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雨前行的赶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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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雨前行的赶马人

张群艳

暑假在家的日子，我遇上了整日整夜的雨下个不停。今年老家的雨水比往年要多得多。特别是有几天，老天像着了魔似的，雨狂下不止，似乎拴住了人们出行的步伐。古老的村庄被雨水冲刷得干净秀丽，树上的树叶也变得更加亮丽，村旁路边的野花野草也慢慢变得绿意盎然，更加勃勃生机。秋雨连绵的日子，和往常一样，许多村民的生活、工作节奏都慢了下来。有些人会就此在家休养生息，闲暇下来。然而，也有一些人却不惧风雨，不怕苦累，为了生活，为了诚信，奋战在雨天的风景里。他们就是我要说的冒雨前行的赶马人。

　　村里的茶园种植工作正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先前修剪下来许多大大小小的树枝树干搁置在规划的茶园里，妨碍影响着下一步工作的进程。于是，勤劳朴实、吃苦耐劳的大姑父与施工方承包下了清理驮运茶园里树枝树干的小工程。大姑父组织起了一个7人的马帮队伍，向施工方承诺要在20天之内完成任务。从小就与驮马打交道的他们，像爰惜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惜马儿，马儿的一个动作他们就知道马儿想干嘛，驮那些树枝树干对于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但是，由于驮运时间正值连续下雨，当然，困难也就增加了许多。树枝树干横七竖八、零零乱乱地遍布在规划茶园涉及40多家人的田地里，需要他们去每家田里仔细的清理，然后驮到指定地点，等货车司机来了之后再由他们7人把树枝树干装上货车运出去。修剪下来树枝树干的数量多，份量重。有些人家田里的树枝树干，需要他们7人跑10多转也驮运不完。小小的马帮力量是有限的，但他们却团结协作一直在突破着自我，面对连绵的雨和泥滑路烂，没一人打退堂鼓，个个充满信心，相互鼓励着去完成这一份承诺。

　　我家离茶园田地比较近，我爸妈也在驮运队伍中。他们每天在各家吃完早饭后，8点在我家集中，然后一起出发。中午12点回我家做午饭吃，下午7点半收工各回各家。那几天，早上出发时都在下雨。对他们，我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天在下着雨，他们出发时依然健步有力，个个精神抖擞。他们在雨中穿梭于田野间，跋涉在山路上。他们的身影时隐时现在雨雾交加的画面里。沙沙的雨声仿佛有人在鼓掌鼓劲。他们的身上早已汗雨交加，雨水打在脸上，流入眼里，不断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尽管穿着雨衣、雨鞋，可不到一晌午，他们的衣服全湿了，满身还沾满了泥土，中午回来时个个都变成了“泥人”，但是他们的脸上依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丝毫没有怨天尤人的意思。几天来来往往让原本泥泞的山路变得更加惨不忍睹，人走在路上都是深一脚浅一脚，下坡时稍不留神还会摔跟头。他们7人在确保自己不摔倒的前提下还要留意驮着树枝树干的马儿会不会滑倒，在上坡的地方还要帮马儿助力。前行道路的艰难让每个人都不敢松懈下来，时刻都是高度警惕。近乎灰显的傍晚，他们在我家门口的岔路口分离，各回各家了。劳累了一天之后的他们，尽管身体疲劳，但是每个人依旧精神饱满，回到家了，仿佛有一种劳动后的喜悦。家里的饭桌上显然多了一些关心，倒上一杯小酒，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天的疲惫在这一时刻得到了消除。爸妈之间也多了一份体谅，彼此都懂得生活真的不容易。就这样，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地赶马早出晚归。然而有一天的一个紧急电话打破了这样的秩序。

　　2021年8月19日，雨一直从半夜下到早晨也不见停。我以为他们会好好休息一天，马儿也好好休息一天。可是天刚亮，伴随着沙沙的雨声，爸爸的电话一下子响起，电话那头说：“今天要来两辆货车，下午四点左右就要到了”。爸爸仔细盘算着驮到指定地点树枝树干的数量，怎么算也不够装满两车，并说：“昨天的雨下得很大，没驮多少树枝树干到指定地点，临时装两辆车，这可如何是好”。催促声中爸爸妈妈急急忙忙吃完饭，备好马，出发了。我站在房门口愣了很久，想跟他们搭上几句话，可还没开口就不见了踪影。雨一直在下，他们穿上雨衣冒着雨赶着马出去了，他们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天在下雨。还是像往常一样，11点半左右我把灶台的火生好，水烧好，饭菜准备好，耐心的等着他们回来。吃中午饭的时间已过很长，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回来。于是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妈妈匆忙地说：“树枝树干数量不够装车，今天不回来吃午饭了”电话马上挂断了。 后来，他们那天3点多才回来吃中午饭，饭桌上的气氛明显严肃了很多，还要继续驮树枝树干，还要装车上车，他们的人手是远远不够的，都在商量着要请几个人帮忙装车。随着不断的雨声，饭桌上的气氛渐渐轻松下来，听不见话语声，只听见砸落在房屋瓦片上然后又流淌下来的雨声。我笑着说：“要不我去帮忙你们装车”，气氛安静了，他们沉默了，我也沉默了。吃完午饭，联系好装车的人之后，他们又穿上雨衣，又一次冒着雨出发了。

花开花落，不言不语写春夏秋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品酸甜苦辣。在忙碌中收获美好，于苦累中收获喜悦。有人说，人啊，劳动着就快乐着。是的，就像赶马人的他们，在享受薪酬的快乐的同时早已欣然接受了过程中的艰辛。雨天拴住了许多人的脚步，可拴不住这些赶马的人的脚步。追逐太阳的是夸父，冒雨前行的是他们。他们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的精神深深地打动着我，鼓舞着我，让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可贵的顽强与毅力，看到了诚实与守信，看到了责任与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