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三周年祭

鲜见

母亲三周年祭

（谨以此文深切感恩生养我们的父母）

秋雨绵绵，思念无边。
空旷的墓地周围，荒草萋萋，坟茔周围我们精心栽种的翠柏已经渐渐长大，翠柏上晶莹的雨滴，仿佛在诉说着我们无尽的哀思，合着密密细织的雨丝，任泪水汹涌模糊双眼......
三年了，不敢看见“母亲 、妈妈”这样的字眼，看大千世界人来人往都去陪母亲过节，而我只能在值班的工作岗位上度过，因为我们这些没娘的孩子们，人生已经没有了来处，只剩下归途了。 三年前的九月末是我人生的至暗时刻，我的世界坍塌了；不能接受我知书达理、勤劳善良、干净利索、健步如飞、乐观豁达、几个小时前还和我谈笑风生的母亲要永远的离开我们了，真是肝肠寸断。

　　过两天就是母亲离开我们三周年的祭日了，也许是心电感应，这几日每每半夜醒来，因为想您和爸爸，就再也无法入睡。过往的一幕幕就像倒带一样，清晰地在眼前一遍遍放映。曾几次想坐下来为母亲写点什么，但一想起母亲一生辛劳，却因意外突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就心痛不已，不能自己…… 母亲一生辛苦。母亲生于1938年11月，原籍嵩县，母亲还未出生时，外公就被国民党部队以抓壮丁的方式参军，1938年正是日寇铁蹄踏进中原最猖獗的年代，自幼跟随外婆一路颠沛流离的母亲，先后在嵩县的闫庄乡的大山深处、宜阳赵堡过着寄人篱下的艰难生活。后来舅爷爷看母亲勤快聪明好学，就咬紧牙关、勒紧裤带、节衣缩食供母亲在宜阳赵堡读书，为珍惜难得的读书机会，母亲在校期间发奋读书，课余帮她的舅舅干农田做家务，母亲在食不果腹的情况下，仍能保持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的同班同学、德高望重曾任宜阳县副县长的单让曾告诉我说“你母亲特别聪明，我们初小、高小毕业会考都是全区第一名。但由于家庭条件差等原因，没能继续完学业。你母亲人也长的漂亮，瘦高挑个儿、大辫子，皮肤白，眼睛大，你爸爸年纪轻轻在部队就当了连长，探亲回来时经人介绍俩人认识了，而且一见钟情。”就这样，从小经历千辛万苦的母亲就跟随她心中最可爱的人——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我的父亲随军了。 父母的爱情生活从此开始，我们兄弟姐妹五个也相继出生。因为牵挂老家的爷爷奶奶外婆，母亲就开始在老家和部队之间奔波，农闲时带上行李，再肩扛手拉怀抱着我们几个去部队照顾父亲的生活，农忙时再带着我们不高不低的几个孩子坐火车转汽车再步行一段山路才能回到家里。我有时想，现在我们负重一点点，步行走几步都觉得艰难，真不敢想象瘦弱的母亲是怎样把我们安安全全的转移来转移去的。记得母亲在时我就曾和她讨论过这个话题，她总是说，为母则刚，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为了孩子，做母亲的吃多大的苦都不觉得苦，受多大的累也值得。 母亲心灵手巧，在六七十年代缝纫机稀缺的年代，母亲学会了裁剪缝纫，在部队帮其他家属做衣服，在老家义务帮全村、邻村甚至十里八乡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乡亲做衣服。记得小时候，每逢春节前夕，平时不添衣服的人们尤其是孩子们都要穿上新衣服过年的。这个时候，我家里总有大堆大堆的布料，母亲就废寝忘食、夜以继日为乡邻们赶着免费裁剪缝制衣服。为了让别人的孩子能穿上新衣，我们姊妹几个的衣服总是赶在最后大年夜才能做好。记得有一年因为活儿太多，年三十除夕夜才帮别人做完，母亲还要忙着做年夜饭，顾不上自家孩子的，看我们不开心，母亲教育我们说，旧衣服洗干净也一样过年，要学会体谅别人的不容易，别人不会做，咱答应帮人家做就必须先让人家穿上新衣服，你守着会做衣服的母亲，本身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要知足，要懂事，要善良，要懂得体谅别人的苦，该有的总会有......我似懂非懂，等被新年的鞭炮声惊醒时，我看见母亲仍坐在缝纫机前哒哒哒的踩着缝纫机，结果天亮时，一夜未睡的母亲，把我们姊妹几个的新衣服也做好了。 父亲十五岁就加入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父亲两次出国作战，参加过抗美援朝、抗美援越，可谓身经百战，历经枪林弹雨，曾经的战友很多都牺牲在异国的土地上，因此父亲非常知足，虽然战功赫赫，但从不向组织提任何要求。在地方工作期间也是一心为公，敬业爱岗，连续多年都被评为劳动模范，单位先进工作者。就连生病期间也不舍得用价格高效果好的药，父亲说，这个病反正是治不好的，现在单位这么困难，何必破费？比起那些早就牺牲的战友们，我已经赚了很多年了，你们不要难过了，就这么定了。2002年父亲罹患胃癌坚持不做手术，保守治疗，坚强的父亲饱受病痛折磨了一年多后，在2003年7月，在我们不舍的眼泪中父亲撒手人寰了。
