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华容一中同班毛学龙同学的文章,写得情真意切,一般的年纪、熟悉的老师和同学、共同的度过的美好时光都历历在目。学龙同学的文章引起了我强烈的共鸣,特转载,致青春......</p> <p class="ql-block"> 燕子归来寻旧垒,梦向黄湖山下行</p><p class="ql-block"> 毛学龙</p><p class="ql-block"> 开学之前,县教体局决定新任高中教研员要在一中兼上课。正式接到学校领导开会通知后,我又一次来到了黄湖山下。驻足气势开阖的一中校门前,我突然踌躇犹豫不能前进,一种既亲切又敬畏的情感从我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既熟悉又久违的气息将我全身紧紧包围。</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当自己是一名一中人,虽然作为一名曾经的学生,我普通得足以让人忽视,不曾建立值得称道的业绩;作为一名职业教师,我梦寐以求二十多年想进一中上课却不能如愿,但这种深切的情愫一直深埋在我心底。只有偶尔在同学聚会推杯换盏的时候,我才会不经意地表露自己内心的自豪与欣喜;只有在夜深人静低眉思忖的时候,才会勾起我对青春欢畅美丽时辰的无限怀想。</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永远忘不了三十年前那个秋色静美的上午,一个乡下男孩怀揣着华容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辞别了父母。一个人,一辆破旧的单车,一大包行李和书籍,从潘家乡老家出发,吱吱嘎嘎地穿过稻谷香、秋草长的田间小路,跨过悠游舒缓的华容河,骑过书院路旁碧叶田田的荷塘,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一中校门口。就像一个阔别家乡很久的游子,我带着馨香般的欢喜和秋天一样金黄色的期待,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抱。</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初进学校,我惊诧于一中的秀美从容与浑厚大气。实验楼在青山相拥中巍然高立,与蜿蜒远去的沱江水遥相呼应;教学楼、宿舍楼分伺两旁,紧紧依偎在青山的臂弯里;科技馆红色的屋檐掩映在鲜花丛中,绿树深处。自小在乡下长大读书的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中华鲟、金钱豹的实体标本,第一次在显微镜下观察植物细胞,第一次在语音室听英语,平生第一次触摸到了电脑,一中似乎有我想象不到的各种可能。我更为一中学子的风采和才华而折服,这里有省运动会短跑冠军,有“宋庆龄基金会科学发明奖”全国金奖得主,有八岁就读初一年级的天才少年,这些牛人演绎着华容一中教育教学史上的一个个传奇。</p> <p class="ql-block">印象很深的是我的班主任付本钧老师,付老师才华横溢,深受同学们的喜欢。他卷曲的头发,脸颊旁浓密而又性感的络腮胡,一双深邃而又有神的眼睛,颇有几分神似历史书上马克思的形象。我至今还记得高中英语第一课第一句——Karl Marx was born in Germany and German was his native language.有意思的是付老师恰好教英语,每次早读课时,只要付老师经过哪个同学的身边,这个同学总是故意大声地、拖腔带调地朗读这一句,然后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一瞟付老师,努力压抑自己发笑的表情。而今三十年过去,《卡尔·马克思》这篇课文早已忘记了绝大部分,但是这开头一句我却一直铭记在心里,铭记着对老师的深情回忆。岁月不居,流年似水,现在我们这些学生都已即将奔五,付老师离开华容一中后到了广东发展,又开创了自己教育教学事业的第二春。