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雅得的日子（3）

曉光

曉光 2021年9月

3. 娱乐与休闲

自1979年发生了激进主义者占据了麦加大清真寺的事件之后，沙特政府关闭了所有公共电影院和剧院，仅保留一个位于科技中心的IMAX 电影院。所以我们在沙特期间，全国没有公共电影院！

想起在日本居住的那几年，我们住在镰仓，每天乘火车去横滨上班。给家人讲我们周末坐火车去横滨或东京吃饭时，外甥女惊诧：啊？出去吃饭要坐火车？而在利雅得，想看场电影需要坐飞机了！沙特的年轻人真的乘飞机去邻国看电影。

伊斯兰教禁酒，任何含酒精的饮料都禁止。有一天在酒店大堂看到一帮美国青年人聚在一起，人手一瓶啤酒。回头问我们的朋友，巴勒斯坦裔工程师巴桑，他说：他们喝的是不含酒精的啤酒。哦，是这样！一定是的，否则这些人要进监狱了。我和巴桑说：我喝过不含酒精的葡萄酒，是酿造的葡萄酒再蒸馏，把酒精蒸发掉。他有点兴奋说：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尝一尝。巴桑是比较虔诚的穆斯林，白天大家在一起时，敬拜时间一到，他会打个招呼独自离开去做祈祷。到了法国一起吃饭时，如果同桌有人喝酒，他会端起自己的盘子移到另一张桌子。所以我们和他同桌吃饭时从来不喝酒。我也见到公司的主管一到了法国就大喝特喝起葡萄酒来，美其名曰：工作需要。

阿拉伯人不喝酒喜欢喝茶。在沙特航空飞机上每次起飞之后，都有空姐们端着阿拉伯大茶壶来送阿拉伯茶和椰枣。此图来自网络。

沙特人有娱乐吗？当然是有的。

阿拉伯女人的娱乐和休闲活动，除了在“女人王国”见到过休闲的沙特女性，我再没有看到也不知道她们在家门外有什么样的娱乐活动。

巴桑会去烟吧抽水烟，这是他的爱好。近年来水烟在美国年轻人中也流行起来。

水烟 Hookabh，西方国家常叫 Shisha 或 Nargile，初见于印度，后在波斯流行，逐渐风靡到阿拉伯世界。水烟不是大烟，水烟的烟丝和普通的烟草也不一样，是几种水果和中药等配制而成的，对阿拉伯人来说，抽水烟枪绝对是令人愉快的享受，他们把水烟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据说，每个口味烟的功效是不同的，有的解闷，有的治头痛，有的治胃病。

2015年旅行到西奈半岛时，在一间咖啡店，看到了这么多种水烟袋和不同水果风味的烟。

除了网上看到的阿拉伯王室里养老虎豹子当宠物，有钱人养马骑马。阿拉伯马聪明、活跃及富有耐力，马的头形独特，尾巴高耸，容易分辨。考古学发现它们源于4,500年前，属于最古老的品种之一，也是十种最普及的品种之一，也很名贵。阿拉伯马在历史上因战争及贸易而由中东散布至世界各地，至美加、英国、澳洲、欧洲、南美洲，并且用来混种，差不多所有现今的骑乘马都有阿拉伯马的血统。一直以来，阿拉伯马在耐力赛中显示了绝大优势，现今也常见它们参加竞赛。

读过一则有趣的报道：一沙特王子的良马，市场价值超600万美元，当人们发现这匹马对另一匹种马有了同性恋倾向，有违伊斯兰教规，这匹马被施以死刑。

沙漠中的贝都银和阿拉伯马 (以下6图均来自网络）。

在阿拉伯世界，赛骆驼有很大的市场，赌金很高。有不同类的比赛，有骑士驾驭的骑赛，有骆驼自己跑的（骆驼背上绑了个机器，是能发出拟人的指挥声音吗？），也有长途赛，骑士骑在骆驼后背，富贵的主人坐在越野车里跟着。

在沙特骑骆驼赛跑很受年轻人喜爱。

我们在利雅得有休闲和娱乐吗？也有一些。

在酒店外等候生意的一位出租车司机同意随叫随到地为我们服务，就成了我们的专车司机，平日早晚接送，周末带我们到处看看。

他来自巴基斯坦，总是穿着巴基斯坦传统服装 Shalwar Kameez，近白色的及膝长衫和长裤。他在利雅得开出租二十年了，每两年回家一次，家里有老婆和8个孩子要他养。想起一次在新加坡打球时的杆弟也是这样年纪的穆斯林，也有8个孩子，我以为他需要打几份工来养家，他却说：上午来球场背一场球杆，下午就去清真寺拜拜和喝茶。显然，新加坡的社会福利帮助他养活一家人，而这位巴基斯坦司机就辛苦多了。

周末，我们的司机兼导游带我们去了城外沙漠里的骆驼市场。

途中看到有人在沙漠中骑机车。

风沙中的骆驼市场。

现在家家都有汽车，也不必在沙漠中长途行走，市场里的骆驼都是乘车来的。

原住阿拉伯半岛的贝都银（Bedouins，贝都因人，在我的游记《一路向东环球游》里专有一篇讲贝都银），在伊斯兰教兴起之前是阿拉伯半岛部落氏族社会的主要组成部分，那时过着游牧生活的他们，骑着骆驼驰骋沙漠放牧或经商，和骆驼几乎是相依为命。对于贝都银，骆驼一身都是宝：骆驼乳可解渴，骆驼肉可充饥，骆驼皮做衣服，骆驼毛做帐篷，骆驼粪做燃料，骆驼尿当生发油。

