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横坑

大红袍茶馆(513户外)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乡愁</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余光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小时候,</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在这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母亲在那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长大后,</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在这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新娘在那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后来啊,</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在外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母亲在里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而现在,</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在这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大陆在那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回味无穷的心安之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作者:刘欣婕</p><p class="ql-block">王朔先生的《动物凶猛》有一段关于故乡的话:“我羡慕那些来自乡村的人,在他们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回味无穷的故乡,尽管这故乡其实可能是个贫困凋敝毫无诗意的僻壤,但只要他们乐意,便可以尽情地遐想自己丢失殆尽的某些东西仍可靠地寄存在那个一无所知的故乡,从而自我原宥和自我慰藉。”这段话的后半句,我似懂非懂,许是年纪尚小,亦未历尽千帆,还处在从外界不断汲取、摄入的阶段,除偶尔经历生老病死感慨生命脆弱、回首往事唏嘘一声岁月是把杀猪刀,对于自己生命中的丢失还未有深切感知。对后半句话的未解,暂且搁置。开篇引用这句话,于此但因前半句,我有幸成为了王朔先生羡慕的对象,生于乡村,长于乡村,一个仅有百来人口的偏僻小山村——福建省武夷山市洋庄乡西际村横坑,它也确实贫困、确实凋敝(因孩子们要去市区上学,父母进城务工,老人进城接送孩子,村里现在几无常住人口),但也诚然令我回味无穷,总在不经意间拨动我的记忆之弦。</p> <p class="ql-block">有过很多次冲动,想为家乡写点什么。在读罢汪曾祺先生的作品时,汪老对家乡深沉的热爱与眷恋让我如遇知音,也想学他记录家乡;在给学生上课,讲到“乡土情怀”主题时,也有过想写点什么的冲动,还曾兴致勃勃地列出了一张“家乡风物、奇人”目录,最后却只写了一篇《老宅踏脚石》记录家里的老石磨;还有,父母给我寄家乡的吃食时,去年妈妈邮寄的刺花(金樱子花)、爸爸寄来的摘自老家门前单个足斤重的大梨,都曾让我想要动笔,打开过文档,但最终仅止步于一条微信朋友圈的动态;再近些,今年端午,作为助教跟随朋友的自然教育机构去参加“五夫自然童趣营”时看见几位阿姨蹲在河边杀鸡宰鹅拔毛时,瞬间勾起了我对家乡、对儿时每逢佳节乡邻们设酒杀鸡作食的款款时光的回忆。我想以上种种,就是王朔先生所云之乡村带给大山子女们的回味无穷吧。我是幸运的,幸运于读了中文系,或自愿或被老师要求着看了些名家作品,幸运于有还算敏感的神经,可以感知到家乡的魅力与美好。