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兄妹 | 探险长江源头十二周年 回望

光影艺术 乔和平

长江源头——格拉丹东雪山 冰川

　　冰川在太阳下融化、汇聚，孕育出万里长江的正源——沱沱河。

面对长江源头姜古迪如冰川的好奇，在保护藏羚羊志愿者刘穷（2004年7月第一次进长江源头）的影响下，我们也有了探险长江源头的萌念，毕竟万里长江的第一滴水就诞生在那里。2011年9月，我们一行4人在完成可可西里的既定任务后，决定探险长江源头——格拉丹东雪山。

我们在索南达杰保护站

　　2011年9月24日，我们从可可西里索南达杰保护站出发来到了沱沱河。

　　2004年7月31日，保护藏羚羊志愿者刘穷第一次进长江源头时拍摄的《长江源》石碑。

　　刘穷2004年6月完成一个月保护志愿者任务和捐赠后，用近五个月时间单车骑行青藏高原视频（其中有一段去长江源头片段）

2011年9月24日拍摄的《长江源》石碑。

从沱沱河至格拉丹东雪山长江源头还有300余公里的路程。

　　从冰川涓滴细水中奔流而出的沱沱河，发源于格拉丹冬雪山西南侧的姜根迪如冰川--这是格拉丹冬雪山周围冰川中最著名、最大的冰川。流水从冰川的世界中汇聚而出。

天路从沱沱河（长江正源）跨江而过

　　唐古拉山脉的主峰—格拉丹冬雪山，海拔6621米，在其周围簇拥着20多座6000米以上的雪峰。藏语中，格拉丹冬的意思是高高尖尖的山。过去曾是长江源头最大冰川的岗加曲巴冰川在我们面前一览无余，此外，在格拉丹冬周围还有104座冰川。冰川为巨大的固体水库，正是这些丰富的冰川资源，唐古拉山脉孕育出了中国最大的河流长江，还孕育出怒江、澜沧江。岗加曲巴冰川为长江南源当曲支流尕尔曲的源头。

　　我们所了解的长江有三源，分别是中源沱沱河、南源当曲、北源楚玛尔河。其中沱沱河源头的核心区域位于格拉丹冬雪山，地处昆仑山与唐古拉山之间。一滴滴水珠从冰缝中、冰层间流出。待到众多融水从冰下挣扎出来之时，它已经开始汹涌奔流了。

沱沱河火车站（海拔4547米）

　　2011年9月25日上午，我们来到沱沱河在建的长江水文检测站（这是由绿色江河建造的第二个民间保护站），拜访了环保达人、探险家杨欣老师。

　　1986年，杨欣参加长江科学考察漂流探险队，那一年总共牺牲了10个人，杨欣23岁；1994年，杨欣进入青海，“认识”了索南达杰，建立关注藏羚羊、关注可可西里的自然保护站的想法由此而生；1999年，经四川省环保厅批准，四川省绿色江河环境保护促进会，简称“绿色江河”在四川省民政厅正式注册；1997年，中国第一个民间自然保护站“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在海拔4480米的可可西里无人区建立……

　

2012年建成长江源水生态环境保护站

摄影/安雯静

1997年，绿色江河在可可西里建立了中国民间第一座自然保护站——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围绕“藏羚羊保护”、“青藏铁路环境保护”、“长江源生态保护”等，开展了系列以志愿者为运作主体的项目，推动了长江源生态环境保护和可可西里藏羚羊保护的进程，树立了藏羚羊保护的里程碑。

2012年，绿色江河建立的中国民间第二座自然保护站——长江源水生态环境保护站矗立在长江正源沱沱河畔。通过高原牧区垃圾换食品、斑头雁保护、“带走一袋垃圾，呵护长江水源”、“清洁青藏线，呵护长江源”、“烟瘴挂生物多样性调查”、“青藏绿色驿站”等项目，有效推动长江水源地生态环境的持续改善。

2017年，由青海省格尔木市政府出资建设，委托绿色江河管理的青藏绿色驿站，在青藏公路沿线次第落成。青藏绿色驿站从青藏公路格尔木至拉萨路段共规划18个，第一期站点全部在青海省范围内，共6个，是以垃圾回收为主要功能，面向长途货车司机、自驾车游客开展生态环保宣传的公益性站点。通过“政府主导、民间动员社会力量参与、社会企业补充”的模式，让全社会一起来守护青藏公路这条“通天之路”。

　　在工地巧遇可可西里环境保护局的寒梅大夫（2004年刘穷在保护局做志愿者时就熟悉了，她是高原病的治疗专家），刘穷咨询了去长江源头的有关情况。

　　下午我们来到雁石坪藏族同胞家休整，刘穷到镇上寻找去长江源头向导其根（2004年第一次去长江源头的向导）。

空闲时间为藏家拍摄了照片

藏族同胞家河对面就是青藏天路

　　2011年9月25日下午16时，我们一行四人怀着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好奇，从雁石坪出发，朝着向往已久的神秘的格拉丹东雪山进发，乘坐手扶拖拉机进山大概也是我们的创举了（也许有朋友会说，这么艰苦，为什么不坐越野车进山？原因是越野车车重进不去，沼泽、河流易陷车，自救不了）小小的翻斗车里，坐了四个人还有大小行包，显得十分拥挤，高低不平的山路，加上避震性能极差的拖拉车，使我们饱受了艰难困苦，一路颠簸，过河、沼泽、陷车、变天、翻山越岭、缺氧、高寒，困难常人难以想象。经历了人生中一次严峻的考验！

