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舞台,浓浓缩影

章兴武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span style="font-size:18px;">作者 章兴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谨以此篇献给曾经“以梦为马,不负韶华”的老知青和老同学们,让我们共同打开记忆的闸门,回望一下那段峥嵘岁月,回眸一次记忆里的故事,回看那一幕幕难以忘却的过往,那景,那人,那情都会在心理产生又一次升华。感慨、伤痛、幼稚、庆幸、喜乐、苦涩、可笑、叹息……毕竟“往事并不如烟”。</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惊讶,震颤,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击感</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中国社会发生了一场伟大的变革,这场变革就是:改革开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变革最早、最直接让百姓感受到的,不是在人们的衣食住行等生活上、国家经济结构上,而是表现在文化领域上、审美观念上。那种冷峻、僵化“高大全”式脸谱化、程式化的东西少了,而热烈、柔美以“情爱”、“功夫”、“搏杀”等为题材的作品,涌现了出来,过去那种“谈情色变”的气氛淡化了,使人们既好奇又惊讶。一些新的音乐、歌曲和电影特别是一批港台影片和引进的一批欧美西方国家的影片陆续上映,让人们都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一时间耳目一新,眼花缭乱。它不仅冲击着人们的视听感官,震撼着习惯了的思维方式,也不断刷新着人们对世界的认知。而这种现象表现最为突出的地方,就是校园。各大中院校犹如浓郁清新的春风在校园吹拂。尽管我们所就读的是一所以适应工厂生产岗位、不同工种技能的技术学校,但同样也沐浴着改革春风,同样浸润在前所未有的文化氛围里,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技工学校,却也称得上是集中反映,这种文化现象的一个小小的舞台,一个小小的窗口,一个小小的文化缩影。</span></p> <p class="ql-block">经典老歌、老电影集萃</p><p class="ql-block">提醒:本视频中有一段恐怖画面,胆小者勿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里和那里,还有渊源</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所在的这个学校是“宁夏机械技工学校”,它坐落于宁夏西北轴承厂外的一片山坡上。据了解,这个轴承厂属于国家“三线”建设项目之一。最初的选址是在宁夏青铜峡立新公社西侧的一大片开阔的丘陵土坡上,这个地理位置,东边紧邻西干渠,南边有水泥厂和水电厂,东侧不远处就是109国道,西边是包兰铁路线上的火车站,北面则是广袤的乡村,无论从取水、用电和使用建筑材料、交通运输上以及日后职工生活资料的获取上看,都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而且占用耕地少,建设成本相对较低、见效较快。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地方。于是建设指挥部就先期在那里修建了十排土木结构的平房。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听人们,把那里叫做:十排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然而,由于当时受国内和国际形式的影响,从战备、安全的需要出发,最终改变了厂址,定在了平罗县大水沟的一处大深山里。</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到处是野草,遍地是石头</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978年的10月下旬,我们乘坐“44次”兰州至北京的特快列车,从青铜峡到达平罗县“西大滩”车站。下车后,学校安排了几辆大卡车和大客车,等在站外迎接我们。车辆的车厢上拉着一条“欢迎新同学!”的红色横幅,前来迎接的负责人和其他工作人员,把我们引导到大客车上,并帮助把行李放到卡车上后,车辆就向学校方向驶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车辆向着西南方向的山上行驶着,在车上望着前方绵延悠长的柏油路,就像有人在四面空旷的山野上,划出了一条黑色线条,遍布的“骆驼草”(一种生长在隔壁滩上,很矮小,有点像驼峰一样,满是尖刺的蒿草)和大大小小的石头从眼前不断略过。套用一句歌词来说,这里就是“到处是野草,遍地是石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车辆开进了山坡上的一处平房区,这里就是我们的学校。当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周什么也看不清楚。学校几个工作人员,按照专业班级划分,把我们安排到了学生宿舍。每个宿舍有四个钢架高低床,住八个学生,另配一张三屉写字台和一把木椅。之后,学校给我们送来了一些面包和饮料,作为晚餐。