让我们羡慕嫉妒恨的是,前年和他会面,我们很多同学都已头顶发光,付老师仍然是三十年前的模样,风华正茂不减当年。</p> <p class="ql-block">最盼望的是科技馆的课外兴趣活动,这些活动让我受益匪浅。第一学期我报的是语文兴趣小组,带我们的老师是蔡定炳老师,同学们背后都叫他“炳嗲”。“炳嗲”当年其实不到四十岁,生得清瘦白净,儒雅谦厚。“炳嗲”常带我们欣赏古诗文作品,教我们对联知识,表演课本剧。他的古文朗诵特别有味道,首先是环视教室一周,让每个同学都感受到他的关注,然后捧起书本,头微向后仰,神入其中,一阵声调舒缓,颇有节奏感的声音就在教室里荡漾开来。现在看来,古人说亲其师而信其道确有道理,我后来报考大学时选择了中文专业,其实与这样的兴趣培养不无关系。“炳嗲”后来出版他的个人著作《杏坛拾蕊》,特意在扉页上题写“赠学龙小友”送我,这让我惭愧不已。老师一生育人无数,著书丰厚,已成大家。我忝列门墙,在教育教学上碌碌无为,敢当老师以“小友”称呼,实在令人汗颜。</p> <p class="ql-block">我时常想起华容一中的体育生活。教我们体育的黎执柏老师,他良好的专业素养和优秀的竞技成绩,让我们对他无限崇拜,我们目睹他在篮球场上帅气身姿的同时,也潜移默化地掀起了运动的热潮。冬天的早晨,黄湖山的身影隐藏在暗黑幽沉的天空下,校园路上的树木在寒风中影影绰绰。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冲出寝室,趁着早操还没有开始,沿着运动场的煤渣跑道,一圈又一圈地跑出自己青春生活的坚实足迹。春天的黎明,晨光熹微,爱好双杠单杠的同学,爱好篮球乒乓球的同学,早早地占领了场地开始了活动。我那时无比狂热地爱上了打篮球,甚至想进校篮球队。早晨和晚饭时候,只要有一点时间,就在篮球场上狂奔。虽然因为球性不好,一直入不了黎老师的法眼,却也养成了运动的习惯,多年后,总能以还未变形的身材在同学面前找回一点自信。</p><p class="ql-block"> 最令我怀念的还是那些可亲可爱的同学。时文同学纯朴坚韧,是我们班上的团支书,高考正常发挥,考上了北大俄语系,再后来进入外交部工作,成为华容一中的骄傲。印象中,只记得他冬天坚持用冷水冲澡,并不见他如何废寝忘食、悬梁刺股,但是每次考试永远都是班上第一名。我后来想,也许正是他的单纯质朴,令他心无旁骛,他的坚韧刚毅,让他能够抵制许多诱惑,最终学业有成。忠红同学心性温厚善良,待人真诚。作为教师子女,她常常为我们班级活动提供许多物质资源。每次到她家开的商店买零食,我们少不了享受许多优惠。先明、义龙、鉴平等同学和我一样有些爱玩,我们有时溜出寝室,跑到校外打桌球,到一大桥桥头吃夜宵,借着二两烧酒劲头,到造纸厂旁边偷了甘蔗一路鬼叫鬼喊地回到学校。我们常常在下课的时候,齐齐守在教室一侧,伸长了脖子,欣赏着隔壁班的女孩经过我们的窗前。我们也曾在周末的时候,带着相机,兴趣盎然地踏遍了黄湖山的每一个山头。那些幼稚而又青涩的往事,成为了现在或美丽或惘然的追忆。</p> <p class="ql-block">再次迈进校园,沿着蓊蓊郁郁的老水塔路,我一路由低到高进入教学区,绕过食堂旁边,直登黄湖山顶。不知道当年是哪位高人设计的这条路,每次进入校门,颇有一路高升,青云直上的感觉。我们这届同学也的确吸收了湖山风水灵气,好多同学毕业后在人生大道上一路高歌猛进,而今或已是商界精英,或已是地方领导,或已是学界翘楚,在各行各业竞显风流。</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伫立黄湖山巅,蓝天沉默高远,湖光山色,沱水秀美尽收眼底。我们曾经在这里相知相伴,牵手共进,而今归来,已然不再是少年。一阵清风拂过,恍惚之间,我的耳畔依稀传来罗大佑嘶哑的歌声:“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p><p class="ql-block">(献给母校华容一中75周年华诞,致敬我们逝去的青春。2021年9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