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才妙联——，明朝 : 地理学家罗洪先

启文士心

罗洪先（1504—1564年），字达夫，号念庵，江西省吉水人，明代理学家、地理学家，嘉靖八年（1529年），他二十五岁参加科考，嘉靖皇帝对他殿试的评价是： “学识正道有见地，言论正直而意志忠诚，提为进士第一”。

山东泰安的泰山为我国五岳之首，孔子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说。孔子登临处坊在一天门坊北，为四柱三门式石坊。罗洪先题额并撰题泰山孔子登临处坊联：

素王独步传千古；

圣主遥临庆万年。

素王，指孔子。王充《论衡·定贤》：“孔子不王，素王之业在《春秋》。”指孔子有王者之道而无位之称。即无冕之无。

独步，这里借指独一无二，无与伦比。《后汉书·逸民选·戴良》：“我若仲尼长东鲁，大禹出西羌，独步天下，谁与为偶。”

圣主，对当代皇帝的尊称，泛称英明的天子。

遥临，指历代皇帝从京城来此拜祭封禅。

联语用侧面烘托的手法，以泰山之高赞孔子之伟大，以圣主之临称颂泰山为吉祥福瑞之象征。

罗洪先题制的联语于1967年被凿毁。坊宽六点八米，通高六米，侧顶高五点二五米。中门宽三点一七米，高三点一六米；侧门宽一点一米。

虽然本文介绍的是作者的对联，这里首先需要指出的为，罗洪先是一位杰出的地理制图学家。

据《明史》载:1546年，罗洪先违逆权相，辞官归里，见乡里“山中有石洞，旧为虎穴，葺茅居之，命曰石莲。谢客、默坐一榻，三年不出户。”

罗洪先在石洞南边建正学堂，设立书院，从此石莲洞开始写下了自己的不朽篇章。在罗洪先一生的学术成就中，以地图学贡献最大。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爬山涉水，考图观史，在元朝朱思本的《舆地图》的基础上，“悉所见闻，增其未备”，精心绘制了《广舆图》2卷，共有28幅地图。

为了使《广舆图》便于翻阅、携带，他从妻子在鞋子上绣花缩样中得到启发，发明了今天全世界仍然在沿用的比例尺。

此外，罗洪先还写了大量的理学论文和记游诗，著有《罗念庵先生文集》24卷、《冬游记》1卷和《甲寅夏游记》，其中许多著作便是罗洪先在石莲洞完成的，如至今仍保留在吉水的珍贵文物书籍有《增广朱思本广舆记》、《罗文恭石莲集》等。

上图为清光绪十二年刊本《罗念庵先生文录》卷首《罗念庵先生遗像》

罗洪先题浙江省乌义县（今市）大元村吴氏宗祠缺字联：

□世东吴三让无称垂至□；

□冠南渡六经有用见真□。

罗洪先博学多才，人称“怪才”，他到大元村吴家作客时，应族众之请，便欣然书题了这副缺字联。众人不知所云，请教其详。罗洪先哈哈大笑：“吴家历代出人才，后人中必有大学问者。此联首尾暂缺四字，日后自有添字续联者，必不致残缺也。”

一时间，添字续联一事就成了吴家的热门话题。众人搜肠刮肚，挖空心思，跃跃欲试，但终回天乏力，只得望“联”兴叹。一百三十余年后，梅江（江县，今墩头镇）大村人、明代女画家倪仁吉（字心惠，号凝香子）嫁到大元村，闻知此事，便笑而不语，沉思片刻，即挥毫续补四字：

“家、德、衣、才”。

残缺之联成佳联，那就是：

家世东吴三让无称垂至德；

衣冠南渡六经有用见真才。

细细品读，顿觉文气贯通，珠联璧合，非此四字所莫属。真是信手拈来，妙趣天成，留下一段文坛佳话。

据《奇趣妙绝对联》介绍：明嘉靖年间状元罗洪先，有一天与友人乘船到江西九江，遇一船夫出上联请他对：

一孤舟二商客三四五六水手扯起七八叶风蓬下九江还有十里。

罗洪先苦思冥想，至死也竟然没能对上。

这未解的难题直拖到四百多年后的1957年，广东省佛山市工人李戒翎寻找的九里香木材，正好托8765号轮船自十里外二日即运到了。而在1943年，有人寻找托运九里香木材，却整整一年才到货。有感于此，遂得下联：