校园四周黑漆漆,静悄悄的,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进入梦乡,只有宿舍旁边马路上,几盏发着昏黄光线的路灯还眨着眼。</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无餐厅,无操场,无会堂,无茅房</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第二天起床后才大致看清了这个学校的面貌。我们学校所处的地势是南高北地,西边不远处就是高耸的贺兰山。学校四周没有围墙和栅栏,甚至连一棵树也没有。宿舍和教室都是坐西面东,形成台阶状,宿舍在台阶下面,排列有十几排砖混结构的平房。台阶上是一排排的教室。教室与宿舍之间是一条七八米宽、用炉渣铺成的马路。当时,学校还没有修建专门的食堂餐厅,就在一公里以外的山边上,一处老旧平房里,搭了个临时厨房。不仅如此,学校也没有一个供学生活动的操场以及学校开大会的会堂,甚至连一个投入使用的厕所都没有,学生们只能在四周的野地里,找个僻静地方解决内急(一周后厕所才建好投入使用)。宿舍门前的地面也没有完全平整,裸露着许多石块。可以看出,这个学校是在许多设施没有完工的情况下,就仓促提前招生了。</span></p> <p class="ql-block">青春绽放的时候</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 潮虫笊篱捞,长虫房檐吊,黄金米饭满地倒。</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由于学校灶房的屋顶是用一些木椽和芦苇草铺成的,屋里的潮气很大,从而在屋顶和地面滋生出许多小虫子,最多的就是潮虫。据说,当时经常发生自来水停水的事,厨师们晚上下班前,都要在盆里、桶里和大锅里存上一些水,以备第二天使用,一夜之后,许多潮虫就会从屋顶掉入,厨师们每天都会用笊篱把它捞出来。在这个地处山边的地方,各种大大小小的蛇也比较多,它们经常出没于各个角落。一次午饭时,同学都到食堂打饭,一位男生突然发现在灶房的房檐上吊着一条蛇,他立刻用手指着房檐喊到,“蛇,快看一条蛇”,大家不约而同的向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褐色的蛇爬在房顶上,蛇头露出屋檐,还一伸一伸的。厨房里工作人员拿了一个夹煤的鉄钳,非常麻利地,抬手夹住蛇头就拽了下来,一些学生捡起石头就把蛇给砸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那个年代粮食供应还是凭户口粮本(学生都是集体户),实行配给制,细粮与粗粮搭配,由于大米较少,大灶做的米饭大部分都是用一些大米和苞米碴子混合做成的“二米饭”。许多学生吃不惯这种米饭,剩下很多,都倒在了宿舍门前的空地上(一直未设置垃圾箱),显出一片黄灿灿的金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种情况被学校知道后,很快就召开了全体学生和教职员工大会。大会就在宿舍边上的马路上举行,全部人员都是站着开会。何校长对学校所面临的困难和问题做了解释说明,并对学生倾倒剩饭的行为婉转的做了批评。他说,“我知道你们绝大多数都是从农村上来的知识青年,你们应该清楚粮食是来之不易的。吃的不多就少打一些,千万不能浪费”。会后,学校定时或不定时的安排副校长和教务主任到食堂和宿舍进行检查,自此,学生中极少能看到倒剩饭的现象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沟里与沟口</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学校的南边,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北轴承厂。我们的学校与轴承厂有着紧密的联系,名称虽然叫做《宁夏机械技工学校》,而实际上就是这个厂开办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轴承厂的代号是“102”,始建于1965年,它的生产规模大约有七千六百多职工,下设十四个分厂,厂区方圆面积大约有三百多平方千米。这个厂修建在一条很深的山坳里,人们都称之为“大水沟”。轴承厂的厂区分为沟里和沟口两部分。沟口与沟里之间的距离估计有三十多公里,坐车需要二十来分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沟里四面环山,除了有一条穿过古长城,通向沟外的柏油路以外,再无其它关口和通道,职工出行主要是依靠厂里的通勤大客车,这种大客车有十一辆之多,每天定时通勤。沟里的生产区主要分布着动力、锻造、热处理、机械加工、组装等车间。从高处俯瞰,整个沟底耸立的一片片整齐划一的厂房与飘荡在厂房上空的气团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蔚为壮观的震撼之感!职工宿舍和家属区建在半山腰上,远远望去就像是建在梯田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沟口的生产区,离我们学校不远,大约有二里地左右。主要是加工、组装特大型轴承(直径在一米以上的轴承)。沟里和沟口各有一个俱乐部、职工食堂和医院。由于轴承厂的地理位置所限,整个轴承厂就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封闭的小社会,商店、学校、幼儿园等设施一应俱全。可见当时的建设成本有多高,据我们的一位政治老师说,那条从西大滩火车站通向沟口、沟里的五米宽、四十多公里长的柏油路,就相当是用十元人民币,一张挨一张铺出来的,那时最大的币值是十元。