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旅游

邓星明

　　朝鲜是中国的近邻，面积12.3万平方公里，人口2500万，朝鲜是单一民族的国家，通用朝鲜语。

我们这一代对朝鲜的了解主要是抗美援朝战争，还有《英雄儿女》《上甘岭》《卖花姑娘》等电影及中学课本上的《谁是最可爱的人》等散文。

时过境迁，苏联解体了，中国改革开放了，朝鲜政权实行世袭制，如今传到第三代。朝鲜关起门来搞社会主义，与外界交往不多，外界对朝鲜的报道也不多。

长期以来，朝鲜很闭塞，显得越来越神秘，人们好奇心与生俱来，越神秘的地方越吸引人，我一直就想去朝鲜看看。

刚巧，2015年8月，我们辽宁大学助教班毕业30周年聚会在沈阳举行，沈阳离朝鲜很近，几个同学也想去，大家一拍即合，组织“朝鲜旅游团”，由周丽瑛、王一冰、张泰、石兴泽、王裕秋、宋桂珍和我等7人组成，周丽瑛领队。聚会结束，我们联系了旅行社，踏上赴朝旅程。

从丹东到朝鲜有专门列车，火车穿过鸭绿江大桥就是朝鲜，我们好奇地通过车窗四处张望，庄稼地里依然是牛耕田，不时能见到老旧的房屋及农田耕作的农民……颇像文革时中国的乡村。

　　火车到新义州车站，慢慢停了下来。一群边防人员进入车厢，要我们打开行李箱，挨个检查……然后，要我们打开手机，供他们检查。

我们在国内坐火车，行李检查是通过传送带，几秒钟就完事。但在朝鲜，一切都是手工操作。进朝鲜，那些边防人员当着你的面，在行李箱里翻来翻去，印刷品拿出来仔细地查看。好在入朝之前，导游已嘱咐：不要带印刷品。所以大家有思想准备。

火车在新义州足足停了2个多小时，时值中午，服务员给我们送来盒饭，质量不错。还好，我们7人都顺利过关。检查完毕，火车才开动。

　　进入朝鲜，我发现几乎所有的人胸前都戴着一枚红旗纪念章，上面有两位已逝领袖的肖像，让人联想到中国的“文革”。

车到平壤，上了一辆大巴车，一位笑容可掬的女导游操一口标准普通话给我们介绍，还有一位男导游，一脸严肃，坐在前面，几天行程，男导游从不跟我们讲话。一车配两个地陪导游，朝鲜是唯一的。

大巴车开进了一座豪华宾馆——羊角岛国际饭店。因其坐落在大同江上一个形同羊角小岛上，故名羊角岛饭店。该饭店专门接待外国人，5星级，48层楼，8个电梯，1000多个床位，设施齐全，环境优雅。饭店与市区由一座羊角桥连接，有卫兵把守，朝鲜平民是禁止进入的。

下车前，导游郑重地告诫：各位请不要外出，就在饭店内活动，出了大门，我们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希望大家千万注意！此言一出，再也没人敢越雷池半步。

　　晚饭在一个宽敞豪华的餐厅里，桌上摆满各种佳肴，还配有白酒、红酒、啤酒、饮料等供我们选用，四周站立许多服务员……这是入朝的第一餐，有“接风”意思，那阵势，享受国宾待遇。

我们7人外加同来旅游的一家3口，10人一桌，可能是一天的鞍马劳顿，也可能是异国的美味佳肴，我们放开肚量，狼吞虎咽，席间，大家频频举杯，非常开心！

我与王裕秋住一个房间，聊了一会才入睡。睡到半夜，我感到肚子剧烈疼痛，急忙去卫生间，一阵狂泻，接着又是呕吐……王裕秋闻讯起来给我捶背，上吐下泻，折腾一阵，稍好点，我上床休息。一会儿，肚子疼痛，又去卫生间……深更半夜，无处求救，只能眼巴巴地等到天亮……

一夜折腾，人立马蔫了，浑身没劲，面如土灰，连起床的劲都没有了。还好，王裕秋没事，他早餐回来告我，我们一桌有7人上吐下泻，最严重的是周丽瑛和我。

我意识到这是一起公共饮食事故，打电话给导游，提出要去看医生。没想到，导游劝我不要去医院，理由是：饭店没车送医院，打的需要一千元人民币，医院收费也很贵，可能要几千元……我无法了解她说的真实性，但意思很明确：不让我们去医院。

我提出一桌10人就有7人拉肚子，肯定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游说会向有关部门反映，此后不了了之，没有下文。导游劝我找点药吃。好在张泰带来不少药，分给我们，病情得到缓解。

那天上午旅游活动，病况轻的人还是跟车去了。我和周丽瑛实在乏力走不动，一直躺着床上，早餐和中餐都没吃。

中午，导游打来几次电话，问我们病情，说下午观看平壤青少年宫艺术团演出，非常精彩，机会难得，希望去看看。我们开始推辞，后经不住劝说，再说我对艺术颇感兴趣，还是挣扎着起床去了。

　　平壤青少年艺术团演出非常正规，非常专业，非常精彩！节目形式多样，有舞蹈，有演唱，有器乐，灯光亮丽，服装鲜艳。小朋友表演端庄大方，训练有素，经验丰富，听说每个旅游团都安排看他们演出，是朝鲜旅游的一张名片。

