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人家

同天乐

半夜醒来，满脑子都是西行的影子，在眼前游来荡去，像放电影一般。是什么把我引领到几千里之外……是称为世界瑰宝的莫高窟、还是那碧蓝的青海湖！是那美丽的翡翠湖、还是那鸣沙山的月牙泉！是那老天打翻了画家调色盘，使张掖变成了五彩斑斓的卡斯特地貌、还是沙波头里的光影驼队！是敕勒川、阴山下的风吹草低见牛羊、还是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大漠戈壁……我想肯定有之，但非全部…… 今年7月中旬，约友人两家四人，开着新买的越野车，从老家张家口出发，始河北入内蒙，一路向西，开启了我们的西北之旅。 当我们车行驶在去往上滩村的66号公路上时，黄河就在我们的脚下，河水不急不缓，向东流淌着，它就像炎黄子孙身体里的血液代代相传永不停息。望着川流不息的黄河水，直到坐在黄河边人家的土炕上，我才找到了答案：是黄河、是黄河人家、把我引到了这里…… 坐在副驾的老张，看着山坡上破败的土房子，时不时的拿我调侃：“你呀！是没有住过这种破房，受过这种罪。我们下乡那会儿，坝上的房子，比这还要破，你住住试试，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些。”让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无话可说，我确实没有这种生活经历。那我到底是喜欢这里的什么呢？真是一种猎奇心里！我无法回答，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近中午，我们来到了上滩村的黄河边，真是磨盘大的太阳，照在沙土地上，就像不听话的孩子似的，大人不让出来就偏要出来，使人无处可藏；老刘、老张裹在伞下的阴影里，不敢迈出这方寸之地。地上的影子在向黄河边挪动着，到了到了，伞从高蘑菇变成了矮蘑菇。我们急不可待的伸出了手，去触摸她的身体，她的肌肤慢慢的从我们的指尖滑向我们的小臂，顿时，我们的全身就像涂上了一层凉凉的薄荷，神也清了，气也爽了。 河边的土坡上，有一排平房，坡上站着一位老大姐招呼着我们。我们走上土坡，来到院子，矮矮的石头墙，把两家分开，就像孩子们玩沙包，在地上用粉笔划了一道分割线一样，只是个象征。院子的地面是水泥打的，扫的干干净净；橘黄色木格子玻璃窗户，擦的如同照人的镜子；窗户下打着一盘土炕，炕的斜对面摆放着一张双人床；炕上铺着横条彩色床单，枕头和被子整齐的放在里面；地上一张方桌和几把椅子在等着客人的到来。女主人身体健壮，一看就是田里的劳动能手，由于常年的日晒，皮肤黝黑发亮，操着一口带有乡音的普通话热情的接待我们。坐在农家的土炕上，那种踏实，仿佛到家一样，路上的辛苦劳累全都烟消云散了。 这时，我想起了老张的那个问题，装着一脸的严肃（不过确实是我的真心话）对他说：“老张我来告诉你吧！我为什么喜欢这里的破房子？是源于房子里的这些人。是他们的善良、朴实，真诚、热情，让我每到这些地方，我的身心就得到了彻底的放松，就有一种无名的亲切感，这就是我喜欢这些破房子真正的原因。”老张笑着说：“你这样说，我是同意的。其实，我也喜欢这里的人。” 桌上的核桃，是老张的最爱，老张给老刘夹着核桃，嘴里还在不停着咕哝着：“这核桃真好，不涩，真好……”这时，女主人为我们炒好了酸辣土豆丝，白的白，红的红，酸辣可口（不像在某个景区吃的，汪着一层红油，不敢下筷）；土鸡蛋炒韭菜自家喂养吃的放心、清炒葫芦片看的就开胃，从冰箱里拿出昨天钓的黄河鲶鱼（鱼还没化开，只好待会儿享用了）。我们已经等不及了，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吃的碟光碗净，鱼只好下午带走了。我们吃饱喝足，只想一件事了，那就是睡觉。“大姐我们能在炕上躺会儿吗？”我问到，“睡吧！睡吧！没事的。”女主人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回答着我。话音未落，我已躺在了炕上。 等我一觉醒来，一看，四个人一边一对全躺着。几天的车马劳顿，今天中午得到了恢复。时间已经不早，赶忙起身，整顿精神，准备出发。这时，女主人拿着刚炸好的鱼走了进来，鱼香顿时溢满整个房间。我的心告诉我的手别动，强忍着爬出的馋虫，没有下手。告别主人，带上香喷喷的鱼，还有那山里的核桃，继续我们的行程。上车后，四个人早就管不住自己的手了，你一块、我一块品着鱼香；老张激动着嚼着鱼说着：“我明年还来这里，住它十天半个月，早上钓鱼、中午吃鱼……我顿顿吃鱼。”老张的话逗的我们笑作一团。满车飘着鱼香、伴着老张捏核桃的嘎巴嘎巴声、以及我们的笑声向下一站驶去……写于2021.8.11凌晨修改于2021.8.29 文字编辑：康彦芸图片：王涛康彦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