</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车、钳、铸、电、焊,工种还挺全</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个技工学校有车工、钳工、电工、锅炉工、铸工和焊工等专业,每个专业都有二到三个班。学制两年,一年理论课学习,一年工厂实地操作学习。学生绝大部分是从全区各地招收的下乡插队的知识青年,因此宁夏各市县的知青学生汇聚在这里,我们这一届大约招了600多人。学校的老师都是从轴承厂抽调过来任教的大学生,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工农兵大学生”。这些老师大都住在学校南侧的一片砖混结构平房里,每家都就地取材,用石头磊了个小院。</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我们的班主任</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是铸工班一班的,班里有四十个学生。我们班的第一任班主任叫龚锦成,四十多岁,家乡在安徽,他有着清瘦高挑的个头,皮肤白净,戴着一副黑边眼镜,说起话来,文邹邹的,他是支援建设时,分配来的大学生。由于长期与爱人分隔两地,申请了好几年要调走,厂里一直没批,担任我们班主任不久,厂里终于批准了,于是他随之调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们的第二任班主任是位女性。她姓费,名美丽,班里的一些学生私下里都叫她“费美人”。她确实长的很漂亮,人如其名。看她当时的年龄已有四十多岁了,穿着很朴素,留着简发,那个年代的女性都还没有化妆的习惯,而她的脸颊上总是像画过妆一样,带有一种浅淡的粉白色彩。如果,不戴眼镜,从五官面相上看,很像香港著名影星朱虹的相貌。只不过比朱虹发福了一些、嗓音略粗了一点,年龄大了一些。听她说话的口音,带有一种上海普通话的味道。她对人很和蔼,从来没见她板过脸,更别说发脾气了。她还邀请我们班里的一些学生去她的家里看过电视,那时家里有个九吋的黑白电视机,已经让人很羡慕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高跟鞋,喇叭裤,花哨衣衫惹人妒。卷毛发,蛤蟆镜,尖头皮鞋好炫酷。</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们的学校虽然所处旷野,基本上与外界隔绝,可众多的学生毕竟都是十七八、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值青春年华,活波、奔放、朝气蓬勃的特性,是寂寥和静默压抑不住的。每到晚上或休息日,都能从各个宿舍不时传出歌声、琴声、笛声,甚至还有打竹板的噼啪声。一些学生之间一度还发生斗殴、吵架的现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那时,同学们只要知道沟口放电影,都成群结队的去观看,那时的电影票很便宜,一毛钱一张。赶上放一些国外新片时,影院门前就是人山人海,非常热闹。我们曾经在放映电影《追捕》和《流浪者》时,在沟口看完一场,感觉不过瘾,又坐上通勤车赶到沟里看下一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有一部国产片,叫做《不是为了爱情》,其中,有一个男女主人公接吻的场景,据说,我们班一个男同学竟然把这部电影看来七八遍,就为了看那个场景。学校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久,弄来了一台投影电视机,每天晚上定时在露天播放二个小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在我们寒假结束陆续返校上课的过程中,我们看到,一些同学身上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特别是大城市如银川、石嘴山等地方来的同学变化尤为明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一些同学穿起了“喇叭裤”,上身的服装和款式也是五颜六色,五花八门,一反过去那种蓝、灰、黄的单调颜色,样式也一改过去中山装、工作装等几种简单样式,有夹克装、西装、花格衬衫等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一些女同学则穿上了高跟鞋,也有许多穿上了大甩裙和各种样式,花花绿绿的裙子以及布拉吉等服装。特别是一些男同学还学着女同学的样子,把头发烫成满头卷发(而且还把简易的烫发火剪带到学校,给其他同学做示范),戴上了“麦克•哈里斯”墨镜(因电视剧《大西洋底来的人》主人公麦克.哈里斯戴这种眼镜而得名),因其镜片像蛤蟆眼,又被人们都称之为“蛤蟆镜”。再穿上一双锃亮的尖头皮鞋,给人一种半土半洋的不自然感觉,有个班还自发的在教室里举办了舞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总之,只要是电影、电视剧中出现的新潮服饰或形象,都成为人们的追崇和模仿对象。比如,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放映后,影片中“吉斯”一角,所穿的一种毛线编织的套头卷领毛衫,当年就很风靡,许多年轻人纷纷效仿。再比如,电影《追捕》中矢村留的络腮胡的形状,也有人去模仿。有人给了这种追崇与模仿一个贴切的称谓:奇装异服,奇形怪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一些思想比较保守的同学和老师,对这种现象开始看不惯了,私下里议论纷纷。