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整整一个夜里,缠缠绵绵的雨下的很细腻,轻轻的,轻轻的敲打着窗户,我似睡非睡,总幻觉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顿时,完全失去了睡意,推开窗户看看桔黄的路灯下茫茫的细雨,我的心涌起一丝丝淡淡的忧伤,静静的听着滴滴嗒嗒下雨的声音。</p><p class="ql-block">今天是农历8月17日,五年前的今天,也就是公元2016年9月17日,我的母亲孙俊英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她用一生滋养的这个家,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年她90岁。</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孙俊英1927年农历2月出生,我的母亲长的很漂亮,大个子,有1米7,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脸上总是挂着微微的笑容,她很纯朴善良勤劳,她无论吃多么大的苦,都不愿让我的父亲和她的孩子受 累,在我们家,由于父亲在战火里滚打,身体多处负伤,双耳失聪,整个家里担子基本上都靠我母亲担着,可以说,我的妈妈是家里的顶梁柱。</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和父亲都是河北省曲阳县人,我的母亲是南家庄人,我的父亲是庞家洼人,两个村相隔十几里路。</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姊妹五个,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她最小。听我的母亲讲,那个年代,家里很穷,哥哥姐姐都很照顾她。我的母亲思想进步,她的两个姐姐都裹脚,她坚决不裏,她上的是抗日小学,没有固定的校舍,学校就在一棵大树下,老师是担着挑子的卖货郎,是个地下共产党员,孩子们都很熟悉他的拨浪鼓的声音,只要鼓声一响,孩子们就聚在一起,我母亲14岁参加儿童团,16岁入党。她是在抗日小学入的党。她学的最早的字就是“打倒小日本,把东洋鬼子赶出中国去。”她很勇敢,她曾协助武工队打死过两个日本鬼子。我的母亲是晋察冀边区很优秀的妇女干部。</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是经地下党组织介绍相识相恋相爱的。我的父亲庞满科曾和白求恩一起工作,毕业于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当时任晋察冀军区直属特务营教导员,紧跟聂荣臻司令员,很受军区首长的崇爱。他长的很英俊,也有文化。我的父亲大我母亲八岁,她们1945年结婚。结婚后,我的父亲就奔向解放战场。</p><p class="ql-block">解放后,我的父亲因身体残疾,我的母亲随军照顾我的父亲。从此,她们再也没有分开。</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是个很要强、有事业心的人。1957年,我的父亲转业到河南焦作市人民委员会工作,我母亲携全家来到焦作。我的母亲和人委十二名家属抬自家缝纫机,创办了焦作市服装厂。我的父亲调焦作耐火材料厂任职后,我的母亲带领60余名职工家属创建了包装社和“五七”耐火厂,(后更名耐火三厂)。我的母亲从到焦耐厂那天起就是街道居委会主任、党支部书记,一直干到退休。那时都不讲钱,都是尽义务,我曾问过她你这样做图个啥?她总是乐哈哈说“群众信任咱,咱是个党员,就要带头干,吃点苦怕什么。”那时居委会没有办公室,都是在家里办公,有时,张家理长,李家理短都要在家里调解,本来房子就小,搞得家里也不安宁,为此事,我们弟兄三个没有少给妈妈别嘴。</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心灵手巧,很聪明,很多手艺活,不学自通。她会裁缝,到了秋冬季节,她比谁都忙,不是帮东家做衣裳就是帮西家缝被子。经常一干就是半夜。</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还是个“土医生”,街坊邻居都很信任她,无论谁家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爱去找她,也不用吃药打针,经她一看准好。她还会治小孩骨关节错位脱臼 ,跌打损伤。她治小孩扁桃体发炎可以说是绝招,我们家大人小孩只要是扁桃体发炎经她老人家使招,立刻见效。后来,我给医生交流过,医生说,她的方法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的母亲还有很多很多绝活,在我们眼里,母亲就是活神仙,什么都懂,什么病她都能治好,母亲就是一座山,什么苦、难都能闯过。</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很能吃苦。在三年自然灾害困难时期,我们家住的是土窑洞,粮食不够吃,她硬是靠开荒种地,挖野菜,吃树叶度过了灾荒。</p><p class="ql-block">在文革期间,是我的母亲挺身出来保护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才免遭皮肉之苦。</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一生有五个孩子。二个女儿,三个儿子,大女儿,是在解放前饿死了,她当时是妇救会主任,每天有许多公粮从自己手里过,然而把自己的孩子饿死了,我母亲每每想起这件事,就一个人在屋里偷偷的哭,心里感到十分愧疚。二女儿是在困难时期夭折了。我的母亲把自己的孩子视为掌上明珠,十分疼爱,她一生都是用心呵护着自己的孩子,生怕有人欺负,生怕吃苦受罪,我们兄弟三人从内心都感到生存成长环境都优越,没有遇到太大的风波。自己想要的物质,再困难,母亲也要想办法满足,在母亲面前总感到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一起走了,那年我的父亲庞满科98岁,她们手牵着手去了天堂。我知道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我总感觉她们没有走远,还在我的心里,因为她们从来就没有走,她们也舍不得走。</p><p class="ql-block">天亮了,雨不停的下,我的思念化着雨声,滴滴嗒嗒落下,雨珠溅起一个个晶莹的水花,从水花里我看到了亲爱妈妈,她的手牵着我的爸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孙俊英2015年荣获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发的“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金质纪念章</p><p class="ql-block"> 母亲仙逝五周年祭</p><p class="ql-block"> 辛丑牛年八月十八</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庞继承是庞满科孙俊英的二儿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