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江湖 《 十 六 》

张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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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现

　　旁边的人赶快跑上去，又摇又喊，几秒钟后，他才睁开了眼睛。

许洪辉手上的拳套刚被解下来，一个穿白色衬衫的年轻人就过去拿了起来戴在手上，转身对张小河笑眯眯的说道：小张，我向你请教一下。张小河打量了一下对方，此人个子偏高，二十六七岁，脸上有一条刀疤，身体健壮，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张小河想起刚才岳明向他介绍过，此人也是天门县的一霸，从小学习少林拳，套路功夫极好。能一掌劈断四块红砖，心毒手狠，带有100多徒弟。垄断着天门县所有的猪肉市场，比如你要吃一只猪耳朵，没有他的签字那不行。他就是赵天龙。

张小河赶快回答道：不敢不敢，还请多指点。两人走到院子中间碰拳后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经过两轮激烈的换拳，赵天龙已是头晕目眩，张小河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上去就是狂轰乱炸，任凭赵天龙双手紧紧护住头部，张小河砂锅大的拳套依然震得他心肺俱裂，瘫了下去。

赵天龙被抬到院子边的时候，目光呆滞，鼻孔流血不止。旁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视。在院子中央的张小河面无表情，不时的看看天上的月亮。就在此刻，院子边一位壮士起身大声说道：我来领教两下。他走到了赵天龙身边，捡起拳套戴好，朝张小河走来。

此人二十七八岁，身材魁梧，皮糙肉厚，极黑，长着络腮胡，两道火烧眉，和一对铜铃眼。眼神邪恶，很像神话中的“钟馗”。刚才岳明介绍过，他就是天门县的第一拳，铁匠的儿子郝刚。此人从小随父亲打铁，力大无比，指头粗的螺纹钢，到了他的手里可以像扭麻花一样的舞弄。少年时，他父亲还把他送到昆明少体校进行过一段时间的专业训练。回来后游手好闲，欺弱凌强，横行乡里，喜好比狠斗勇，极端残忍，因打架每每致人伤残。

拳赛开始了，郝刚上来拎着铁一般的拳头就打，张小河左右躲闪，避实就虚，步伐灵巧，身手敏捷。小丽多和周瑶是惊叹不己，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身边那么熟悉的一个儒雅青年，转眼间竟变成了古罗马斗兽场中的斗士。

张小河一反前两场的态势，竟然在院中心跳起舞来，嘴里还不时的发出啪啪啪的打拍子的声音。郝刚追是追不上，打是打不着，一停下来就会遭到攻击。他看着张小河轻快的舞步，心想，这种稀奇古怪的步伐是什么步伐？既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过。这既不像小孩玩的跳海拍，也不像小姑娘玩的橡筋舞。这到底是什么步伐？今天好像是遇到对手了。

这种舞步郝刚没有见过，下面的人更没有见过，只见张小河有时像小鹿疾走惊跃；有时像孔雀高视阔步；有时像蛇舞龙行；有时像下山猛虎。他仪态优雅，舞步轻快。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像天上流游的彩云。

郝刚的两只眼睛已被打得肿胀，像一只大眼泡的鸽子，他喘着粗气，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左一拳、右一拳都是空的。

张小河跳的这种舞步名叫“蝴蝶舞步”，是由美国黑人拳王阿里1976年发明的，阿里就是凭着这种优美，灵巧，智慧的舞步，打遍世界拳坛无敌手。张小河学会这种舞步首先要归功于电视机。1976年底，华钢来了二台日立牌19寸的电视机。张小河家分到了一台，价格560元。电视在当时非常稀奇的，只有两个频道，一个是中央台，一个是体育台，而且播放时间仅限于晚上7点半到9点半，而体育台上偶尔就介绍了拳王阿里的“蝴蝶舞步”，张小河如痴如迷。勤加练习后，他也就懂了一点。

在明亮的灯光下，张小河看着郝刚步伐踉跄，拳无抱架。心里寻思道，这种人凭着一身憨肉横行乡里，鱼肉乡民，不知做过多少恶事。像这样不自量的蠢才佛祖从来都是不会眷顾的。张小河上前半步，噼里啪啦五，六具重拳又打在他的脸上，任凭郝刚的抗打能力超强，已无济于事。他吃的重拳太多了，他摇摇摆摆的走了几步后轰然倒地。铜眼圆睁，嘴里冒着血泡，牙被打掉三颗。

张小河抬头看着一轮皓月，在院子中间慢慢走了几圈。各路诸侯，呆若木鸡。在确认无人上来后，张小河脱下拳套走到岳明他们面前说：我们走吧，他接过自己的外衣，刚一转身，一只抬着茶缸的手挡住了他的走路，张小河定眼一看是胡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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