学校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种现象,丁副校长在一次全校大会上操着一口宁夏话说,这种装扮就是“土枪打的是洋子弹”,“狗头上挂了个羊角,耍的是啥洋气“,“说了很多遍,不要学那种不伦不类的样子,可是一些人就是不听、不改,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由此也说明学生接受新事物的思想,靠说教和强硬手段来阻止是行不通的。</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他的胸怀比海宽,他的做法令人赞</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979年夏天一场大雨后的一个早上,在离学校不远的那条柏油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个开大客车的年轻司机不慎把一位中年妇女碰到了,造成死亡事故。而这位遇难妇女正是我们学校一位教数学老师的爱人,她在沟口医院工作,头天晚上上夜班,早上下班步行回家的路上发生了意外。这个老师也是中年得子,孩子刚一岁多。听说妻子被车撞了后,立即赶到现场,看到妻子已经没有呼吸,流了一地的血,悲痛欲绝,抱着妻子的遗体,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此时交警也很快来到现场勘察后,就把肇事司机带走了。据知情的老师说,几天后,公安局来了几个人,找到这个老师,告诉他,现场勘察结果,司机负完全责任,涉嫌交通肇事犯罪,准备决定逮捕。当老师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是欣喜,而是表现出一种惊愕。他说,“能不能不要逮捕,交给厂里按照安全生产事故处理?”。民警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说,“我也知道了这个小伙子的一些情况,他的家在农村,父母就他一个儿子,还没成家,如果把他抓了判刑坐牢,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的人生和家也就毁掉了。一个农村上来的,找个工作多不容易。我已经失去一位亲人,不想看到另一个父母再失去儿子。而且,他也不是有意要肇事,只是驾驶经验不足造成的”。因此,他恳请公安部门不要逮捕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据说,后来公安部门尊重了老师的意见,没有逮捕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之后这个司机为了感恩,更为了报恩,经常来老师家,帮他做家务,买煤、买粮食,待孩子,什么都干,小伙子的父母也常把家里的一些土特产带来送给老师,两家竟处的像亲人一样。</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蝎子草,蝎子草,被它碰着不得了。</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由于学校地处偏僻山野,周围也没有什么城镇,即便有也无交通车辆等工具,赶上休息日就没有地方可去消遣,轴承厂的厂区也已经去过很多次,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学校也没有什么文化娱乐设施和活动场所,于是同宿舍的同学们就结伴出去爬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西边高耸入云的贺兰山看着离学校很近,似乎就在眼前,可是一旦走起来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了,感觉越走越远。我们早上八点多出发,想着赶午饭前回来,都没有带吃的、喝的。可是,眼看快中午了,也只是刚走到山边上。不得已,我们爬上了山脚下的一处小山包,就匆匆返回了。在这个过程中,几个同学碰上了一种不知名的野草,立刻感到腿上火辣辣的,不一会儿皮肤就出现红肿并伴有刺骨难忍的疼痛感,疼得他们嗷嗷直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回去后,把这种情况给龚老师说了。龚老师说,你们碰上的这种草,叫“蝎子草”,它接触到人的皮肤后,就像被蝎子蛰了一样,非常疼痛,当地的一些农民,曾用它抽打骡马或驴屁股,那些牲口都疼得狂奔乱跳。</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一次盲目的行动,让我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饥寒交迫”。</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 1979年初,学校放寒假,我们同宿舍的几个同学,回家心切,在下午接到学校放假的通知后,迫不及待就要回家,可是从北京开往兰州方向的“43次”列车,早已过去了。我们一商量,决定乘坐从“汝箕沟”开往银川的慢车,在银川休息一晚,第二天再早早回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们到达银川的时间已经有七点多了,天色已黑,我们就坐上“一路”公交车去老城吃饭住宿。可到了城里,我们发现所有饭馆和旅馆都已经关门了,那个年代,还没有私人个体,开的小饭馆和旅馆。饭无处吃,住无处住,去又无处去,怎么办?我们合计了一下,只得做公交车返回火车站。