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散文集萃】</p> <p class="ql-block">陈俊伟，山东省济南市钢城区人，中学语文教师，中共党员。钢城区作家协会会员，《望月文学》杂志特约作家。兴趣爱好广泛，热爱文学，喜欢朗诵与演讲。热爱社会实践活动，莱芜市义工协会会员。擅长散文创作，作品散见于《莱芜日报》《文明钢城》《望月文学》。</p> <p class="ql-block">我的姥爷</p><p class="ql-block"> 文/ 陈俊伟(济南)</p><p class="ql-block">记得小时候，姥爷身强力壮，他经常带我和表妹去爬花雨山，找金豆子，逮蛐蛐，掐花椒，摘山楂，在河里戏水……是他给我编织了一个丰富多彩的童年。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那欢声笑语仿佛还在昨天。然而时光荏苒，人世沧桑，姥爷已是84岁高龄，而前不久竟被诊断为肺癌晚期。我们全家人都不敢面对这个现实，因为他身体一直很健康，饮食也清淡，老天怎么会如此开玩笑？</p><p class="ql-block"> 经过一段时间的综合会诊，医院决定让他回家安享晚年。如今他已在家休息，不再打针不再吃药，无奈的静静地等待一个时刻 的到来。刚出院时，他还能行走，缓缓地去公园散步，后来他只能挪动到阳台晒太阳，那天我和母亲去看望他时，只见姥爷坐在客厅沙发上，又瘦了一圈，他倚着一堆叠得很高的被褥，无力地靠着。他看见我们来了，便努力地微笑，笑容如以前那么慈祥，温暖，脸上还泛着红光。然而，仅仅支撑了一会，他的头便因无力瘫到被褥上了，我和母亲便偷偷抹泪。小姨说，姥爷已是连仅仅十步之遥的阳台也去不了了。我们眼睁睁看着他吃得越来越少，呕吐次数越来越多，呼吸越来越急促吃力，身体越来越虚弱，然而除了暗自垂泪，我们无能为力！</p><p class="ql-block">听说，姥爷这几日饮食还可以。我带来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剥好，用手托着放在他面前，他很高兴的样子，吃力地抬起头，我便喂他吃，他吃得很香，也很费力，头一会埋得很低，吃了一些，也掉了一点，我给他喂水，他喝完漱漱口就吐了。看着姥爷孩子似的吃地瓜，我好心疼。姥爷虽然从不缺钱，但却向来吃得简单朴素，对山珍海味不感兴趣。在生命的尽头，爱吃的不过还是庄户人家的煎饼咸菜，萝卜白菜，土豆地瓜，因为每一口都是家乡的味道啊。</p><p class="ql-block">姥爷吃了一半，就躺下了。他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忽然他好像难受了，眉头紧紧地皱着，额头有微小的汗珠渗出来，他用手摸着胸口，我们就赶紧过去给他揉揉。姥爷的性格很是坚强，生病以来很少叫疼叫苦，再疼也自己忍着，不吭声，而他的隐忍却让我们看着的人更加心疼。病情缓和一些了，他就叹一口气浑身松弛下来，静静地闭上眼睛休息。此刻，他的脑海里是否也在回忆着自己的过往呢？</p><p class="ql-block"> 是啊，曾经住在乡村的姥爷，不知从哪一年起就忽然聋了，从刚开始一只耳朵失聪到后来的全聋，苍老仿佛是一瞬间的事，于是多少年来，他一个人活在一个无声的世界。我们去姥姥家，他只是面带微笑地简单用手势向我们打个招呼，然后就躲到一边去了。而我们就会凑在一起开心地聊天，完全忘记了姥爷的存在，他什么时候出门散步了，也无人在意。吃饭有时也碰不到一起，因为他一天吃两顿饭，有时过生日坐大席，姥爷也只是吃那么一会就独自离开了，因为他觉得容不到我们这个有声的世界，而他或许也不想打扰我们。</p><p class="ql-block"> 后来，舅舅们为了照顾方便把他和姥姥搬到了莱芜，远离了他赖以生存的村庄——澜头。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没有人了解他适应了多长时间，没有人问问他心里是否熨贴，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在古稀之年成了城里人，或许在旁人看来这是很风光的事情，孩子多有出息啊，可是姥爷心里在想啥谁又曾关心过？</p><p class="ql-block"> 楼房里有暖气，可是姥爷还是要生炉子，他们习惯了炉子的温度和感觉。有液化气，可是他们不会用，在一间小房里支起了灶头，依然保持着山里人的饮食习惯。每天姥爷都出去散步，回来时总会夹着一捆码好的整齐的树枝子当柴火，小院里的石榴树下的柴火已经摞得小山一般高，大家都很费解不让他捡柴火，可是谁又能阻止得了呢，或许这是他怀念往日生活的唯一的方式了吧。来到城里，没有了土地可以耕种，没有了庄稼可以侍弄，没有了菜园可以劳作，没有了鸡鸭可以喂养，没有了村头可以依偎，没有了夏蝉秋虫，没有了那盘石碾的吱呀声，没有了姥爷童年里的水库，没有了山，没有了水，没有了老房子，没有了老朋友，只有捡拾这一根根掉落的树枝，在灶膛里把他们烧成火，煮出来的饭菜的味道或许会带着他的思绪回到那个生养他的村庄。</p><p class="ql-block"> 姥爷是如何化解内心的失落与茫然的，我们无从知晓。他又是如何适应这个城市的，我们也无从知晓。</p><p class="ql-block"> 姥爷每天出去散步，刚开始姨们轮流陪着他去，后来姥爷就执意自己去了。他听不见车辆的嘈杂，他只能靠眼睛左右察看然后小心穿越马路，然后去陌生的环境看陌生的人。