但又有些不幸,这不幸源于自身的惰性,写至此,我都有些难以置信,仅是我想起来的,我的家乡竟曾给予我那么多的灵感,而我竟然就这么任由它们一次又一次的产生又消逝。但我终又是幸运的,许是上天实在不忍直视我的懒惰,终于在我这次有了写作冲动时又给了一剂催化剂,才有了此时坐在学校自习室中敲打着电脑键盘的我。</p> <p class="ql-block">伸个懒腰,瞥一眼文档末端,已近千字,而我还未进入正题,实在是拖拉又啰嗦。首先,写此文的缘由是潘医生发布了一条前往我家乡武夷山市洋庄乡西际村横坑自然村探访村口石碑的朋友圈动态,兴奋的我迅速留言。潘医生及其好友孟飞伯伯随后便私信发送了若干家乡的风景与碑文图予我。这块石碑,立于村口路边一块菜地的壁上,隐约有些印象,儿时一度还以为是墓碑,路过时总是戚戚然、不免加快脚步。我们横坑村世隶耕,未曾听闻先祖中有过读书人,自然也不会像大多数文学作品中所描述的那样,村中或家里会有一位通晓古今的智慧老人可以解答孩童们所有的疑问和好奇,可以娓娓道来村庄的历史与变迁。不仅如此,大多数老人苦于战乱未曾习字,及至我父母这一代普遍只上过三两年学,也有一些如我妈妈般不会写自己姓名的。因而,对这块石碑我除了误以为是墓碑,未尝闻之于长者之口,也就再无其他记忆。</p> <p class="ql-block">及至三年前,我因党组织关系转入老家村委会,去参加支部会议时,有幸结识作为乡政府代表前来开会的孟飞伯伯。孟伯伯提及近年对武夷山的石刻颇感兴趣,有时间要去我的家乡横坑村看看村口的那块石碑,拍照辨识一番。这是成年后的我,第一次听闻这块碑文,返家后也问询过父亲,无甚收获,后除夕回家祭拜时也有特地前去看了看碑文,但石碑久经风霜、长有苔藓,手机像素一般,勉强辨认几字,也就悻悻然而返,恍然间已近三年了。未曾想到,几位长辈,近日竟然真的为了这块石碑远道而至,造访了我的家乡——横坑村。感于长者们的热忱之心,身处异乡得览家乡景致的欣喜,再次萌生想写点什么的冲动。恰好潘医生又私信问我是否可以写一篇文章介绍家乡横坑村,自是乐意之至,欣然应允。特别是长辈们所云“这块碑立于嘉庆22年,尔来204年矣”、“不是每个村子都有石碑,有碑就有故事”、“现在还没有人知道碑文的内容”,令我心驰神往,希望疫情过后能够尽快返乡与几位长者一起辨识碑上镌刻之字,追溯家乡的故事。于此,再次感谢几位长辈们的欣然造访,也感谢潘医生的约文,让我终于开始记录家乡的故事,也因此查阅相关资料而增加了对家乡的些许了解。</p> <p class="ql-block">环武夷皆山也。其西北有一峰,号曰华东屋脊,闽赣二省交于此者,黄岗也。山之所立者,有一乡镇,洋庄也。其辖行政村者十,有一曰西际,与三明市三元区莘口镇之西际,非一也。西际村所辖自然村者八,自西际村口匝道环竹山上行四五公里者,即有一,乃吾之家乡,横坑是也。横坑村,现统33户(多早年外迁居于他地,或共居一房,村中实有民房19栋),百二十余人也(大抵长居于市区)。村民几为刘姓,现西际、赤石部二村之刘姓者,皆为横坑后之移民也。以赤石部为例,其最早之刘氏,即吾之叔公。曩者,为开垦此处较沃之荒地,遂迁居于赤石部。至于横坑村之历史,吾未尝闻也。特问之于家父,言吾村之先祖,乃五夫刘氏家族之分支也。昔年,清明之际,村民偶会相约至五夫宗祠祭拜者。家中添丁者,也会加名之于族谱。吾父亦曾多次往矣。然路遥交通不便,常数年往一。后值村中老人渐逝,盖无长者之督,阅十余年,吾未闻有复至之者。回溯逆上,又有传曰,刘氏一族源于豫州开封市之铁板桥也。</p> <p class="ql-block">查找资料,此传大抵可信。据2018年厦门大学人文学院“问渠五夫”田野实践队在历史系刘诗古老师带领下对武夷山市五夫古镇进行田野调查的报告结果显示:“据《刘氏宗谱》记载,刘氏在唐末入闽以后,分为东、西两族。崇安五夫刘氏为东族,建阳麻沙刘氏为西族。五夫里刘氏以光州都督刘楚第五子刘翔为始祖。刘翔是北宋初年人,精通《易经》,曾任福州教授等职。此后,经过数代人的努力开拓,刘氏家族在崇安逐渐发展起来。到北宋中后期,刘翔第六代孙刘太素以儒学教授乡里,刘氏家族开始形成重视读书治学的风气。刘太素生二子,即刘民先、刘民觉。兄弟二人后来都成为北宋中期闽中知名学者。刘民先生三子,即刘韐、刘韡、刘韫。其中,刘韐在靖康之难中殉国,被朝廷尊谥“忠显”。五夫刘氏也因此显贵。刘韐生三子,即刘子羽、刘子翼、刘子翚。