现在当地人买骆驼一是骑骆驼玩，主要就是吃肉和挤奶。小骆驼（baby camel）肉是当地著名美食 - 在骆驼市场看过这些温顺的骆驼之后谈论这个感觉很残酷。可是，既然是当地佳肴，绝不想放弃。

这是一家传统饭店，没有旁门没有家庭区，所以一般只是男客来吃饭。幸好我们习惯的晚饭时间比较早，在一般晚餐客人来之前。司机帮我们预约好，老板出门欢迎，引我们进了较里边的一间单间。房间里没有桌椅，地毯中央摆一块塑料布，印着饭店的标记，我们席地而做。

老板不会讲英文，却殷勤诚恳。司机已经告诉他我们要吃小骆驼肉，一顿连比带划后不久，骆驼肉连同饮料送上来了。

每人一个大大的圆盘子，盘中大米饭垫底，切成拳头大小带骨头的肉摆在饭上。配料有切好的洋葱，两只绿绿的小尖椒，和一份调料，闻闻是辣椒味。

没有刀叉，只给了个小勺。吃肉用手抓，吃饭用小勺。

盘子上不锈钢的（或是银的？）盖子一打开，香味就飘了出来。

肉还太烫，先尝尝肉下面的米饭，一定是用煮骆驼的肉汤闷的，充满沙特料理的特有香味。

小骆驼肉美味果然名不虚传。口感像牛肉，但是比一般煮的牛肉嫩很多，又鲜又多汁。我想一定是年龄正当的小骆驼，当天现杀的肉，才会有这样的质感。

阿拉伯式的，席地而坐，手抓着吃。

像世界上许多地方一样，左右手有分工。吃饭、握手或递给别人东西一定要用右手，因为左手是做不洁净事用的。

用阿拉伯的混合香料烹制的嫩嫩的骆驼肉的确是独特的美味！后来在法国与阿拉伯人同住一个公寓式酒店，走廊里时常漂着这种混合香料的香气，我已经能够分辨其特别 – 那是与印度混合调料制成的各种口味咖喱不同的、更加柔和淳厚的香气。

听说超市里有卖骆驼奶，但是量少，很难买到，我们错过了。离开沙特后再无机会。


参观沙特国家博物馆。

有证据表明，阿拉伯半岛的人类居住可以追溯到大约 125,000 年前。博物馆中陈列的公元前四千年的拟人石碑等。

这照片上的黑石头是拿破仑远征埃及时在罗塞塔发现的196 BC石碑 The Rosetta Stone，现存大英博物馆，在这里借此讲解阿拉伯文字起源。

博物馆中麦加大清真寺模型和实际朝觐时的情景。 以下 7 图均来自网络

自2001年起，沙特花了10亿美元用10年时间把麦加从一个沙漠小镇变成了一个现代城市，一幢幢摩天大楼、豪华饭店、购物商场。有人批评：先知穆哈默德宣导人人平等的地方，即将成为富人乐园。（这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来时的飞机上从麦加上来了那么多披挂西方名牌的年轻人。）

重建后的大清真寺每年可以多接纳 1,200万朝圣者。但是扩建中拆除了和破坏了穆哈默德出生地遗址等，据估计20年来麦加的千年古建筑有95%被铲平，400-500个历史遗迹消失。

我们白天来博物馆，几乎没碰到其他人。从别人的文章了解到，到了傍晚，沙特人才出门来这里溜达。

博物馆对面是老城中心的一个小广场。这里平时是市民聚集的场所，也是集市，同时这也是在众人围观下斩首和石刑的地方。后面是法院和大清真寺。

我们的司机兼导游载着我们路过这里并做介绍时，我想起了霍桑小说《红字》的开场，就是在这样一个在旧时每个城市中心都有的集市广场上，“从狱门到市场没有多少路。因此，海丝特·白兰几乎是以一种安详的神态来应付这一阶段对她的折磨。她走到了市场西端的刑台边。那刑台几乎就竖立在波士顿最早的教堂的屋檐下，像是教堂的附属建筑物”。她身上戴着红色A字，忍受着屈辱，忍受着人性所能承担的一切，却没有说出那个人，那个也在场的牧师，的名字。

老城里街道两边的店铺门外挂着铁皮桶、壶、工具、衣服，一派市井气息。

沙特人家的居住房屋都有围墙，超过两米高的土砖墙一个紧闭的门，围的严严实实，挡住了外面向里的视线。

听说沙特鼓励年轻人上大学，大学毕业后政府会奖励一块地，并拨给盖房子的贷款。古兰经说，“借给人钱不可以收取利息”，所以沙特政府给自己国人的贷款也是无利息的。

我们车游了沙特政府地界的楼群，令人惊讶的是政府大楼外面都停有装甲车，车顶架着重机枪，枪口朝外，还有枪手站在后面。我奇怪：这是在防谁？这种气氛中，自然是不可以拍照的了。

也去看了国王的宫殿，远远地看看。宫殿也有高墙围着，但是可以看到那里有沙漠里最珍贵的成片的绿色植物（王宫图来自网络）。

沙漠中浇灌的蔬菜地。沙特有油缺水，水塔和水处理设施等都是敏感地，绝对不可拍照。这灌溉场景是在荒漠中路过时从车里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