城里的公园环境清雅，人们安闲自在，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彼此都是匆匆过客。一群老人，一群没有孩子陪的孤独的老人，默默地坐在一起，没有语言，只是深色安然地看着从面前经过的调皮的孩童，青涩的学生，谈恋爱的年轻人，行色匆匆的中年人，他们总是那么忙碌，忙着活，真好，他们是那么富有朝气，耳聪目明，行动自如，真好。而这群生活在城市里的老人呢，日升日落，冬去春来，他们只是静静地等待，等着每一天的太阳慢慢升起，又陪着那一天的夕阳徐徐落下。也许他们能格外清晰地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吧，滴答滴答。每一天的日升日落对于老人而言都是珍贵的，因为每一天都可能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天。</p> <p class="ql-block">姥爷每天都去散步，他在自己的世界里用自己的方式与时光缓缓告别，而我竟然没有陪他去过几次公园，没能搀扶他过几次马路，没能安静地陪他在时光的河里走一走，着实遗憾。</p><p class="ql-block">姥爷是个老实了一辈子的人，他善良，对待街坊邻居很是热情，帮大家干农活，修农具，运粮食，救饥荒，谁家有个难处，姥爷二话不问就会出手相助。但是生老病死确实人力所无法控制的，村里人听说了都说姥爷的病情还算稳定，他没有经受太过剧烈的病痛折磨，饮食也还可以，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在生命的尽头，我们无法为他承担什么，只希望姥爷能安详，平静，没有遗憾的作别这个世界。</p><p class="ql-block">两个月后，姥爷去世了。我们纵有万般不舍，也没能留住他的身影。他走得很从容，很安详。或许他只是去到了和我们平行的另外一个时空去生活，他会一直看着我们，而我们也会像姥爷教导我们那样，心怀善良，内心坚强，平凡朴实地经营我们的生活。“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身边的每一位亲人，多陪伴多爱他们，用更多时间的相处去书写一段段亲情的回忆。 </p> <p class="ql-block">本刊顾问：贾平凹 王永利 王西京 王良瑛 许 晨 王耀东 李远山 王建明 耿庆力李 伟 桑恒昌 何群仓 李树宝 谭 杰 相国军 倪进祥 余新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总 编：周慎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总监：齐鲁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副总编：陈钦成 许如亮 赵更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执行主编：齐鲁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执行副主编：党继鑫 于菊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本期编辑：齐鲁芽 党继鑫 周益慧 韩翠芬 于菊花 张守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美术编辑：周仁康 王 晶 曹淑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校 对：徐勤国 陈艳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说投稿邮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604624960@qq.com</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2665867891@qq.com</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散文投稿邮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04624960@qq.com</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47006231@qq.com</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诗歌投稿邮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1508987393@qq.com</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1098930347@qq.com</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诗词投稿邮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81462543@qq.co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