三兄弟为南宋初年的著名学者,是理学宗师朱熹的老师。五夫刘氏因此成为闽中的文化望族。刘子羽生三子,即刘珙、刘瑺、刘玶。三兄弟均出仕。刘玶生子刘学古。刘学古早年随朱熹学习,后娶朱熹的女儿为妻。此后,五夫刘氏继续发展,但因文献资料的不足,多数已不可考。在明清时期,众多刘氏族人在科考中取得功名。”再考据历史中“刘氏”之起源和发展,也确实与河南开封相关。至于铁板桥,未查到相关记载。</p> <p class="ql-block">大致了解了刘氏先祖,但我们横坑村的第一代先祖们因何又落籍开基于与五夫相距几十公里的此地呢?村落又是何时形成的呢?父亲在电话中和我絮絮道来他儿时的听闻:相传,我们先祖最先开基于现西际村所在地,开垦周围的土地种植,会去山上划拨空地焚烧草木取草木灰为肥料,有一个专有名词大抵是叫“打火场”(根据父亲说的本地话翻译而来,不一定准确。刚写着突然想起,应该也算是“刀耕火种”的种植方式之一吧,《许行》中即有“烈山泽而焚之”的记载)。一日,就来到现横坑村所在地进行“打火场”,半旬后再至,发现草木灰中竟还有火星未灭,以之为祥瑞,谓此地为风水宝地,最终安居于此,繁衍生息,代代相传,遂有今日之横坑村也。</p> <p class="ql-block">又想到,村落既成,如婴儿之初生,当命之以名。“横坑”二字,有何含义呢?参考距离最近的村落磨石坑的命名和历史大致推测一下。磨石坑,因历史上曾是闽北苏区铅印厂,作为革命老区基点村,其历史与命名大抵已调查清楚:磨石坑村民都姓黄,与地源村、小浆的东头村是同一先祖,400多年前从江西迁移而来。“磨石坑”名字由来是因为磨石坑周围山上盛产麻石,麻石是石磨的原材料,据说前几代周围村庄的石磨,包括我们横坑村,基本都是由磨石坑生产、售卖的。这里的先祖可能是一个善于制作石磨的石匠,也可能是一个“豆腐西施”,毕竟在我的印象中石磨的主要用途就是磨黄豆、做豆腐,故村名中带有“磨石”二字(详情可参见汪东峰先生《红色磨石坑》一文)。“坑”字,字典中解释为,“地面上凹下去的地方”。这边的“坑”自然不可能是一个坑洞了,我想应该与水脱不了干系,作为农业大国,傍水而居也是华夏民族的定居传统。横坑和磨石坑,村落中都有着依傍住宅、巷道修建的排水沟渠。同时,我们横坑村就有两处竹山名为“上坑”和“下坑”,这两地皆有较大的溪流汇集点。无论猜想是否正确,“坑”,以“土”为形旁,用作地名必然是可行的,也许先祖们就喜欢用“坑”作为地名呢,东部不还有一个“坑口村”嘛。至于为何名之以“横”,暂不得知,整个村庄的轮廓也非横向排列的呀?先存疑吧!</p> <p class="ql-block">流刀峡</p> <p class="ql-block">以上种种问题,他日必将造访五夫之刘氏祠堂查阅族谱,希望可以探知一二,亦无比希望上述村口的石碑中能有相关记载。思及此,返乡之情更切,盼兮!</p><p class="ql-block">目前所知的有关横坑村的历史大抵如上,说是介绍,更像是提出问题吧。日后如有更深入的了解,我必定再写文进行补充。说罢我知之甚少的家乡历史,接着介绍一下我亲眼目睹的家乡美景、亲身亲历的家乡变化。</p> <p class="ql-block">横坑村,四面竹山环合,整个村庄就像是安睡在大地母亲的怀抱里。远望,层层叠叠、郁郁苍苍;近看,每一根竹子都修长挺拔、直指云霄。近看远看皆不同,竹林四时之景亦不同。以前读朱自清先生的《绿》时,惊异于先生笔下梅雨潭那醉人的、奇异的、平铺着的、厚积着的“女儿绿”,但我想说家乡竹林的绿意也同样可爱。春雨朦胧中,竹笋栉风沐雨,簌簌解箨拔节而长成幼竹时那晶莹剔透的嫩绿;炎炎烈日时,郁郁青青的竹叶形成一道天然屏障,隐天蔽日,给人以清爽和沉静,苍翠得可爱;丰收时节,竹竿和竹叶的绿中晕染着金秋的痕迹,泛着点点的黄,但脱不了绿的底色;凛冽寒冬,田野一片荒芜,竹林犹保持着他生命的本色,绿意依旧。不仅挺拔地立根破岩中,还悄然孕育着新生呢。冬日,村民们的主要经济收入便是挖冬笋,武夷山大多村庄皆如此。横坑海拔高,基本每年冬日,都会有一两场雪,大雪覆盖的竹山,青竹变琼枝,别有一番滋味。但小雪为宜,不喜覆盖三尺的大雪,记得零几年时有一次大雪灾,真如白居易所言“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压倒千竿竹,这种破碎的绿便一点儿也不觉可爱了。