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上午,从监控看着88岁老父亲把母亲一路从屋里拖拽着拉过门槛、拉下台阶,觉得一股情绪在体内横冲直撞,难以压制的恐慌抽空了周身的力气。</p><p class="ql-block"> 2021年下半年日子过的,如同被动拆盲盒,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了,无法控制的“节目”几乎天天在上演。</p><p class="ql-block"> 岁月果然是真实的,不仅有花好月圆、安逸喜乐,还有纠结失望、慌张难过,以及,永远的告别……</p> 三姐抛了个黑色盲盒 <p class="ql-block"> 七月份,回了老家,离开的时候,姐姐一辆车、外甥一辆车,带着速效救心丸,直奔石家庄,去和我的三姐做人生最后的告别。心痛到满地打滚的哥哥、扑在冰棺上拉不起来的姐姐,在满心尖锐砂砾的割裂中张皇无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原来,未经亲人的生离死别,我们都是岁月眷顾的“小白”,开启告别之门,才发现,岁月种种,相比生死,都为小事。</p> 老父亲赠了个褐色盲盒 <p class="ql-block"> 8月份,老父亲走路不稳的症状愈加明显,哥哥和姐姐们便安排医生给他输了15天缓解脑梗的液。本以为,可以得到好转,却不料,老父亲小脑萎缩症状忽然加剧,从开始的走路摔跤到后来不断出现幻觉,每到夜晚就开始安排“节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晚上,我哥去麦场照看堆在哪儿的粮食,怕老父亲半夜乱跑把家门和街门都上了锁。半夜零点,父亲忽然认为我哥要杀他,从窗户跳出,从院墙翻到街里“逃生”。找了个垃圾桶睡了一会儿还害怕,便摸索着找到我四姐家,拍门求求我姐“救救”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一到半夜便要卷起行李去另一套没收拾出来的平房住,每天我哥和姐姐们轮流值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现在,干脆白天脑子也不清不楚,大上午搬着行李要挪窝,母亲不跟着就使劲拖拽,镜头里的父亲,疯症得有些陌生。</p> 手里有个“炸弹”盲盒 <p class="ql-block"> 聪慧如母亲,87岁思维清晰,耳不聋眼不花,我们从石家庄返家不久,她便开始打探她三闺女为啥一下子一声也不吭了。电话被我哥没收,她就坐在监控下,盼着那个已经成为一把骨灰的女儿和她打一声招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你们告诉我,你三姐是不是得了疫情的病了?”有一天她胡乱猜想,没有答案,病了两天。守在身边的哥哥姐姐每天如临大敌,串通口供哄骗母亲,想到早晚有一天露馅,成天惶惶不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不知道,老母亲如果知道余生再也看不到她的三女儿,还有没有力气和信念进行自我修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p> <p class="ql-block"> 离国庆节还有七八天,10月1日回家的票秒光,我候补了9月30日的票,第一次,对回家多了恐慌,那个心心念念、有爹有娘有哥姐的家好像正在路经一个弯道,我抱着明知早晚要撒手的安逸立柱,在晃动中茫然无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