十里运九里香八七六五号轮虽走四三年旧道只二日胜似一年。

这是一副奇妙的历史事件、数字巧对。联语的手法为换位用数。上联从一至十，下联从十至一，皆在相应的位置。上下联还分别用了当时的掌故。

罗洪先赠董燧联：

文章辉列宿；

冠冕重南州。

此联现由流坑村收藏。流坑村位于江西省抚州地区的乐安县。

董燧（1503—1586年），字兆时，号蓉山，嘉靖十年（1531年）举人，曾任枝江县令，在解决鄂西土司帮派战争中有政绩，得到朝廷赏识，此后一直担任外官，到六十一岁退休归乡，建书院讲学。此人老而好学，曾问学于王阳明的弟子王艮、邹守益、罗洪先。参与各种讲会，足迹遍及东南数省，史称他“无一年不远出会友，无一日不会友讲学。”他的著作有《圆通答问》等，宣扬王阳明的学说。右江王门的学者因此在他的门楣上悬挂“理学名家”匾。

罗洪先对酒令。罗洪先本来是位严肃的学者，但有时也不乏诙谐。有一回，他与姓邹的秀才及另一位不知姓名的朋友在某寺庙里宴席。酒过三巡后，邹秀才指着一尊像出了一道酒令，曰：

祖师买巾，价只要轻。以是习不成，披发到如今。

另一位不甘落后，稍加考虑，指着玉皇大帝的塑像说：

玉皇买伞，价只要减。以是买不成，头顶一片板。

这两个酒令中的“以是”，都是“因此”的意思。邹秀才说的是一位披发罗汉。另一位说“头顶一片板”，那是对玉皇大帝头上的“平天冠”的幽默称谓。这种酒令是文人们比赛诗文能力及敏捷程度的文辞之一，谁要是说不上来，不仅要罚酒，而且挺丢面子。

罗洪先当然不肯掉这个价。他瞄了一下观音大士像，便说：

观音买鞋，价只要捱。以是买不成，赤脚坐莲台。

这句的“捱”是“磨蹭”之意，即尽量往下杀价，跟上两句中的“轻”、“减”含义是相同的。三人说的对象不同，但含意一致，都是对世人顶礼膜拜的神佛偶像进行调侃，而且都切合了他们的身份打扮。这种诗令、词令，开头说要容易些，越往后路子越窄。罗洪先究竟是状元，没有被难住，结果三人会意地大笑。然后痛饮一杯酒。

吉水县阜田镇石莲村的石莲洞，是罗洪先讲课授道的地方，拱形大门上方框格内书有“小蓬莱”三个笔力犹劲的大字，门楣两侧刻有一副对联：

眼前莫道非蓬岛；

足下谁知是洞天。

巴蛇吞象，原出自《山海经·海内南经》。其文曰：“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意思是，有一种巴蛇能吃大象（传说巴蛇生于南海，黑身子，青脑袋，长八百尺），它把象吞下去后，消化三年，才把象的骨头吐出来。这种象骨服食后可治腹内的疾病。后来遂以此比喻人心贪得无厌，久而久之即演变为“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俗语。

最早引用“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是罗洪先，他曾有诗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

世事临头螂扑蝉。

罗洪先手书墨迹木刻联：

庭似芝兰秀；

家传经史香。

在湖南省攸县城关镇收藏爱好者阳仔曼先生家中，收藏着一副罗洪先撰写的木刻对联。这副对联虽然尘封了近五百年，但字迹仍完好如初，令人惊叹。对联由两块各为130×30厘米的樟木板雕成，呈凸体，署“罗洪先”草书款名，下有篆体“念庵”图印。上下联的十个约18×15厘米的大字，气势非凡，利用枯笔和笔锋，于草书字体中分藏12生肖图或寓福禄寿之意境，字形古怪，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