</p> <p class="ql-block">依傍竹山而居,自是因地制宜,除了挖笋、晒笋干、砍竹子卖,先祖们也将竹子利用了个彻底,家中竹制品随手可及。大至晒稻谷的卷帘,小至刷锅的,至于竹篮、簸箕、筛子、扁担、桌盖,不胜枚举,连烧火做饭也基本是先用篾片和干竹子起火头,再继之以耐烧的柴火。竹林就这样以一己之身供养着整个村庄。</p> <p class="ql-block">有青山,自有清水,沿着一丘丘稻田、一畦畦菜地,一条小河斗折蛇行,哺育着整个横坑村。上游的水,用水管(最早是用去掉竹节的竹竿一根根衔接、引流)接入各家各户,现已换成自来水管了,流经田地时自是架上半截竹管引流用以灌溉,于村口处挖了个三四立方米的水池用来供村民们漂洗衣物等日常使用。家乡的水真清啊,清得溪底沙石可以直视无碍;家乡的水真凉呀,凉得喝上一口就可以透心凉、心飞扬;家乡的水真活呀,叮咚叮咚不舍昼夜奔流向前,流经下一个村庄;家乡的水真甜呀,甜得仿佛用这水泡出的清茶都更具回甘。村庄里的小河,供应着村庄的日常起居,尚且保持着清冽。更何况人迹罕至的山间溪流呢,更清、更凉、更甜,胜过农夫山泉。潘医生等人所摄流刀峡胜景即山行之所遇也,下有回清倒影,上有悬泉瀑布,飞漱石壁,激起素湍朵朵,良多趣味,颇有几分“三峡”之貌。</p> <p class="ql-block">我的家乡除了四季常青的竹林、清冽甘甜的溪流,还有一绝,也是横坑村的一大特色,就是每家每户门前或屋后几乎都种有一棵梨树。每至春暖花开时,“千树万树梨花开”便不再用来形容雪景了,整个村庄的上空都浮动着梨花的暗香,花间蜂蝶时时舞也是常态。梨树的果实大抵中元节前后成熟,因而家乡中元节祭拜时一般都会采摘几个大果作为祭品。所结之果市场未见有卖,个头偏大、果皮颇厚、口感略带酸涩,果核还大,一不小心咬到果核,那叫一个酸爽,果肉有明显的颗粒感,因此也有些人将之如甘蔗般食用,咬一口,吸食汁水、吐掉果渣。“横坑梨”,相较于现在盛行的鸭梨、雪梨、香梨,必然是要被秒杀的。但在我的心里,那是世间最好吃的梨,不仅因为它的口感契合我嗜酸的味蕾;还因为梨树的存在使零食匮乏的童年有了期待。孩提时,从开花到结果、再到日日盼着果实长大,于枝头精挑细选一个目标,每日去树下转悠看上几眼,就差没一日看三回了,盼着盼着,实在忍不住,大小差不多也就摘下来大快朵颐了,酸些、涩些也无妨,树上梨还多着呢。在这种心理作用下,枝头的梨日渐熟,也日愈少,待至熟透可屈指数也。深爱着“横坑梨”更因为家门口那棵梨树下静默等待着的老者身影(这又是另一段很长很长的回忆,近日会见于《我的爷爷》一文)。但优胜劣汰,毕竟是世间的不二法则,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改善,人们可以轻易买到更好的梨,特别是大多数村民已迁居市区,对梨树疏于管理,不再施肥杀虫,梨树结果也少了,加之后来上大学、工作数年,暑假皆鲜有归家。这梨也渐渐淡出了生活,徒留我偶尔的念叨。及至去年,父亲因管理茶树回家时顺便给家门口的梨树施了肥,去年中元节回老家祭拜先祖时发现枝头硕果颇丰,知我喜爱,给我邮寄了几个,隐约记得7个梨有近9斤的重量。去年夏天那久别重逢的味蕾体验,当久违的酸涩充斥口腔时的感动,也曾勾起无限相思与写文的冲动,终未付诸行动,今日一并记下。</p> <p class="ql-block">家乡美景实多,记忆中还有金黄稻浪、袅袅炊烟、池塘碧波、漫山野果、遍野花开,夹杂着声声鸡鸣与犬吠,难以一一叙之,仅择吾所最珍者为记。</p> <p class="ql-block">光阴的纵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向前推移,不知不觉中,我已接近而立之年了,不得不感慨一句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曾经的懵懂女孩,一步步成长,走出村庄、走到县城、又行走到更远更大的天地。在异乡的日子,我的家人,我的家乡——横坑村始终是我心里最深的眷念。说来也奇怪,05年时因西际村小学仅办学至四年级,五年级的我就到武夷山市区借读了,除假期便鲜少回村,11年爷爷辞世后,已十载未回横坑村过春节了,在市区居住时间早已超过横坑村,但在我心底,我的家乡就是也只有横坑村,有一条看不见的绳,连接着我与家乡。还曾和父母玩笑道,有朝一日,我若结婚,要回老家办婚宴,从我心爱的村庄出阁。