一路拍摄到藏羚羊、藏野驴等野生动物

夜幕降临

我们来到牧民帐篷居住地借住了一晚

借宿牧民家帐篷

第二天一早我们拍摄了一些记录片

小妹与藏族姑娘合影

九点时分，继续向格拉丹东雪山进发。

　　路过一家小村子，向导下车加油时，来了一些藏民围住我们，看着我们挤在翻斗车里很好奇，与向导说了好多藏语。我们也听不懂，趁机抓拍了一些人像照片。

向导在刺骨寒冷的冰河中试探水深

向导取水给车加水

这是刘穷2004年7月

骑马探险长江源头时的留影

　　高原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阳光当头，转眼就下起雪来，忽而蓝天白云，太阳高照，忽而乌云滚滚，下雨下雪又下冰雹，路途中陷车四次……一人由于劳累过度出现高反而晕倒在地，我们及时施救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一路翻山越岭，涉冰雪，过沼泽遭遇数次陷车和风雪的困境

，就这样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出困境。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怕。

　　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格拉丹东附近的一个山坡上（扎空），才发现了藏民的帐篷（一路上几十公里都见不到人烟），让我们有了一点安全感。

太阳在长江源头——格拉丹东雪山后慢慢落下，金色的晚霞出现在山头上，映红了半边天，整个天地、雪峰、牛羊、帐篷都被染上了金黄色。此情此景让我们泪湿眼眶，长江源头的晚霞太美了，仿佛在欢迎我们的到来！此时此刻，疲惫、痛苦早已抛到了脑后，我们拿出相机，将美景尽收眼底。

晚上我们入住了好客的牧民家帐篷。

　　晚上躺在帐篷潮湿的地上（自带的羽绒睡袋），全身骨头象散了架似的，不知是兴奋还是白天的颠簸，我们久久不能入睡，白天一路上的艰难困苦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

长江源头借宿牧民驻地

　　睡前我们还在议论说今晚能不能来一场大雪……，

果不其然，天如我愿，早起走出帐篷，天地间已是银色世界，一片皑皑白雪。太阳还没升起，黑色的牦牛和白色的羊群，就像颗颗黑白珍珠散落在白色地毯上，我们忘却了寒冷，不停地转动手中的相机，静谧的雪域高原除了“咔嚓、咔嚓”的相机声，就是踩在雪地上“咔叽、咔叽的脚步声。

　　在海拔5823米的雪地上，我们留下了足迹，落款《格拉丹东雪山2011.9.26》，藏童好奇看着我们。

三姐妹为能来到向往已久的长江源头

留下影像而高兴

上面照片是2004年7月拍摄的牦牛小子

下图三兄弟 其中的一位

　　9月27日下午，我们骑马来到了离冰川最近的一户藏民居住地，只有父子两人。

　　当我们给小藏童几颗能量棒时，可爱的他举过头顶以示谢意！

　　听说我们要为父子拍合影时，父亲赶紧拿出一件新衣服给儿子换上，可爱的小藏童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骑马进冰川，行程2个多小时，屁股磨出了血泡……

在一处山坡上，远远望去，有很多细小水流，交织在一处，形成了网状河流，地质学上，把这样的地貌称为“辫状水系”，这是格拉丹东冰川融化后形成的。

越靠近冰川，草被越少，到最后，只见脚下全是乱石。马蹄在乱石上磕磕碰碰、艰难地行走着，常常感叹，其实，最可怜的不是人，而是马，真是心怀不忍。

冰川动画

　　冰川映证了岁月的年轮。有昂首向天的，有俯首低眉的；有冰峰直刺苍天的，有冰棱倒垂悬挂的；有冰塔成片成林的，也有冰雕孤傲独树的。有的表面呈颗粒状，晶莹剔透；有的表面光滑圆润，如玑似玉；有的在阳光的折射下，内里映衬出宝石般的绿；有的满身是条纹状，这些冰墙、冰塔、冰砣、冰桥、冰笋、冰蘑菇，各具形态。

傍晚时分，就在我们探完冰川返程时，天气突然变化，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雪，天色越来越黑，能见度越来越低，向导也有点急了，说赶紧赶路，再晚就要迷路了，经过大家的努力，终于化险为夷！

高原牦牛也好斗

生态草甸

　　在格拉丹东雪山脚下，我们与藏民同吃、同住三天四晚，“享受”着高原无人区的藏民生活，长江源头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难以磨灭的印象。

　　想起向导其根到了冰川脚下后，不停地跪拜有十分钟，刘穷问他：“你为什么要拜？” “格拉丹东在我们藏民心中是神，今天我们进来，不知会不会触犯她，所以要多拜。” “她是神山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就是，它会保佑我们藏民。”

我们若有所思，她岂止是保佑藏民呢？她还保佑全中国、全世界呢。如果我们不好好保护长江，那长江的源头不也要犯怒吗。多少年来，环境的恶化，带给人类的是洪水泛滥，河流干涸，气候变暖，沙尘暴肆虐。这些自然灾害……唉！我不禁叹气忧虑，现在又有多少人知道保护环境的重要性呢？又有多少人在为长江水资源的恶化而担忧呢。长江两岸人民饮用的是长江水，灌溉的是长江水，运输靠的还是长江水。可是长江水从源头出来，一路奔腾而下，水质由无污染的圣洁雪水变为有污染的黄水。有人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子孙后代的沿用，向河流湖泊中倾放工业废水，最终流入长江，汇入大海。值得庆幸的是，党的十八大以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为了国家的青山绿水和蓝天白云，让我们为保护环境而共同努力吧！

2006年7月

刘穷 著《雪域苦旅》一书出版

图文 / 东平 亚平 燕平 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