不幸的是,等我们到了公交车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车来,仔细一看站牌,才知道公交车的末班车时间早过了,几个人垂头丧气的只能步行回火车站。从老城到火车站大概有五六十公里,一路上,顶着寒洌的北风,饥肠辘辘,大家都不说话,走啊,走啊,感觉这条路怎么那么长。快三个小时了才走进车站候车室,围在火炉边蹲了一夜。</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一个小的错误,把他的半个脚掌碾掉,造成终身悔恨。</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1979年学校刚放暑假,我们吸取前次教训,乖乖的等着第二天再回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可就在这天晚上的六点钟左右,我们接到学校前去沟口医院献血的通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献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后来了解到,学校的一名男学生由于赶着回家,到了火车站发现途径的火车已经错过,他就和其他一些同学决定扒乘货运列车,由于车站看管比较严,他们就趁着火车即将启动的时候,趁着管理员不注意迅速爬上车厢。和他一同的几个同学都上去了,只有他在爬的过程中,不慎又滑了下来,这时列车已经慢慢启动,他的一只脚滑到了铁轨上,半个脚掌被车轮碾掉了,车站了解后,得知是技校学生,立即通知学校把那位同学拉了回来,送进沟口医院。</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令人惊恐万状和哭笑不得的恶作剧。</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入校几个月后,同学们每天朝夕相处,都已经很熟悉了,经常在一起,打打闹闹,开个玩笑,逗个乐子寻求一些乐趣。然而,有一些玩笑就开的有点大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天下午准备上课,同学们都陆续坐进了教室,只听一位叫女同学“啊!”的尖叫一声,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向她看去,只见那位女同学脸色煞白,哆哆嗦嗦、惊恐万状的指着自己课桌的书仓说,“蛇,有蛇”,与她同桌的是一个从固原来的女同学,也许是因为蛇见得多了,她一点也不害怕,很镇静地伸手就抓住了蛇头根部,从书仓里拽出那条二尺长的小青蛇,然后,用力地在地上猛摔几下,这条蛇就气绝身亡了,她顺手就扔到了门外。不知是哪个同学恶作剧,把一条蛇偷偷放进了那位女同学的书仓,当她伸手取书时,感觉手下有个软乎乎的东西在动,往里一看,才知道是条蛇,于是发出了令人恐怖的尖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还有一次,在放暑假的时候,同学们都准备回家,收拾衣物放进包里。那时流行一种挎包,叫“马桶包”。这种包呈圆柱形,上边有个收口的带子,一拉带子包口就收紧了,打个结就不会松开,挎上带就走十分方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大约早上九点,通勤快来了,人们都招呼着快走,大家一起呼啦啦锁上门就赶到路边等着坐通勤车。从学校到西大滩车站,再坐上火车一直到青铜峡,再转坐公交车直到家里。有个同学,回来后气呼呼的对我说,那次回家他总感觉自己的包越来越重。进到家门,他的母亲接过包说,“儿子给我们带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他说,没啥就是几件衣服,他过来和母亲一同打开“马桶包”,一看愣住了,包里竟然有一块五六斤重的石块,上边还用粉笔写了两个字:特产。</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四十多年过去,如今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又回到了荒无人烟的从前。</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到了1979年的秋天,我们一年的理论课学习结束了,进入工厂实地操作学习阶段。从而也终止了我们的校园生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虽然在这短暂的一年时间里,我们从荒芜的山野、简陋的校园一路走来经历过艰辛和苦涩。但我们也学到了国家建设发展,所需要的基本技能,我们也领略到了那个年代工厂职工不畏艰苦,一心为公的朴素风采。为我们日后走上工作岗位打下了坚实基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据了解,1988年,西北轴承厂正式搬迁到了银川市新市区,后来改制为“西北轴承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这个曾经被誉为“西北第一轴”的国家骨干企业,为国家做出重大贡献、让人难忘的工厂,全部废弃了。因而,《宁夏机械技工学校》也随之完成历史使命,走到终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四十多年过去,如今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又回到了荒无人烟的从前。</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