声！马赛多乱吧！李樱与法国警方沟通，效武用自己的手机与湖北省公安厅联系，恰恰又是星期日，国内机关的夜里只有一位值班人员，这通国际长途打的……，那是按秒算话费的！黎明前，终于把有关手续勉强办完了。说到这，有点肝疼，容我喝几口茶！……效武哥厚道，莫伟勋厚道，李樱厚道！他们能在关键时候、在艰难困苦的时刻，为别人挺身而出！我被你们感动，一直到现在，也会到永远！ （后来，效武又与战友们去了俄罗斯，著名将领朱可夫元帅的雕像前） （2018.美国夏威夷珍珠港，与夫人小鲁） （美国拉斯维加斯） （迪拜、夫妻逛海滩） （与杨队长夫妇合影） 2020年春晚，著名作词家瞿琮，歌曲《我爱你，中国》的作者，他写了一个姊妹篇《亲爱的中国》，在春晚演出，由众歌星演唱。去年，效武对瞿老师说：我来唱一遍吧！效武唱完录完发给了瞿琮老师，老师听了，夸道：效武，唱的真不错、有味道，是我要表达的意思高兴之余，瞿老师亲自执笔，为效武个人简介重新修臻一番。我听过效武哥唱的《亲爱的中国》，我是搞声乐出身，我能听出来：他是用心在歌唱，歌中充满对瞿琮大作家的崇敬、对祖国深深的爱，我认为是最好的一版！！ （就是这首歌，《亲爱的中国》！） 效武哥还有一个特点：从他嘴里，你听不到任何一位战友的负面新闻，他常常脸上微笑着，特别注意倾听别人的心声。如果你有困难，他马上会出手相助！我开始觉得他是一种圆融，但久而久之，我觉得不是！这是家教、和融在血液中的一种潜质！当年，武汉市外事办能选定他的家庭对外国人开放，那是对他一家人品、教养的了解和信任！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绝不油滑，是本色！效武有点像台湾著名教授蒋勋先生，在蒋勋眼里，连混世魔王薛蟠都不能算作坏人，他只是一个调皮的孩子而已。在效武的眼里，看别人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态。心里有宏大的善良、宽容、周到、担待、仁爱，做人方能如此。……顺便说一句：常言道“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形容湖北人油滑、精于算计、不吃亏。但我感觉不是！我的湖北战友们，几乎每个人都是那么朴实厚道、重情重义、热情好客、豪爽大方！ （与33分部的老战友合影） 2018年，效武走进了健身房，每天都严格记录各种器械练习的组合与次数。一个人，从年少到老年，从人生信条到一贯的人品，都始终严格管理着自己，不容易。在蒋勋眼中：贾宝玉就是完美的人。在我眼中：效武哥像贾宝玉。武夫，吾兄！ （越老越帅！） （一个做事认真的人） 他在自己母亲面前是孝子，在岳母面前一样！（这是前天效武带91岁的岳母去吃早茶） （笔者：阿来）2021年9月26日 2023年五月修改 于郑州 谨以此篇，送给我亲爱的哥、老战友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