　　我们去瞻仰了志愿军纪念塔。听说纪念塔是周恩来亲自选址的。塔前一道长长的台阶，走进纪念塔，有一个大厅，墙壁上挂着几幅抗美援朝的大型油画，有反映残酷的战争场面，有反映中朝军队并肩战斗，有反映军民鱼水情……

　　大厅中央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2本烈士名册。我翻看《团级以上干部烈士名册》：第1位李湘（军长），其后吴国璋、蔡正国（副军长），第4位饶惠谭（军参谋长），第5位毛岸英（秘书），第6位至第8位是王衍、李雪瑞、王春生3位师长……

　　《英雄、模范、功臣烈士名册》中，杨根思、黄继光、邱少云、杨连弟等赫然在册，都是耳熟能详的英模，他们的英雄事迹历历在目。我们在纪念塔前敬献鲜花，鞠躬致敬。

　　朝鲜旅游的重头戏是围绕领袖的景点，其一是万景台，即金日成的诞生地，这里原是达官贵人的墓园，青山绿水，风水宝地，金日成祖父曾是这里的守墓人。

　　万景台现辟成一个美丽景区，宽敞的道路，规整的树木，大片绿草地，核心区是金日成出生的茅草房，包括小院落、工具间、读书屋等，导游说；这是伟大领袖诞生地，是革命足迹的起始地，是朝鲜革命的播种机，也是朝鲜人民心中的故乡……

　　金日成广场是首都中央广场，方圆75000平方米，花岗岩地面，面积之大，世界排名16，是朝鲜庆典、集会、阅兵等政治活动的中心。

广场核心区是金日成铜像，后又增加金正日铜像。广场四周有革命军事博物馆、主体思想塔、人民大学习堂、图书馆、历史博物馆、美术博物馆等建筑。广场非常气派，干净整洁，是朝鲜的门面。

　　我们游览金日成广场，刚好遇上广场上大批青年学生，他们为庆祝8.15二战胜利的庆典在排练大型团体操。

　　我们还参观平壤地铁，导游安排我们坐两站。地铁很深，建在地下100米，深处达150米，这种设计有备战考虑。

站台很宽敞，顶部做成弧状，引人注目是地铁内豪华宫灯，色彩斑斓，富丽堂皇。站台背景墙上有金日成的大型宣传画。领袖的宣传画在平壤的街市上比比皆是。导游介绍说；这是朝鲜人自己设计、自己施工的，是朝鲜自力更生的成果，我听说平壤地铁是中国援建的。事实如何，没去追问。

　　抗美援朝战争最终是以板门店签署“停战协定”而结束。板门店位于朝鲜中西部北纬38度线，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因为签署“停战协定”而名扬天下。

板门店作为朝鲜与韩国的分界线，一直受到世人关注，成为旅游的热门景点。在板门店可以看到朝鲜与韩国对峙的现状，两国领土仅一步之遥。记得前几年，金正恩拉着文在寅的手回头走几步，让韩国现任总统踏上朝鲜土地，一时传为佳话。

　　朝韩双方的卫兵全副武装，笔挺站岗。边界线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在两国交界处，有几栋蓝色的房子，是朝韩两国分离同胞见面团聚的地方。

如今的板门店，仍然保留着1953年签署“停战协定”会议室，保留着当年的谈判桌、停战书、签字台、签字笔等文物。

　　板门店给我们讲解的是一位中尉，这是入朝以来，第一个给我们讲解的军人，在这个敏感地方给我们讲解的人一定是百里挑一的，此人精瘦精瘦的，脸色蜡黄，不知是劳累，还是营养不良。

　　实话实说，在朝鲜旅游，住得好，吃得好，每餐伙食花样翻新，有时一人10道小菜，感到有点奢侈。遗憾的是我们每天不是在车上，就是在景点，所有行程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没有一点自由活动的时间。

　　作为一个神秘国家，我们很想了解朝鲜平民的境况，但没有机会与老百姓接触，只有坐车路过街市时，通过车窗看行人。看他们的衣着，看他们的神情，看他们的举止……平壤街上汽车少，自行车多，公交车站排队很长，人们行色匆匆。

我们奇怪的是大街上没看见店铺、银行、超市…我问导游：“街上没看见商店，老百姓到哪里买东西？”

“哦，我们是计划供应，有定点地方。”

我还问导游：“朝鲜与韩国是同一种语言吗？”

“同祖同宗，当然一种语言。”

“我看韩国影视剧，说话轻软甜润，而朝鲜播音员，语调像吵架一样。”

导游笑笑，没回答。

　　听说朝鲜人一般不准用手机，电视只能收看规定频道，不能看规定之外的“印刷品”，如有违规，将受到严厉惩罚。

我们参观“高丽博物馆”，这是行程中唯一的历史文化场所。里面摆放着高丽民族的文物，我们对高丽文化没有研究，只是走马看花而已。

出门遇见一对结婚的新人，新郎是一位军人，穿着军服，听说朝鲜实行“先军”国策，姑娘以嫁军人为荣。通过导游翻译，我们向新婚夫妇致以诚挚的祝福，还与新婚夫妇合影留念。

　　5天的朝鲜之行都在平壤游览，接触最多的朝鲜人就是导游，有些敏感问题想与导游作深入交谈，导游一般都是笑而不答，我们体谅导游难处，也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