时至今日,村里已好几年无人再回老家过春节了,大家都习惯于在除夕那一日由一家之主回去匆匆祭拜祖先,然后回城吃年夜饭。在这一点上,我们家算是与众不同了。每年岁末,爸爸都会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和弟弟一起回老家祭拜,特别是之前西际村到横坑村的水泥路尚未铺就,还是黄泥巴马路的那些年,不幸遇上雨后,路面泥泞湿滑,以家父拙劣的车技,我和弟弟大多数是要走上数里路的。但即使如此,我们父子三人,每年除夕依然风雨不动“三三”归家。于此,我很感谢我爸爸,我与家乡的亲近,和他的言传身教息息相关,这种乡土情怀也同样表现在家弟身上。我们算得上是这辈青年中,少有的每至年末都渴望着回老家过年的人了,甚至放言哪怕只有我们一家人回老家过年也无妨,不知今年是否能如愿呢?</p> <p class="ql-block">村庄的儿女在长大,村庄也经历着诸多变化。最耀眼之新变,当属2019年铺就了水泥路,此乃全村人民翘首以盼之大事。19年国庆回西际村开党员会议时,听闻横坑要铺水泥路时,可把我高兴坏了。次变当属村里的稻田与荒山皆种上了茶树,非独横坑村,此乃武夷山众村落之共变也。还记得我们村大面积种植茶苗的那一年岁末,我看着目之所及的田地与山野裸露着的都是用挖掘机新翻出的黄土,新扦插的茶苗蔫蔫立于黄土中,了无生机,还为此难过了许久。现在回想,当时可谓多愁善感过了头。因为仅经一年的成长,当时纤弱的茶苗已立根土中、抽枝发芽,现出我最爱的绿意了。再过几年,茶树枝繁叶茂,自当更加绿意盎然,那时,我如再书写家乡的绿意时,又多了茶园这一素材,那时仅仅一个春季,即可写出浓淡各异的多种绿了吧。村中因此多了一种经济作物,村民们多了一份收入,荒芜的田地也得以有效开发利用,可谓乐事一桩。村里交通不便这一难题已解决,我无比期待着它未来的更多变化。比如,茶树已种,因地制宜创建一个“高山云雾茶”的茶叶生产基地;或据其丰富自然资源,搭建自然教育保护基地,此乃我常与做自然教育之友说道之事;或结合村庄特色,把独特的“横坑梨”推广上市……种种变化皆有可能,吾辈乡村子女,还需尽力图之、努力谋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写至此,已过六千字,速速停笔。再回看,史不明,景未尽,变亦未详,惟情尚真,可以说是一篇失败的“介绍之文”了,既写罢,便如此吧!如有不嫌啰嗦,读完全文者,不甚感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刘欣婕</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2021年9月27日夜</p> <p class="ql-block">房前屋后的梨树</p> <p class="ql-block">梨树</p> <p class="ql-block">家乡门前的“横坑梨”,一个足足有一斤多重,虽然比不上“砀山梨、莱阳梨”,但在那艰苦的岁月里,算是不错的水果,咬一口你一辈子都忘不了。</p> <p class="ql-block">家乡随处可见的石板路,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连接着家家户户,满载着期望通往外面的世界。</p> <p class="ql-block">土坯房</p> <p class="ql-block">窗户</p> <p class="ql-block">窗户</p> <p class="ql-block">木板房</p> <p class="ql-block">鸟巢</p> <p class="ql-block">山上有电,还有老虎蜂。</p><p class="ql-block">乱拉电线,这样做很危险,出了事要坐牢的,赶紧撤了吧。</p> <p class="ql-block">白岩头</p> <p class="ql-block">村前的枯树,也许比活着的更有价值。</p> <p class="ql-block">不是每个村子都有石碑,有碑就有历史就有故事。</p> <p class="ql-block">立于“嘉庆22年”的石碑,有204年的历史了。</p><p class="ql-block">你村里有碑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