这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伤痛了，最疼爱我们的父亲被病魔夺走了他不到70岁的生命，虽不胜悲伤，但因为有母亲在，我们觉得人生尚有来处，也因为母亲的达观，坚强，坚定给了我继续前行的力量。而三年前，毫无预兆地，您就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飞来横祸中离开我们，怎不让我们痛断肝肠！9.29那个揪心的日子，在救护车上陪你去医院的路上，我还拉着您的手，几个小时后9.30这个黑色的日子，在陪你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咬破了嘴唇也止不住自责的泪水。你走后的第一个夜晚，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在这漆黑的夜里，我就像一根没有根的野草在暗夜里在风雨中飘摇。母亲呀，一向坚强的您，终没能抵挡了这从天而降的灾祸，从此，我遇事不知所措时再也不能向您讨教了，周末，我再也不能赶着回去和你一起吃顿饭了，遇到换季天气变化时，一向保持生活好习惯，喜欢早起的您再也不会打电话提醒我需要增减衣物了！妈妈，我宁愿相信是你太累了，睡着了，我怎么也回不到你已经真的离开我们的现实中，我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妈妈，我要说服自己，你是去了那个世界和我爸团聚去了。爸爸妈妈，没有我们的日子里，您们一定要相互搀扶相互照顾，躲过病痛，绕过车祸，平安吉祥！ 父亲走后，又带大了孙子辈们的母亲基本都跟随弟弟在洛阳市里生活，在小区里，母亲仍然乐于助人，因为经常帮临时有事的宝妈看孩子，帮腿脚不灵便的老人打水拿东西，积极锻炼生活，打太极拳、跳广场舞、做健身操，母亲总是学的最快，然后再教其他的阿姨，母亲走到哪儿，都有很多的朋友，还被选为小区健身代表。
母亲一生坚强，从不愿给人添麻烦，哪怕自己的儿女。生病了也自己扛。母亲常常说人要活的有尊严，不能拖累孩子们，这也是她为什么坚持看书学习医养保健知识、坚持早睡早起锻炼身体的原因。
　　母亲真的做到了，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父母辈、子女辈、孙子辈几十口人照顾的好好的，却不给我们照顾她片刻的机会，在2018年9月30日那个黑色的日子，在那场可怕的车祸中，任我们千呼万唤，母亲还是溘然长逝了，母亲的突然离开，留给了儿女们无尽的遗憾。怎不叫我们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回到您生前住过的老屋，你和父亲的遗像就看着我们微笑，多么亲切的微笑啊，我常常恍惚觉得您们还在家里，只是出去散步去了。我常常还会天真的想，如果十八年前爸爸没有被病痛折磨，如果三年前您没有因为可怕的意外，我们兄弟姊妹几个一起回到家里还像小时候一样围着您们谈天说地，这画面该多么温馨多么幸福。
然而，没有如果，而今我们只能阴阳两隔，我只能默念一腔撕心裂肺的心语，只能用止不住的眼泪来诠释这关于父爱、关于母爱、关于“舐犊情深”的含义。
　　苦日子过完了，父母却走了，您们走后，我们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像您们一样爱我们如生命了。 敬爱的父亲母亲，你们含辛茹苦护我周全、拼尽一生心血呵护我们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亲爱的爸爸妈妈，您们一生爱党爱国、自强自立、善良质朴、勤俭节约、乐于助人的优良传统已成为子孙后代继承的宝贵遗产和精神财富。你们的音容笑貌永远定格在女儿的心里。
有幸被爱，无畏山海。相信在您们的精神鼓舞影响下，你们的子孙后辈都会越来越好！你们就安心休息吧，如果有来生，希望来生我们还做父子母女！
　　三年十二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思念无边，无从表达，今天在母亲的三周年祭日终于胡乱含泪敲出了这些字，不知所云。谨以此向天堂里的父母倾诉衷肠，寄托哀思，祭奠我朝思暮想的生养我们的父母。

2021年9月23日